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众人整装待发,行李也整理好的时候,艾尔莎拿出一张大地图,推了推眼镜说明道。「离开小岛後,我们会先到加西亚港口,而後往东走进入海洛伊丝的国境。进入海洛伊丝後,我们就不能再驾驶魔驱车了,那样太显眼。」
「不用魔驱车,那就只能走路了吗?」
「那对纳兹来说真是件好事啊……」
「对,而且我们得分散一点,先到绿洲莫里蒂休息,接着往东北方向,前往海洛伊丝的王都——斯图尔特。」
「我和艾尔莎讨论过了。」杰拉尔指着地图上的斯图尔特。「海洛伊丝近期最大的活动——女神祭典,应当会在王都办理,届时会有很多朝圣的民众,进到王都後我们就当作是一般观光客,暗中小心调查。」
「温蒂、梅尔蒂。」艾尔莎稍稍弯下身摸摸两名少女的头,浅笑。「会长应该会先派戈吉尔以及蕾比过来支援,再麻烦你们带他们来海洛伊丝了。」
「好的。」温蒂点点头。「艾尔莎小姐,你们也请路上小心。」
「会的,别担心。」接着,艾尔莎挺直身子,叉着腰望向众人,定声发令。「其他人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准备出发!」
「这里就是莫里蒂最大的旅馆啊……」走进人声鼎沸的一楼大厅,格雷伺机打量周遭用餐的客人,一边走向柜台。「老板,请给我两间房间。」
「哎呀,这位客人……」身形福态的老板笑得一脸和气。「真是不巧呢,小店只剩下一间双人床的上等房。」
「啊?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呢?刚才来了一名异国商人,他和他的秘书分开住,还有一对正在吵架的情侣,也要求分开住。客人您比较晚到,真的只剩下一间房了。」
可恶……都怪他跑慢了,让另外两组抢得先机。格雷愤恨地咬咬牙,明明艾尔莎跟杰拉尔已经是可以同住一间房的关系了好吗!夫妻应该交由他们扮演啊!
见他表情可怖,旅馆老板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客人您一共有几位呢?如果真不行的话,其实还有其他旅店可以选择……虽然比不上我们家的房间,但将就一晚还是行的?」
正当格雷烦躁不已时,一袭水色长袍的茱比亚从後方贴近,纤细的手挽住他的,温婉一笑。「老公,你别为难老板呀。」
那般称呼令格雷狠狠一怔,抿抿唇望向神态自若着扮演他「妻子」的蓝发女孩。
「格雷大人。」茱比亚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细声说道。「请别忘了艾尔莎小姐说要融入『角色』,新婚夫妻不住在一起,会引人关注的。」
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惹人心痒,格雷不禁耳根发红,怔愣半晌後索性心一横,伸手紧拥住女孩的纤腰,对老板递出纸钞。「我和我的老婆,一间房。」
被抱个满怀,茱比亚羞怯地红了脸,在别人眼中倒是名娇滴滴的新婚小妻子。「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白皙的肌肤以及水蓝色的长发,衬出双颊的粉晕更是好看,看得双眼发直的旅馆老板赶忙摇头表示没关系,手边即刻为他们办理入住手续。「你们是刚结婚的夫妻吗?」
「是啊,我们是来度蜜月的。」
「那应该也是来参加女神祭典的吧。」提起这项盛事,老板自豪地笑了起来,同时将房卡递给二人。「往年都有很多新婚夫妻来女神祭典求子呢,相当灵验。」
「求、求子……」茱比亚闻言,害羞地摀住发热的双颊。「我们、我们还没有这个计画……」
「哈哈哈哈哈别担心,莫里蒂距离王都还有一段路,你们可以在路上计画呀。」
「您真爱说笑……」
看着他们一来一往讨论,格雷心下不爽,直觉这是个需要他行使「丈夫权利」的时刻。他加重拥人的力道,声音低哑地贴上女孩耳际。「老婆……我饿了。」
茱比亚不晓得为何下意识想推开这个开始入戏的男孩,双手软若无骨地抵在他胸前,脸颊红通通得彷佛苹果一般。「那、那我们吃晚餐……好吗?」
「听你的。」
目送两人入座点餐的身影,旅馆老板不由得一叹——年轻真好啊!
「没想到格雷大人演技挺好……」坐到餐桌边,茱比亚仍是垂下头掩饰自己羞红的脸,深怕别人看到会笑话她。「茱比亚要羞死了。」
也不全然是演技啦……耳根同样可疑地通红,幸亏她一直低着头才没有发现。「毕竟我也担任过卧底,演技不好一点怎麽行。」格雷轻笑一声,手指抚过她发热的颊边。「刚刚还说我呢,你这样作为一个妻子,也太害羞了吧?别人不会起疑吗?」
茱比亚咬着下唇,把头埋进他怀里。「格雷大人学坏了啦。」
「我才没有……」
「啊,两位。」笑容可掬的服务生信步走来,手里捧着菜单,躬下身询问。「请问要点餐了吗?」
「嗯……随便来几样菜吧。」搂着「老婆」,格雷绽开笑容,迷得年轻的服务生心花怒放。
「等等……」
「怎麽了?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从男孩怀里探头,茱比亚接过服务生手上的菜单,浅笑问。「我看大家好像都在吃比较辣的菜,是这里的招牌吗?」她偷瞄到早早入座的露西及艾尔莎小姐两组人马,桌上的菜无一没有辣椒,杰拉尔先生更是辣得狂吐舌,艾尔莎小姐还在一旁偷笑。
「两位是从外地来的吧?」服务生了然地掩嘴笑着,耐心解说。「海洛伊丝的天气较为炎热,所以我们的饮食大多以辣椒调味,才能驱除体内的湿气。」
「这样啊……抱歉,其实我们不太能吃辣,担心他吃不下饭。」翻阅菜单,茱比亚沉思一阵,接着抬头。「请问有比较不辣的菜吗?」
「不好意思……这可能要请厨师为你们特别料理了。」
「那不用麻烦了,请给我们几道招牌菜,然後一碗热水吧。」
「您对您的丈夫真体贴。」服务生欣羡地赞赏,随後收回菜单,微微欠身。「那麽请两位稍後,马上就能上菜了。」
呆滞地望着服务生走远,格雷垂眉对上仍在思索的女孩双眼,笑意中含着歉然。「让你费心了啊。」没想到出门在外还要受到她的照顾,心情既复杂又喜悦。
复杂的是明明该由他呵护她,喜悦的是两人这样彷若真正的夫妇,和谐且甜蜜。
可惜正在任务中,难以享受这般温静的时光。
茱比亚眨了眨漂亮的蓝眸,温柔地弯起嘴角。「能帮上格雷大人的忙,茱比亚很幸福。」
这段话重重投入心里,漾开苦涩的涟漪。自从查觉心意後,格雷一直希望双方的付出可以趋於平等,然而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改变。
思及此,一句简单的感谢竟说不出口,他仅得以乔装的「丈夫」身份,再度搂紧怀中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