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有跟我一样八月生日的朋友欸!』
这句话在我脑中不断回荡着,每想起一次,我的嘴角就会上扬,心跳会不自主地加快。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就是莫名的开心。
但是,总有人会来煞风景。
比如现在。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不停的震动,我不想把电话接起来,也不想回覆那个人的讯息。
他是我的噩梦,我最不愿提起的噩梦。
我不解,明明我们已经好久没联络了,他怎麽会在这时候突然——
我懂了,他一定又是要找我借钱了。
国中转学前是这样,转学後依然死性不改。
我索性将手机关机,扔在一旁不去理会,成大字型倒回床上,不想让脑袋进行任何思考。
*
国中时候的我,自以为是,又很蠢。
怎麽说呢?
就像是:我自以为只要顺着他的意走,他就会属於我;蠢,蠢到连自己完全就是被掌握在他手里的棋子都不知道。
就这样被他傻傻玩弄於股掌之间。
为了他,我舍弃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尊严。
走在校园里总是会听见别人在我背後闲言闲语,被人羞辱也是常有的事。
甚至国中三年,我没有任何朋友,也都是因为他。
我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他身上了,只想着要如何让他开心、如何让他注意到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和班上同学好好相处。
他第一次和我借钱的时候,我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借给他了。
第一次金额不大,他和我借了一百元。
但是随着次数越来越多,他和我要了金额也越来越大。
我曾经试着跟他提过什麽时候要还我钱的事情,但得到的却是他的大吼:「我说会还就会还!滚一边去!」
我一直相信他真的是「借」钱,总有一天他会还的。
但我真的太笨太笨了,直到他要转学的那一天,才发现他只是在利用我。
他其实很有钱,只是在学校认识了我这个愿意不吭一声就借他钱的提款机後,他当然就乐得不用从他自己家拿钱出来。
他其实不喜欢我,有好多好多女生会主动围绕在他身边,而她们都比我漂亮,条件也更好。
所有事情一次崩塌,我承受不住。
所以我生病了,固定时间就要去医院报到。
爸妈问我,我也是咬紧牙根死命不说在学校遭受了什麽事情,忙着赚钱的他们被我弄得恼火,只丢下一句:「随便你,去不去医院不关我们的事。」两个人就出门了。
在家的日子里,我睡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
不吃也不喝,也不走出家门,当然也不去医院。
我的几个跟我比较好的国小同学不知从何听来我的情况,有时候会来我家找我,但我总是避不见面。
直到有一次他们来到我家,并说放了一个东西在门口,叫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打开门看一下。
於是当我走向门口,旋开门把让外头刺眼的眼光洒进家里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纸箱,但是里面有一只狗。
就是现在那只笨狗。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我看到牠的第一眼,我立刻哭了,蹲坐在地上抱着牠大哭。
就像要一次把所有眼泪挤乾那样,用尽全身力气哭泣。
那个时候我在心里下定了决心,我不要再哭了。
不要再为了那个不值得我付出那麽多的烂人哭了。
喜爱狗的我当然是把牠养了下来,并且渐渐脱离那个噩梦,做回原本的自己。
现在想想还蛮可笑的,我最黑暗的时刻,竟然是一只狗陪我走出阴霾。
就算我每天都叫牠笨狗,但其实我是真的真的,很感激牠。
那段不堪的回忆,我选择让它永久尘封在我的内心最深处,再也不要去揭开那丑陋的伤疤。
*
再次看了眼桌上的手机,我想我还是去把号码换掉好了,省的生活不得安宁。
「啊!好无聊啊~」我躺在床上滚来滚去,脑中却一直浮现出韩濬河的脸——
他那极白痴的笑脸。
「天啊!」我从床上跳起来,晃了晃脑袋,走下楼去打开冰箱,拿出冰水就是一阵猛灌。
「爽。」用冰水急冻过我的脑袋後,这个字是最好的形容词。
要在上楼回房间时,我经过了厕所,往里头的镜子看去,发现自己竟然是笑着的!
乐卉,记得在你的待办清单上写:重办手机号码,还有看医生。
因为我可能病的不轻了,全都是韩濬河害的啦!
*
你牵动着我所有情绪。
你笑我就笑,你难过我就不会开心。
可是你要知道,当我想着你时,我感受不到其他情绪,只有满到溢出心里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