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喝了口凉茶,哈威轻呼口气,在众多等候的目光下,缓缓道起。「你们应该都知道,四百年前的海洛伊丝政局不如现在稳定,因为那时的海洛伊丝虽然炎热,但仍是有大片富饶的绿洲,人们为了抢夺资源,众多势力争乱不休。」
「绿洲?」露西和温蒂一同讶异地眨眨大眼,怎麽样也想像不了原来海洛伊丝是个拥有众多绿洲的沙漠呢。
「最终,人类的吵闹、纷争以及贪欲,引来了嗜血的龙族。海洛伊丝顿时满目疮痍,人民哀嚎遍野,水之女神娥丁不忍众生苦痛,故亲自前来抵御龙族的侵扰。」
「这个我们也知道。」艾尔莎点着头,理解地微笑道。「祂是你们海洛伊丝的信仰。」
「是的,即使没有亲眼见过祂,可祂的温柔、美丽,与强大的力量,造就了我们海洛伊丝的後世安乐。」哈威露出虔诚的神情,也是相当静和安心的笑颜。「祂带领海洛伊丝击退了龙族,但唯有一只龙,是祂耗费了毕生神力也难以战胜的龙——或许,我该称之牠为恶魔。」
恶魔?格雷眼皮一跳,陷入万千思绪。
「狂沙之龙·阿斯达斯塔,牠拥有与娥丁女神相克的能力——水之女神擅用水,而沙之恶龙便用乾燥的沙子将水元素全数消灭,因此神龙之战转为阿斯达斯塔与娥丁女神间的攻防战。」
「消灭水元素……」梅尔蒂愣愣地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好友的身影。
「水之女神是大自然的神祉,祂的神力大多来自於世界,然而世界并非取之不尽。」哈威叹了口气,几许悲痛地轻闭上眼。「最後,娥丁女神凭己之力击杀了沙龙,同时因为力量枯竭而逝去,海洛伊丝也『乾涸』了。这块区域的水元素几乎被灭尽,长年炎热不雨,沙漠化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但首都斯图尔特还有水呀!那条排水沟不是吗?」
「戈吉尔!说了几百遍了!那是『娥丁的眼泪』!」
哈威并不介意外地人的口误,宽容地笑了笑。「水之女神逝去後,化为源源不绝的『娥丁的眼泪』继续庇佑着我们,但近年来水流的流量越来越小,或许再过几年,『娥丁的眼泪』也会完全乾涸,这是全国人民都在担忧的一件事。」
蕾比想起铭刻在水道内的唤龙魔法,急忙举手发问。「你知道『娥丁的眼泪』里刻的古代魔法文字吗?那是需要能量累积的唤龙魔法,也许是造成水流乾涸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因为那就是我的母亲奉令带队,耗费了两个月才铭刻完成的魔法文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万分,方才还对水之女神表露恭敬之心的哈威,他的家人居然亲手破坏了信仰、损毁了遗迹,导致「娥丁的眼泪」面临涸竭?
再度喝了口水,停顿片刻,哈威彷若下定决心似的,正色道。「各位,从现在开始我所讲的事情绝无虚言,并且涉及到萨赫拉王族的秘密,事况的发展将会超出你我想像,也许短短数天内,海洛伊丝……不,是整片大陆,都会陷入黑暗之中。」
「到底怎麽回事?」
「艾尔莎小姐、杰拉尔先生,你们会在黑暗公会『夜鹰之爪』看到我,绝非巧合,我是奉大公主多洛莉丝殿下的命令,前往黑暗公会学习黑魔法,当你们离开之後,评议院将『夜鹰之爪』一网打尽,我便转移到其他黑暗公会继续我的任务。」见绯发女人与蓝发男人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哈威仅苦涩一笑。「可妮莉亚其实知道我会去哪里,但为了阻止我继续进行任务,才会委托妖精尾巴寻人。抱歉,当初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
「多洛莉丝……」摆在桌上的手握起了拳,艾尔莎面色严峻万分。「想唤龙又要获得黑魔法?她究竟想做什麽!」
「她想唤醒沙龙·阿斯达斯塔,试图使海洛伊丝再次陷入四百年前的纷乱,同时,她希望能以黑魔法加强御龙的效果。」
「唤醒沙龙?!」露西激动地拍桌起身,话声颤抖。「大魔导演武之时,我们连一只龙都打不掉,现在又要在沙漠里唤醒沙龙,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我们怎麽可能打得过牠……这是要夷平整个海洛伊丝吗?」
「或许……她就是想这麽做吧。」
「为什麽?这里是她的国家,有她的国民,她还是即将继位的下任女王,不是吗?」
哈威摇摇头,眼里突现恐惧。「你们不会想像到她的恐怖,一个疯狂又冷静的上位者,或许比沙龙……不,比任何恶魔还可怕——尤其,她恨着这个世界。」
「等一下!你们海洛伊丝明明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还如此死忠地遵从她的命令?这不是在助纣为虐吗!」梅尔蒂忍无可忍地大吼道。「自己国家的事不处理好,结果现在还把我们这些外国人也牵扯进来!」
「梅尔蒂,别这样。」杰拉尔将她按住,制止她继续撒泼。
「这是这个国家的悲哀。」米拉淡淡开口,漾着温煦的美丽笑容,但现时却无人有心欣赏。「身在富饶国家的我们不会懂,以武力至上、以女王为尊的海洛伊丝,要反抗政权谈何容易?我想哈威他们也努力过,但力有不逮,我们不该过多责怪。」
「其实不是没有人反抗过,只是……」像是想起了什麽,哈威又是一声叹息。「我的父亲原本是菲欧雷王国的国民,在旅行中遇到了身为沙之灭恶魔导士的母亲,最後在海洛伊丝成婚定居,但为了『回归正道』,完成铭刻唤龙魔法的任务後,他们选择了和王权不同的路,却客死异乡,我继承了『沙之灭恶魔法』,努力在这个国家爬升地位,也让可妮莉亚了解我的想法,可是力量还是不够……」
「沙之灭恶魔法?也许能抵御被称之为『恶魔』的沙之恶龙?」艾尔莎摸着下巴忖道。「多洛莉丝很忌惮你吧?」
「当然,所以她将我派去执行黑暗公会的任务。」
「但你顺利回来了。」
「也不算顺利……不然可妮莉亚也不会为了救我和这个国家,找上了你们的夥伴雨女,茱比亚·洛克莎。」提到那个蓝发女孩的名字,立马几道锐利的目光直视而来,令哈威感到莫大压力。「我刚才说过,我是可妮莉亚的护卫长,因此即便我出门在外,我的部下——也就是其他护卫,会不定期回报可妮莉亚的情况,所以我知道她那天向茱比亚·洛克莎提出了一项协议。」
「协议?什麽协议?」格雷想起那天赴了晚餐的约,可妮莉亚别有用心地要求和茱比亚单独说话,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可恶!他就不该让这种事情有机可趁!
哈威看向他,有些不确定地偏了偏头。「你就是格雷·弗尔帕斯塔吧?可妮莉亚用你当作筹码,让茱比亚·洛克莎选择--看着你死,亦或舍身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