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的武技比赛只有刷掉最年长的代理酋长,亚拉冈与其他四位候选人顺利进阶第二关,也就是最主要用来监定是否具备酋长资格的关卡。
被刷掉的候选人目前仍以代理酋长身分,协助主持人进行试验,两人与众长老商量後,从族人请愿呈递上来的诸多困难杂症中,挑出五个最急迫且重要的事项,期能藉机改善族内的生活。
挑选的过程花了三天,他们就过虑了一年内所有呈交的事件,选出五个程度相似、各不互扰的难题,让五位候选人抽签决定要经手哪件任务。
亚拉冈手气不错,抽到了他曾经模拟过解决之道的案件,是一个在东南方的倚山小村,关於登丹族人被当地居民欺压、联合羞辱的问题。这件事其实从十几年前就隐约有传出消息,但迁移过去的族人不愿意其他族人出头,以免更加引起当地人反感,只一味温顺忍让,直到五个月前,那里的村民居然联合哄抬米粮价钱,一袋米硬是多要了三只鹿腿来兑换,两个月後这才渐渐觉得忍无可忍,便藉此重选酋长之际,请求一个和平非暴力的良方,让他们能继续住在那里。
抽签结果开出来之後,亚拉冈便去与同行的五位朋友商讨事情,Legolas闲着没事就先回到藉居的小屋,收拾起行李。
先走进卧室,他目光停在那张床上摺叠整齐的棉被好一会儿,後知後觉地「啊」了一声,发现他们俩个居然就这样忘记要求加被,忘了八九天,也就同床共被了八个晚上,这对Legolas来说还真是新奇又不可思议的体验──长大到足以抗议之後他就没跟父亲睡过了,遑论盖同一条被子亲密地抱着彼此一睡八个晚上。
Legolas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改掉把人当抱枕的习惯,每天晚上即使再三警告自己睡着後不要乱动,仍然会在夜半感觉到亚拉冈不得不改变姿势抱住他,以免如第一晚一样,全身僵硬不对劲难以入眠。
他对亚拉冈的拥抱没有反感或一点困扰,暖呵呵地挺舒服;再者,这动作让彼此都能找到舒适的姿势,Legolas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发完呆他就开始收拾东西,连同亚拉冈的份,把从行囊拿出来的东西一一塞回去,以及在这里另外买的小玩意儿──包含亚拉冈特地为将来野炊购置的锅具、调味料、食谱……等等,Legolas每样都收得很慎重──也记得清楚哪些是要带走的,还不忘记将第二日就埋在地窖的酒拿出来,然後再将小角落、每一个夹层看一遍,以免遗漏了当初随手乱放的小东西;当他确认无误,又扫视了一下屋子,在一点洁癖使然加上感谢屋主之下,他决定开始打扫。
花了好些时间打扫房子,Legolas不只把他们制造的痕迹通通抹除,还尽力擦拭那些明显是经年累月才留下的渍迹,直到洁癖耗尽才停手。他的确是一时兴起才决定打扫,不过这也是基於平时他都亲力亲为自己的事务,对扫除、整理、收拾善後很熟练,不然不会想到要自己动手。
然当他做完这一切,甚至冲了个澡、用过简单的午餐,亚拉冈仍未回来,这让他疑惑都过中午了,还不出发不会耽误到吗?
Legolas走到後院,开始确认马匹的状态。拍拍亚拉冈黑色大马健壮的腰背,他赞了一声「英挺的家伙」,然後走向一旁的枣红色马儿,温柔地抚摸从幽暗密林带出来的康佩拉,後者也亲蜜地拱了拱鼻;Legolas在上好行囊、安好马鞍後,便捧着牠的脸低声细语,老朋友间默契洋溢。
亚拉冈回来後还没踏进正门,就听到後院有细微的声响,如叶片婆娑、窸窣呢喃,转进後院时正见着这情景。
来自幽暗密林的呢喃──
亚拉冈微微一笑,他对已经察觉到他的黑马塞斯拉招招手,後者立即喷着气踱步上前,撒娇地用鼻子猛蹭亚拉冈的脸手,彷佛不甘示弱地向康佩拉宣告:哼,我也有爱我的主人。
亚拉冈揉揉塞斯拉的头,转过去对Legolas说:「抱歉,顺路去采买物资,才这麽晚回来。」
Legolas点点头,表示有看到放在後面的布包;然後说:「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与屋子了,随时可以上路。」
显然亚拉冈有点误解他的意思,说了句「我尽快」,便安抚他的塞斯拉先等等,然後走进屋内。
Legolas扬扬眉,并不拦他解释,反正他马上就会出来。
果然,亚拉冈才进去没多久便出来,手里提着自己的包袱,略带惊讶地向他说:「不可思议,比我们住进去时还乾净。」然後一边将行李上马,一边道谢。
「不检查看看,或许我有遗漏?」Legolas翻身上马,康佩拉往前跺了两步。
固定好锅子一类的厨具,亚拉冈也完成准备,帅气地跃上马背,对他微微一笑,「对於能够把八天前的物品摆放回原位的阁下,我又能质疑什麽?」
这句恭维Legolas显然很受用,他与亚拉冈同时笑出声,纵马越过小篱笆,离开藉居数日的小屋。
亚拉冈驱使着塞斯拉小跑步,一边与两旁民众点头微笑,一边和他闲聊:「这里距离目的地有五天行程,但途中只会经过两个村镇能供下榻,其他日子得露营了。」
「嗯。我们不和其他人会合吗?」他注意到亚拉冈一迳略过一位朋友,和对方挥挥手状似道别。
「对,因为对那里的状况略有了解,所以只有我们直接过去亚德里村,其他朋友我拜托他们替我到别处去做准备,包括到北边蒐集一种奇特的药草,专治亚德里的特殊疾病,用这当作见面礼能提升一些好感,即使那些村民背後的控制者要求他们拒收,村民也不会完全照他的意思。」说着他突然「啊」了一声,然後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还没跟解释这个任务的内容。」
那个位於西南方山脚的村子,早先村民纯朴,对於登丹人的迁入并无反感,甚至欢迎他们带来高尚的风气,期待他们与当地人通婚,以生下健壮而长寿的孩子;然而相安百余年之後,近几年突然态度转劣,隐隐有种族歧视之感,调查後方知原来是以前被亚尔诺王国击败过的小国家的贵族迁入,挟怨报复,以商人身分迅速在小村子成为霸王,连哄带骗让村民各个都收了他好处、被拿住软肋,不但搅乱了原本自给自足的生态,还意欲控制整个区域,挑拨登丹人与当地人,制造假事件引起民族仇恨,煽动加威胁利诱,最後几乎所有村民的态度都与登丹人对立。
亚拉冈以及住在那里的登丹人都能谅解他们,毕竟整个村子总是要与外界有经贸往来,不然多余的木柴与皮毛卖不出去,也没有此地缺乏的鱼类、药草能交易,而这些商贸活路都被垄断,若不顺从这蛮横的恶霸,便会遭到排挤和施压,无法正常过日子。
亚拉冈的打算是本人先前往安抚族人,同时直接了解最新状况;其他人分别去搜集物资、寻找那商人家族的仇人、连络认识的大商人来接手这里被搅乱的商业秩序……等等。
听完他解释,Legolas说:「所以接下来只有我们?那麽或许用不到五天,就能到达亚德里。」
亚拉冈愣了一下,旋即了解对方知道「五天」这数字是半游山玩水的走法,於是体贴地表达无需顾虑他。「但花掉五天也无妨,因为我们早到那里也只会起一点点的安慰作用,不如等到物资寻来,一同入村会比较有帮助,能更有效地让当地人不至小觑我们,将来完成任务会更方便。」
「那麽,接下来五天的独处生活就靠你罗,亚拉冈。」
独处生活。亚拉冈莫名愉悦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