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商品五花八门，他们两人很快便找到一大区摆放玩具的地方。
「弟弟当然就是喜欢车子、飞机，积木那些，很好解决。」程耀才说完，便相中了一盒外型十分帅气的遥控飞机，看了看价格，尚在接受范围内，便飞快做了决定，揣在怀里。
「妹妹我就比较不清楚……你们女生都喜欢什麽？」小男生的很好懂，小女生的他就比较没概念。
上回送芝芝的那个生日礼物，是「吉猫」的吉祥物猫形小吊饰，很受小女孩欢迎，但他妹妹已经有好多他偷渡回去的了，他当然不能每次都使出同一招。
「唔……」梁采菲想了一想，大女生喜欢的她当然清楚，至於小女生的……
「大概就是很可爱的绒毛娃娃、亮晶晶的东西，或是漂亮的文具、铅笔盒、着色本之类吧？」小时候她环境不好，并没有什麽玩具，会羡慕同学的，大概就是这些。
梁采菲边说，边往放了很多绒毛布偶的地方走。
「不过，妹妹会对布偶过敏吗？」梁采菲走到一半，猛然停步，她记得有很多家长因此不买绒毛娃娃给小孩。
「不，她不会过敏，只是我妈嫌没用、占空间，所以总是不买给她，如果真的买了，她一定很高兴的。」程耀牵着梁采菲继续前行，在琳琅满目的娃娃前停下。
「现在小女生间流行什麽？」程耀问。
梁采菲立刻就想起那个高唱「Letitgo」的乐乐美，背後隐约升起一股恶寒。
「『冰雪奇缘』吧？艾莎、雪宝，或安娜……啊！还有小小兵！」梁采菲对着眼前的玩偶一一点名。
「梁组长，你怎麽都知道？老说我是小孩咧，你也不遑多让啊！」程耀眸中颇有兴味。
「别忘了我是赠品小组长，厂商们的赠品向来与时俱进。」谁听不出来他在挖苦她？梁采菲白他一眼。
「知道了，梁组长。」程耀重重强调了「梁组长」三个字，唇边有笑。
她瞪他的模样总是好可爱，令他心神荡漾，也不管有没人看见，倾身偷吻了她颊畔一口。
「快去选玩具啦！」梁采菲颊色一深，左顾右盼，确认没人看向这里，十分困窘地将程耀推到稍远处，自己搧了搧发热的两颊，四处找寻小女孩会喜爱的娃娃。
不多久，程耀便喜孜孜地拿了一个贵宾狗模样的绒毛布偶，来到她面前。
「梁组长，你看这个。」兴高采烈的口吻。
「什麽？」梁采菲前後左右瞧了瞧。看起来就是个很平凡的绒毛娃娃，很普通的红贵宾狗，看不出有任何特殊之处。
「它会动喔，还会说话，来，你按按看。」程耀将娃娃放在一个可以让它行走的店内平台上。
梁采菲毫无迟疑地伸手戳了戳上面写着「PressMe」的按钮──
「梁组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按下按钮的瞬间，那只红贵宾一边高喊，一边笔直地朝她奔过来。
贵宾狗变声过的娃娃音很有喜感，可却令梁采菲心跳快得像从喉咙里跳出来。
甜蜜得不得了、惊吓得不得了，也丢脸得不得了……大家都在往这里看。
「好丢脸，快关起来！」好几个顾客都往这里投以捉狭的目光，有的甚至还在窃窃私语。
原来这只红贵宾狗是可以录音播放的回声娃娃，就像手机APP汤姆猫的实体化。
「哪里会？明明就超级可爱的！我买来送你，每天都录不一样的给你。」程耀小朋友乐不可支，显然很爱看梁采菲红透的双颊与被他惹得蹦蹦乱跳的可爱模样。
「你不是要替弟弟、妹妹买礼物吗？怎麽变成买我的？」梁采菲实在很难不出手打他，她简直羞愤得想投河了。
「你和弟弟、妹妹都一样啊。」
「哪里一样了？分明差很多。」
「一样啊，都是家人。」
「谁是你家人了？瞎说！」梁采菲既羞又恼地瞪他，他实在太不正经了！可惜，梁采菲完全错估他不正经的程度。
「你啊，我老婆，我身分证配偶栏有你的名字。」这才是真正的瞎说喔！
程耀很得意地看着梁采菲红艳艳的双颊，不禁伸手捏了捏她腮畔，为着手上的细致触感惊艳不已。
梁组长的皮肤好好，简直如同弟弟、妹妹的肌肤触感，白嫩细滑，像极熟透的白煮蛋；其实，不只皮肤，她嘴唇的触感也很好，他上次分明嚐过的……
程耀直勾勾地望着梁采菲，必须十分努力，才能阻止自己像个色狼一样对着她抿唇与吞咽口水。
他想在这里吻她，还想将她吃掉……
「肉麻死了，你快去好好选妹妹的礼物啦！」他的眸光太热烈也太纠缠，令梁采菲胸口一跳，无法直视，只好再度又推又搥地将他赶走，觉得她就快难为情到休克了，彷佛只要再多注视他一秒，她就会炸开。
「哈哈哈！好啦！我再去那边看看。」程耀大笑着任由她赶，真听话去别处逛逛。
其实，不只是她，他也很需要冷静，才能遏止胸腔内那股每个细胞都想触碰她的冲动。
呼！终於走了，正当梁采菲松了一口气，深感她年纪大了，已经无法承受青少年的热恋期时，转瞬间又被半空中那双粉红色小皮鞋吓坏！
「乐乐美？」那个坐在最高层货架上，双腿在半空中踢呀踢的不是乐乐美还是谁？别人都看不见乐乐美吗？算了，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
「乐乐美，你怎麽在这……好，我知道了，当我没问，绝对是来刷存在感的吧？」梁采菲问到一半，惊觉自己的愚蠢。
「哟！凡人越来越聪明了，真是孺子可教也。」乐乐美甚感欣慰地从货架上跳下来。
「我那麽久没出现，你有没有想我？」乐乐美笑得很可爱。
「没有。」梁采菲回应得很无情。
「啧，真没良心。」乐乐美瘪嘴。
「说吧，你今天来干麽？」每回乐乐美出现都没有什麽好事，要不她被甩，要不敏敏出意外，乐乐美几乎等於不祥的代名词，梁采菲心想。
「没事不能来找你聊天？」乐乐美甩了甩粉红色的双马尾。
「要聊天当然可以，我的眼睛何时能恢复正常？」梁采菲直接切入她最关心的主题，一边问，一边看了看不远处正专心挑选礼物的程耀。
其他人就算了，她真的好想、好想看见程耀的真实模样。
「每次见面都要问这题，你烦不烦呀？」难怪凡人叫烦人，乐乐美对梁采菲的问句十分不以为然。「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等你找到真爱的时候，就会恢复正常了啊。」
「所以……他不是我的真爱？」依照乐乐美的说法，程耀就不是那个对的人了，否则她为何还无法恢复正常？
梁采菲不禁转头睐了睐程耀的身影，不可否认，内心有些失落。程耀察觉她的目光，抬眸向她微微一笑，全无异状，看来是完全瞧不见乐乐美的存在。
「别想套我话喔！我是不会泄漏天机的。」凡人不只烦人，还是贼人呢！乐乐美哼哼。「先别管我认不认可他是你的真爱，你现在对他有那种万中选一、非他不可的感觉吗？」
万中选一、非他不可的感觉？梁采菲霎时间被乐乐美问住，偏头想了想。
她目前对程耀的感觉──热恋的幸福感有，甜蜜的心动感有，安心的信任感有，但是，说到万中选一、非他不可……好像似乎又差了一点。
「对嘛！你自己都没有把握了，还要问别人？」乐乐美瞧着梁采菲的反应，不禁皱了皱鼻子。
「我就是没有把握才问你。」若有把握，她何必会问？
但是，乐乐美也没说错，自己的真爱自己不晓得，还要问别人，这不是很瞎吗？
「呿！」乐乐美嗤之以鼻，摆了摆手。「不跟你这不长进的浪费时间了，我要走了。」
「什麽不长进呀？真是的，好啦，ByeBye。」梁采菲与乐乐美拌嘴拌得越来越习惯，和乐乐美道别的唇边微微浮现笑意。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虽然乐乐美等於不祥，但她现在看见乐乐美，居然有种碰到老朋友的感受，甚至还会因为乐乐美的出现感到窝心呢。
「对了，不长进的凡人，你等等离开的时候，记得到夜市外头那家日本料理店看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巧遇喔。」乐乐美离开前，向梁采菲抛下这麽一句。
「什麽巧遇？」梁采菲正待要问清楚，乐乐美粉红色的身影已然不见，而程耀拿着精心挑选好的礼物走过来，与乐乐美消失的时刻简直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样，分秒不差。
「梁组长，你看这个怎麽样？我妹会喜欢吗？」程耀晃了晃手中那组亮晶晶的豪华公主文具礼盒，还有附赠公主娃娃。
「应该会吧。」梁采菲凝注程耀手里拿的商品，偏眸再度确认乐乐美已经消失，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程耀身上。
其实，她想，有这麽好的哥哥，无论程耀买什麽，他的妹妹一定都很开心的。
「好，那就决定是这个了，我去结帐，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喔。」程耀走向收银台前，郑重向她叮咛。
「又不是小孩子，谁会乱跑啊？」梁采菲瞪着他认真的脸庞，忍不住笑了。
谁管他是不是真爱呢？
至少她和程耀现在很开心很快乐，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