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真的愈来愈低,从我手脚的指甲都冷的发黑,我发现几乎快要没有知觉了。
一个人走了好久的路,最後我也只能来到这曾经是我最常待着的地方,美术馆的这张长椅--曾经我带着吉他,来这里分享我的寂寞,如今我只能带着哀伤,来这里找回,寂寞。
我想我真的迷失了,迷失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很想像还没遇到温佑信时的自己一样,过着原本的生活,可是现在只要一静下来,我的脑海就只能不断的,想着他,然後心又不平静了。
忽然,手机在这时响起,我慌忙的找出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所有一涌而上的高兴又落了空。
「喂?」我抖着声音的,接了起来。
「好阵子没联络了,还好吗?」铉熟悉的关心从话筒那传来。
「我……」才发现我抖的,根本无法好好说出一句话。
「你怎麽了?你在哪里?」他马上就察觉了不对劲,急迫的问着。
「美术馆这……」
「等我。」简短的说了一句,他就挂上了电话。
听着他的关心、他的焦急,我哭了……哭的不是因为关心我的人是他,而是关心我的人只剩下,他。
而这个他,却不是我最希望能再看看我的,他。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真的只是个错误?
我跟温佑信之间,只是个可笑的错误……
铉他很快就找到我了,完全不用问我是在美术馆的哪里,就这样气喘吁吁的找到了我。
而我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也,崩溃了。
「铉……」我哽咽了,全身的抽搐分不清是在难过还是因为冷。
他赶紧把他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牵起我冰冷的手说:「先来我家吧。」
走出美术馆的大门,他带着我走向一台银色的轿车,替我开了门。
当他坐上驾驶座瞥了我一眼,笑道:「惊讶吗?我也是会开车的,呵呵!」
面对他幼稚的对白,我竟边哭边难看的笑了。
忽然,我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我跟他开始渐渐萌生暧昧时,有一个晚上,他也是这样陪着我,并对着我搞笑,我永远记得,那天晚上是我多美好的一场梦。
一样的情境,却再也无法拥有相同的情绪。
一路上,铉都尽量保持着安静,到了他那间小小的套房,才发现,他住的地方,竟离以前我们租的地点,那麽的近。
说是小套房,却有一个小厨房,并且隔了一个小客厅,看起来应有尽有,他让我在客厅休息,并泡了一杯热可可给我。
「发生什麽事了?」他边说,边点了一根烟。
我拿起热可可,让杯子暖暖冰冷的手,低着头,却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说,永远也没有人能跟你一起分担那些痛苦。」
「铉……」
「你连你最重要的吉他都,舍弃了?」
我一听,又哭了。
「--我想,你是真的爱上了吧。」他苦笑了一下,递给我一根烟。
「这就是爱吗?」
「因为你迷失了、你丢弃了自己,让爱占据你的生命了。所以……我从不会真的爱上谁,喜欢就好,到喜欢就好……」
到喜欢就好。
可是,感情是可以控制的吗?我很想问问你,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对他这样是不是爱,但……现在的我,是真的很需要他,那是谁都取代不了的需要。」沙哑着嗓子,我说。
「真难过,所以就算我现在陪着你,你还是会想他?」
我诚实的点了点头,看见他故意装可怜的表情,总算的又笑了出来。
「你就喜欢开玩笑。」
「那是为了搏君一笑,你这不是笑了?哈!」
笑过之後,我又垮下了脸,「只是,铉……我发现……我已经快要失去了所有了……」
好多人都露出对我失望的表情,我想如果吉他也会有情绪,它对我也是失望的吧。
「可是,这也是你选择的啊!」他一语道破的说。
「我选择的……」我真的有选择过吗?有吧,从我自愿要搬去跟他住开始……
「只是,不管这结果值不值得,你自己还是得想清楚,毕竟这是你的感情,不是别人的。」
「铉……第一次发现,你这麽会替人心理分析。」
「你不知道的我可多的呢!」他一听,马上骄傲了起来。
「才发现,以前根本就没有彻底的了解过你……以前我们那个时候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麽呢?只是喜欢?还是……」
「有的时候,深陷在爱情里,不一定就是最了解对方,因为在那个当下,我们永远只想表现最好的给对方。」他说,说完又吸了好大一口烟,慢慢的吐出长长的白雾。
顺着他的话,我说:「那麽--如果显露出自己的缺点,是否也代表着,其实根本没有那麽在乎对方?」
他一听,笑了,「你这个反问很有意思!有两个答案,一是已经跟对方彼此了解到一个很深的程度,比如说已经结婚的老夫老妻或相恋多年的恋人,这样还是爱的,不过是爱的彼此赤裸裸的没有任何隐瞒,二是……对,如果不符合以上条件的话。」
我想着,现在的温佑信开始对我表现出那样的态度,跟铉在一起时,我们却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彼此……
所以,是二吗?
「好累……能不能,不要逼我决定怎麽办了呢……」我双手掩面,疲惫的说着。
「没有人逼你啊,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亚琪,你都忘了我对你说过的,做你自己就好,累的时候,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是朋友嘛。」
他用着温柔的微笑说着,一如以往的他,从来没真的对我发过脾气。
或许是哭累了,也或许是这里真的太温暖了,我渐渐的在沙发上躺下,想要暂时什麽都不想的,好好的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