正文 迴廊 — 第四卷 末世風雪人心惡(五)

因为胡啸然的搅黄,郑云逸无法再靠近青年半步,而林如梦每每死缠烂打追问他的计画和心思,更是让他怒火难消。容汀兰那日勾人心弦的身姿,总令他难以忘怀,憋着一股不甘怨恨,郑云逸不顾队友的反对声浪,硬是打算在B市基地久留一阵,可D城玫瑰骑士团的到来,破坏了他的盘算。容汀兰站在自家队长身侧,静默的用灵识打量那名躲於女傀儡师身後的少年,浑身缠绕紫黄正凛清气,无不彰显其的气运之子身分。

「你若再盯着那小鬼,我就直接把他霹成焦屍。」胡啸然留意到青年的凝望目标,内心升起无数歹恶念想:「只不过是个废物罢了。」容汀兰没意愿搭理这心态诡谲的男人,他反覆算计深思,後决定将自身命运牵系上眼前年仅十三的少年。他们二者间无任何利害冲突,加之青年冥冥有股预感,这世界第一次的动荡即将来临,替气运之子提升些能耐倒是好的发展。身影朦胧顺换的闪过胡啸然暴躁的抓捕,样貌俊美隽雅的青年缓缓走到少年面前:「你与我有缘,拜师吧!」

在场众人均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势给愣住心神,而最早反应过来的女傀儡师,则强压下内心欣喜与兴奋,赶紧按跪自己的弟弟认师:「小渚,还不快谢谢容少!」萧桓渚起先满脸迷茫,後因长姐过猛的按掐回过神来,难掩开心期待的跪下拜师:「桓渚见过师父!」「渚字不适宜你此生,为师予你更名桓坛,盼你能累步高筑而鼎立。」上世长年受青石薰陶的神棍气息,在现下尽是表露无遗,容汀兰那副神仙模样,立即得到首徒的崇拜向往:「桓坛定不让师父失望。」

「这次前来B市基地,是因为我们察觉到灰霭山有些异常。」本是担忧自家幼弟安危的萧淮雪,此刻全然放下所有担忧和心计。原是紧张且带着试探意味的来到B市,一方面是想讨论三大基地的合作,另一边则想瞧瞧这倏然出现的容少,究竟能不能拉扯些关系。没想到对方竟看上萧桓坛,甚至收下少年为弟子,等同青年将教授那身玄幻之术给弟弟,D城这下可白白赚了一大笔。反观A市的如梦小队,各个脸色当真阴沉似墨,林如梦甚至满怀恨意的瞪视着青年。

相较一家欢喜一家愁苦的状况,B市基地的人没多大赞同或反对意思,胡震轩在听明对方来意後,将目光转向神色难辨的胡啸然身上:「小然,你觉得如何?」「不知道D城首领能给我们什麽报酬?更别说你们的好运气…」意味深长的瞥了萧桓坛一眼,男人发出一声冷漠嗤笑:「虽说末世到来,互相帮助才能让人类得以存活,但这天底下从没白吃的午餐,希望萧小姐能体谅。」萧淮雪沉吟半晌,接着把视线转至尚未表态的如梦小队:「郑少可有参与意愿?」

「既然是攸关全人类的存活,A市基地怎麽会袖手旁观呢?」郑云逸端着一张温和笑容,表示自己定会分一杯羹:「这趟灰霭山,如梦小队定会倾力相助。只是云逸同样是好奇D城能给我们什麽酬劳?」「我们先前曾派出三个佣兵小队前去探险,发现深山内有疑似造成此次异变的病毒来源,但当他们准备深入探索时,全都失去音讯。」萧淮雪表情凝重的拿出资料,递给在场所有人观看:「这趟任务的报酬便是首席研究权,相对的,我们也可能会全军覆没。」

容汀兰示意胡啸然将照片放到自己手中,睁着空洞幽暗的桃花瞎眼儿,死死望着那一团团浓稠漆黑的圆点。男人历经这阵子不断的骚扰相处,算能摸清青年几分心思,又见他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慎重厌恶,不禁开口询问重点:「宝贝儿,全军覆没的机率有多高?」此话一出,部分异能较低的佣兵们,立即露出惊恐抗拒,他们可不愿就这样死掉。青年沉默的推估片刻,方慢吞吞的说:「人员分配适当的话,应该能历劫归来。」後头又补充一句:「我死了,你们全都会死。」

这话可没造假夸大。B市基地的阵术,便是以他自身为阵眼,如同上世镇守三皇神器那般,只要容汀兰存着一口气,基地便永远安全无虞。照片传来的浓烈恶意及腐败气息,绝非普通佣兵所能承受之力,只怕敌人的实力又壮大不少。算卦向来耗心费神,更会违背此世法则范畴,这几天得遭些折磨了。只见容汀兰猛力甩飞手上十来张相片,令其寻找对应人员,但青年无法视物的双眼却不停流淌出鲜红血泪,吓得林如梦发出尖锐大叫:「妖怪!丧屍!他是丧屍啊!」

「郑云逸,让你的女人闭嘴,否则我不介意杀掉她。」胡啸然抑郁暴戾的抓下漂浮於眼前的照片,随後使唤陈绍凉去准备温水和毛巾,容汀兰则毫不关心周遭异能者的各种神色心思,用渺茫虚幻的语调对满脸惊慌的徒弟说:「为师的第一堂课,就是要告诉你窥探未来,必须付出代价。若非情势已到走投无路、四面楚歌之境,绝不可以妄动预见之力,明白吗?」「桓坛明白。」「这趟任务你不能跟,胡军长会好好照料你。」「但是…」「回来验收成果。」「…弟子知道了。」

青年接连休养了五天,才将代价厄运给消弭殆尽。此次任务被挑中的异能者们,各自交代出现下的等级与基地支援,玫瑰骑士团派出五人,迅风佣兵团选了六人,而如梦小队则被挑上四人。容汀兰瞧了瞧新出炉的队友,心下倒是觉得可笑有趣,就不知这小队互相陷害的机率有多高。多亏萧桓坛的关系,玫瑰骑士团的五人对青年很是亲近尊重,各基地多少有些古武後代,只是他们的能力全比不上容汀兰半分,与其交好才是保命关键。

「汀兰美人儿,你打算送林如梦去死?」胡啸然不顾青年反抗排斥,硬是把人紧紧搂在怀抱里意淫:「只要那枚玉镯损毁,她可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人。」容汀兰皱了皱眉,他实是厌烦男人占有慾显着的举止:「放开!」「别忘了,我们是上过床的关系。」双手狠狠掐在青年消瘦柔韧的腰间,耳闻容汀兰发出吃痛的细吟,胡啸然才稍稍卸了几分力道:「你要乖乖听话,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麽事情,例如你的徒弟…可住在我家啊…」「呵…炮友。」

青年的冷情嘲讽无形给了男人一巴掌,他也不怕胡啸然真对萧桓坛下死手,气运之子受到法则青睐保护,任谁都无法伤害他一丝一毫。其次,B市基地的生死大权主要握在容汀兰手中,他就不信胡震轩没暗中派人盯着,毕竟这位军长可比谁都了解胞弟的脾性。坐在前方副驾驶座的陈绍凉,轻轻咳了几声,暗示自家队长别被愤怒支配思绪,否则会落下把柄与危机。男人深深呼吸一会儿,将心神调整平缓後,逐溢出一丝残酷笑意:「我多的是方法治你。」

「关於这点,我自然是深信不疑。」容汀兰实是不想多花心思在这怪异家伙身上,故冷声回嘴一句後,逐把注意力放在到手的灰霭山资讯。胡啸然发现青年打算办正事,倒也识相的与之配合,可内心却因容汀兰愈发严肃的神情而紧绷:「这地区有什麽问题?」「若我料想无误,灰霭山怕是存有变异源头,故而里头的威胁不断加深。」样貌俊美的青年抿紧唇角,无论是书面资料或抑是相片,均透着恶心邪佞的稠黑色调,这使他的灵识难受极了。

胡啸然猛的抢过青年手中的资讯,并将其扔往驾驶座的方位,同时抓起容汀兰的下颚仔细盯察对方那双空洞瞎眸:「虽然你的眼睛是天生盲视,但我可不希望你『看』不见事物,记住自己的身分与价值。」嘴角徐缓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容汀兰拍开自家队长的手,语调轻快且夹带几丝讥讽的说:「谢谢队长的关爱,我会更加谨慎行事,绝不会让您白跑村庄那趟旅程。」「啸然,我们可要拟定作战计画?」眼看男人似是起了杀意,陈绍凉赶紧插嘴:「毕竟是第一次配合,总是怕有窝里反的情况发生。」

「互相扯後腿肯定是会有,但只怕他们没多少心力实施。」不待胡啸然开口发言,容汀兰便淡淡接过副队长的话:「我说过,这趟进去可谓九死一生,每一位成员都是被选中的对应者。虽说被挑中的人数共十五名,但阵法是可以改变转换位置的,副队长心里有底了吗?」陈绍凉深思片刻,随即意会过来青年话中含意:「有些人是处於备用状态,好立即挺替死去的成员…汀兰,我能知悉这些人是谁吗?」「除去队长、你、萧淮雪、郑云逸、玫瑰骑士团副队和我六人,其余者均为互相替代的人选。」容汀兰平静的回应:「四阶以上异能者是主力。」

言下之意,若有人心怀歹念作死,那人必会自食其果。陈绍凉皱了皱眉,严厉吩咐自家队友们要留意自身安危,而胡啸然则对闭目养神的俊美青年说:「你没把豹子算进队伍里。」「容冽被我赶回去当保姆了。」容汀兰语调冷漠的开口:「我可没打算让刚收的徒弟被人挟持。」「A市的白痴?」「他们终会遭到报应,队长等着看好戏便是。」「那还真让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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