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甜到妳心坎系列】我的蘋果派學長 — 第二十七章、心結

在南部待久了,冬季的台北空气更衬得阴暗潮湿,像是能随时拧出水分似的,灰蒙蒙的天空总下着雨,即使是中午过後,仍没有一丝暖意,寒意刺骨。

铭彦抬头,这天气实在很不凑巧。

这个时期并非一般人会上山扫墓的时间,这一路越走越偏郊而寂静,只有雨点打在落叶上的声响,衬得眼前杂草丛生的画面,越显荒凉。

到了墓园,映入铭彦眼中的是一只跪着的身影,宪辉的身影,让雨水浸湿衣服的身影。

他收了伞,走到他身旁跟着跪了下去,掉落的雨滴打在他身上,不到十分钟时间,衣服已湿个透彻。

宪辉必定能感觉到他的到来,但却只是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没转过来看一眼。

他只能等,等身边的辉宪主动开口。

约略到傍晚时分,宪辉站了起来,铭彦默默跟着站起,随着宪辉的脚步离开。

过了许久,宪辉才缓缓开口:「我还以为让你等这麽久你会死心地离开。」

「每个月都跟沐薇来这里,一跪也是这样四五个小时,还算撑得住。」有点酸麻,但还不算软脚。

「所以你是来找我讨论沐薇的事?」宪辉面露鄙厌。

铭彦沉吟了半晌:「是,我希望你,能放过沐薇。」

「放过沐薇?当初就是因为她不放过我、不放过清黎,事情才会走到这个地步,你现在却要我放过她?凭什麽?那我算什麽?清黎的离开又算什麽?」

铭彦微愣,记忆中的宪辉的确是硬脾气,但也还算理性,就是理直气壮了些,却不是这样敏感易怒的火爆个性。

这一两年来,沐薇过得不好他是看在眼里的,眼前的宪辉恐怕也是好不到哪里,或许还更差。

一想到此,铭彦的心也软了下来。

「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铭彦轻搭着他的肩,柔声说道:「你和她都是清黎深爱的人,你知道他不会想看你们这样。」

宪辉却是毫不领情,用力拨开他的手,怒站起来揪着他的衣领朝他咆哮:「少拿清黎来说嘴,少拿那害死人的女的跟我相提并论!」

铭彦思索着,宪辉与沐薇本是站在这个事件的两端,要宪辉体谅沐薇的处境根本是天方夜谭,或许,不要提及沐薇比较能有所进展。

他顺着揪紧的衣领顺势站起,被压迫喉咙让他不住咳了两声:「抱歉,是我唐突了。」

「少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懂什麽?」宪辉说着,却是放松铭彦衣领後朝他推了一把,趁着他还没站稳一拳朝他脸上挥了过去。

铭彦ㄧ惊,正要反射性抬手挡下,却又硬是把手放下,只是闭眼咬牙,宪辉的拳头就这样不偏不倚砸在他左脸上,咸味及暖意在嘴内扩散开来,一个踉跄踢到背後的石阶,狼狈地跌坐在阶梯上。

这次却是宪辉愣住了,望着沿铭彦嘴角滴落的鲜血楞着:「为什麽?为什麽不躲?你明明能挡下或躲开的。」内心纠结着该不该上前关心,却仍是站着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跌坐在阶梯上的铭彦。

「抱歉,对於你的感受,我只能感同却没办法身受,对不起。」铭彦低低地说着。

他们曾是往昔好友,高中男孩总是三五成群,虽说不出与哪个人最要好,但总是彼此关怀照应着。

无奈在劈腿事件发生後,他不得不从中抉择,二择一的选择,注定得放弃其中一个,最後他仍是选择了那个他认识了超过12个年头的女孩,那个总是让他放心不下的女孩。

原以为总有人会留下,总有人会陪在宪辉身边,他的以为,却终究只是一厢情愿。

这些日子宪辉只能一个人走,一个人承受。

「是我忽略你,是我没能好好陪着你,对不起,」铭彦只觉得胸口丝丝地疼,生离与死别本是相同的根源,这失去的痛楚他真的了解:「我知道,这些时间你过得很痛苦,比谁都难受。」

宪辉看着铭彦,眼眶却是一阵酸楚。

清黎的离开,在他那无法接受儿子是同性恋的爸妈「处理」下,成了因课业压力过大造成的悲剧,而他成了从清黎身边被抹除的人,以及清黎父母最痛恨的人。

他是受害者的处境,却被标上凶手的身分。

知道真实状况的人不多,知道的人却又把他视为害死清黎的元凶,能理解的人,能接受他爆发的人,却是眼前这个人,为了沐薇而来的这个人。

「你知道,找到一个愿意与你相爱相守的人有多难吗?」他伸手抓着铭彦的双臂。

他手劲太强,铭彦的手臂被他掐得疼,却仍是温婉柔和地望着他。

濒临崩溃边缘的他再也忍不住,却是双脚一软跪了下来:「我到现在都还是会作恶梦,梦到他血肉模糊倒在广场的场景,而那件与沾满他鲜血相似的情侣外套,我再也不敢看。」

「我从不敢想像,他是抱持着什麽想法走向顶楼,又是怎麽走到边缘,一跃而下时想到了什麽。」

「我总在想,为什麽我没发现不对劲?那前一天放学时,为什麽我没能看穿他的那句『再见』,他那句足足顿了三秒的意味深长的『再见。』」

「如果在被发现我和他的关系时,我就主动退出,会不会不是这个结果?」

「又或是我能在他爸妈的威胁下,依然坚持跟他在一起,继续陪着他,是不是就能跟他走到最後?」

铭彦只是静静地看着宪辉,原以为他会责怪沐薇的不是,他却字字句句都未提及沐薇,反倒是对於自己无法谅解。

自责。跟沐薇一样深刻的自责与无助。

他望着宪辉缓缓说道:「不要这样自责,选择离开的人,心里都是不恨的了。」

宪辉脸上却是显现了不可置信的眼神,而後单手摀着脸,掩盖着泪水的滑落。

「抱歉。」他哽咽地说着,将头靠在铭彦肩上,静默了一阵子後说道:「......他最後递给我的笔记上也是这样写的,说着他已经不恨了。」

铭彦没有闪躲,只是静静地让他靠着,轻拍着他的背。

他无疑是个过於故作坚强的人,压抑久了,却是哭不出声,只是低沈的呜咽着。

铭彦没有阻止、没有安慰,他知道,他需要的是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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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夜聊聊:

看在这次超过两千字的份上,原谅我迟到了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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