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坚强,直到有一天你除了坚强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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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向苏子翔提分手过了两天,这一切都比我想像的还要平淡,方才我已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从苏子翔的套房全数搬走,他在一旁冷眼看待,彷佛这一切都只是我在赌气。
当初说要在一起的是我,提出分手的也是我。苏子翔没有多说一句话,我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这些都平静地像是我对他说要出远门一趟似的,明天过後依旧会回到他身边。
甭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你简直是疯了。」好友夏雨棠敲了敲我的脑袋,但我心里知道她是开心的,拉着我的手直直冲向夜店,嚷嚷着今晚来个不醉不归。
我真的是疯了。
我以为爱可以不朽,我错了,错得彻底。如今我也过了青春逐爱的年纪,该是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了,女人一旦过了三十,说得好听是成熟,说难听点就是所谓剩女了。
晚上十一点半,夜店才刚营业没多久,夏雨棠这才意识到她不能太晚回家,省得被丈夫发现她来这种不良场所,她连忙赔不是,我也没理由耽误她,挥了挥手就各奔东西了。
我向酒保点了一杯血腥玛莉,年少时总觉得这些鸡尾酒的名字与颜色美得要命,却又不敢嚐一口,如今一大把年纪点了鸡尾酒会不会被笑呢?像是喝苏打水似的。
酒保熟练地转着手里的瓶子,加了一堆调味料,最後在杯口插上一片柠檬,在递给我之前指了指站在舞池边的男人,「他请你的。」
我诧异地看着酒保,又疑惑地望向那个男人,对方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子,看上去与我年龄相仿,以女性的眼光来说他正值炙手可热的年纪,黑色的衬衫隐隐约约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肌肉,微鬈的头发与那甜死人不偿命的酒窝,难不成我的第二个春天来得如此之快!我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怎麽可能,谁会看得起一个剩女,他八成是在可怜我只能自己喝闷酒。
我向男子点了点头致意,也就没再理会了。
青春不再,我当然也不奢望什麽浪漫爱情。
「您不喜欢我这一型的吗?」男子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声音性感又悦耳。
「不,你大可不用可怜我。」莞尔,我用眼神示意男子舞池的另一端,「看到那儿的辣妹了吗?现在熟男型的可夯呢,去找她们吧。」
「……」男子笑而不语,手里的威士忌摇了摇,冰块与玻璃杯碰撞发出轻脆的声响,就好似对我宣告出局的钟声。
「我不喜欢被同情,懂?」我摇了摇头,没打算再给予理会。
「……是什麽让您如此颓靡?严曦小姐,嗯……还是该叫您『罂粟捕手』?」
「你认得我?」我诧异,罂粟捕手是我的笔名,不敢自居名作家,但少说也是小有名气,偶而创作一些心情上的抒发,或者脑内的幻想,久了之後竟以此为职业了。
「我有去过你的签书会,我很喜欢你的作品。」男子浅浅地笑,乾净的脸庞很是好看。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不要紧的,您的粉丝那麽多,我从不奢望您多看我一眼。」
「哈,不敢当。」我冷笑一声,细细品嚐手中的血腥玛莉,「你要陪我聊聊吗?」
「我的荣幸。」
对方的温柔使我不禁流下眼泪,我一口将混杂着咸味的酒乾了,里头尽是苦涩,跟着我的青春一同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