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伤的神情让郁唯澪稍稍恍神了一会,少顷,她才开口:「教官说,你们可以休息了。」
「噢终於!」谭轩将水桶放下,动了动身体,「筋骨舒畅!」
郁唯澪朝纪子怀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麽却又将话咽了下去,她蓦然露出一抹笑,转身离开。
「学姊!」纪子怀将水桶丢给谭轩处理,追了上去。
他放轻脚步,跟在郁唯澪後头。
约莫走了十分钟,她停下脚步,冷淡出声:「你还要跟多久?」
似乎没料到她会发现自己,他有些紧张,「学姊,你听我说,我、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我只是──」他语无伦次地说着,郁唯澪看得有些傻眼,随即打断他。
「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纪子怀喔了一声,低下头去,耳根子逐渐红了起来。
郁唯澪难得又露出一丝微笑,不过低着头的纪子怀并未发现。
过了一会,纪子怀缓缓抬起头,「学姊,我真的不是故意──」
郁唯澪再次打断他:「没必要这麽紧张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她有些无奈,本来看见他抬起头,以为他冷静下来了,不过现在看起来,显然不是。
「抱、抱歉。」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跟她讲话,什麽气势都没了,变得小心翼翼,每一字每一句都怕一不小心就让她不高兴。
「也许和她有关吧。」他喃喃低语,随即又将这个猜测抛到九霄云外去。
「学弟?」郁唯澪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他茫然地望着她,慢慢平复了心情,「抱歉,稍微失神了,怎麽了吗?」
郁唯澪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这次,他没有选择跟在他後头,而是和她并肩前行。
他们没有再交谈,围绕在两人身旁的气氛,是静谧、也是郁唯澪喜欢的那种感觉。
什麽话都不用说,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
过了许久,竟是她先打破这样宁静悠好的氛围。
「为什麽都不说话?」她记得自己所见过的纪子怀,是爱好热闹不爱安静的。
「你希望我说什麽?」他陡然停下脚步,对上她的双眸。
被他这样盯着,她有些不自在的摇了摇头。
「因为学姊喜欢。」他道,继续向前走。
郁唯澪眸中掠过一丝讶异,跟上他的脚步。
「不必惊讶,我不过是观察入微了点。」
郁唯澪没有再说话,她发现纪子怀这个人,除了观察力入微,情绪更难以捉摸,例如他方才分明和自己说话如此紧张,现在却冷静得有些可怕,让她感到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有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沉稳。
她开始好奇,他──究竟是什麽样的人。
但她不会选择深入了解。
「学弟。」走到艺文大楼前,她开口。
纪子怀瞧着眼前的建筑物,「嗯?」
「上次,你问我一个问题,我能不能也问你个问题?」
他嗯了一声。
「你的这里。」她的手压在他心口处,「怎麽了?」她其实是不想问的,但嘴巴却不受控制。
终於将视线移到她身上,他神色自若,将她的手移开,反问道:「那你呢?」
郁唯澪怔了怔,显然没料到他会反问自己。
纪子怀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良久,郁唯澪走进艺文大楼里,才转过头,朝他缓缓扬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学弟,再见。」
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他始终没有回覆那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