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呼啸而过,十奈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几乎十天拒绝进食,没有正常生理反应,她惨白的脸色彷佛轻轻一碰,就瓦解不堪。
这里彷佛一座大城堡,外面而是一座又一座的连绵不绝山峰,四周都是危险,连外界要进来都不容易,何况她想逃跑。
「不说?」孙寇炀低头望着眼前的女人,嫩白皮肤上的伤疤令他大生玩意,他嘴角扯了一下,「你不说也罢,反正,你这辈子也只能在这边待着了。」
她宛如生命力旺盛的样子,到现在还能抬起头来嘲他一句。
「真令我大开眼界,堂堂一个男子汉却只会用毒手段逼迫。」她声音因为多日没进水的关系,意外的沙哑,还有些哽咽。
路十奈笑了起来,呼吸很急促,也很荒凉。
他一定很开心,他一定很开心看她疯了的样子。
「闭嘴。」看见她笑,阴沈的声音落了下来,「我不管你今天有没有揪出幕後黑手,反正,你的命运也只能到这!」
语落,彷佛四面八方都朝她对势。
路十奈闷哼了一声,她抿着唇看向刚刚从远处发射过来的针头扎入肩膀,酸楚的感觉开始蔓延,她道,「你要做什麽?」
她似乎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孙寇炀勾唇,他彷佛意犹未尽的样子,「很快你就知道了。」
这里太黑,黑的像废墟,她甚至看不清他的笑容多麽邪魅,只能靠着不灵活的双脚往後移动,她盯着孙寇炀唯一能辨识的瞳孔,一点一点的往後跑。
她第一次对人生感到那麽绝望。
无数的针筒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皮肤上,血液疯狂的从缝里钻出,那种感觉像是有上百条虫拼命的在抽乾自己的血。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
九奈汗流了一身,她眼眸瞪的很大,她正在适应这梦境,也在适应陌生的环境。
又梦到了,缠绵她黑夜的梦,几乎十年都不间断,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她能感受到身体的痛楚,方才的梦依然历历在目,女子在梦里的伤痕她记的清清楚楚,唯独那男人的俊眸,明明很清晰,却在认真回想的时候渐渐模糊。
九奈一身狼狈的从约有宽三尺的大床上下来,「碰」的一声,她跌在地面上。
双脚无力。
不管怎麽做,梦里女子的情况醒来的时候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身上没有伤口,却能感受到那针筒的威力。
地面上的毯子很大,连缝隙一角也塞满了棉布,像是怕她受伤的一样黏在床头角。
这里太过奢华,这不是她住的老旧公寓。
不知道坐在地上多久,也许是好一阵子了,门外开始有动静。
进门的是温冠呈,他一看见九奈呆坐在地上,就匆匆的将她抱上床,她不能受寒,她的身体太虚弱了。
九奈被温冠呈抱着的时候没有什麽反应,反而有些失神是看着前方。
空调的温度虽然很高,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冷。
她的唇开始颤抖,就连牙齿也发出细微的撞击声。
温冠呈也开始着急了,他握着九奈的手掌,将它捧在掌心轻轻搓揉,吹气,接续这样子的动作,她发抖的样子也缓和下来。
「九奈?」温冠呈在她耳边低喃。
她就像忽然清醒一般,吓的重心不稳将头嗑在後面的墙壁上。
「痛!」她忽然喊了一声,眼眶水汪汪的,刚刚不小心撞的太大力了,她能感受到刺辣辣的头皮在燃烧。
「不痛不痛。」温冠呈语气依然温柔,他看见这女人下意识的行动的时候还来不及帮她挡,就已经撞上了。
他一手轻轻揉着她後脑勺快速肿起来的区块,一手则是将她眼泪抹去。
她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忽然又想到什麽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委屈的道,「孙阳,好疼好疼,呜呜⋯⋯」
她看不清楚他是谁,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孙阳。
听见她喊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时,温冠呈心脏很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胸膛起伏很不寻常,他挣脱九奈的手,而她像是失去世界一样,开始害怕了起来。
「我是温冠呈。」他没有特意强调,字字平稳的告诉她。
一愣,九奈抹去遮挡视线的泪水,第一眼看到的,的确是温冠呈。
她尴尬的扯唇,「怎麽是你?」
也许是太虚弱的关系,她说起话来,总是有些娇气。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他将被子往她身上盖,「你睡了三天,这几天你都打营养剂,不适合起身走动,等养好身子的,再说吧。」
她也不顾後脑的疼了,她点点头,应声,「姃寻呢?」
她的直觉里告诉她不要相信这个男人,可在她思绪最脆弱的时候,她的脆弱冲破了防盗线,始终如一的相信他。
「她有事先出去了,你放心,她办完事情会回来。」他一说完,转身後就不见人影。
接续有人上来端菜端饭给她,她也是吃不到几口就全吐了出来。
她到底怎麽了。
为什麽姃寻和温冠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她苦苦乾笑了几声,那声音又不同了,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现在孤身一人,也只剩下姃寻这个好朋友。
待了一个早上,她经过医生的允许後,套着大毛衣到楼下的院子里走走。
这里山不高耸,反而一目了然山下的风景,不得不说,这房子地理位置盖的特别好,不仅空气佳,视野也很耐看。
正在她感慨的时候,放在口袋的手机震动了好几声。
陌生号码。
她皱眉,却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奈奈,拜托你帮我跟温总求情,别让他那麽狠心好吗?我家还有爸妈要养,这样子我们怎麽负担得起,好歹我也照顾你八年了。」孙阳的声音很刺耳,她将电话拿远了一点,却又舍不得的贴在脸上。
「温总是谁?」她很好奇,脑子全都是说不完的苦涩,他不是还有Nasha吗?
「奈奈,你别装傻了,我保护了你八年,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跟我爸妈!」孙阳的语气越来越着急,还能听见一连串的怒骂声斥喝在附近。
「你说的温总,是温冠呈吗?」她依然不太清楚。
「对对对,奈奈,能不能帮帮我们,他将我们一家逐出境,我们出去要在哪里生活,求求你了⋯⋯」
甚忽讽刺,上次无情冷酷的男人狠狠抛弃了她,现在却又低声下气的求她。
怎麽感觉胸口有些疼。
不对劲,说真的疼。
呼吸好困难,她一瞬间吸不到任何氧气,胸腔开始压迫她的呼吸道,一阵一阵的收缩让胸口难受,手上的关节也发出貌似碎裂的声音,「咚」的一声,手机掉落在草皮上。
「太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