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精靈寶鑚隱藏的事/魔戒 — 節六●目光

「你真的还好吗?」Legolas愧疚地看着脚步有些缓顿的亚拉冈,语间迟疑,反而是亚拉冈露出虚弱的笑容,安抚从醒来後就在忏悔的精灵,「我没事,不要紧。先过去了,回头见。」

目送亚拉冈走向其他五位候选人,站在他们的身边,Legolas的目光始终黏在他身上,心虚不已。

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把人当抱枕的习惯!一觉好眠到天边见曦才醒来,还没睁眼就隐约感觉到自己用头抵着什麽,尚未完全清醒的他稍微顶了顶、蹭了蹭,在听见一声尴尬的低咳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压住、左手则按着一个柔韧的东西,带着疑惑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色的中衣,心下一个喀噔,忐忑地抬起头就看见亚拉冈眼底挂着青黑,面容有苦说不清的样子。

他趴在亚拉冈身上;更正,是Legolas●精灵王子正窝在亚拉冈●未来的登丹人酋长怀里,把对方当抱枕,连左大腿都跨到人家身上……

他轻轻「啊」了一声,连忙抽回手脚,心虚地缩在被子里。

因为亚拉冈看起来非常、非常不习惯被人抱着睡,於是一夜无眠。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这样……小时後跟爸爸睡都没发生过这种事,之後就再也没跟别人一起睡过……」他难得地说话底气不足,还带着讨好意味地解释。

亚拉冈动动僵硬的身体,心里除了无奈,还有一点被他蒙胧的猫眼一望时瞬间的悸动,但没有更多的其他负面情绪,甚至在听到他说「再也没跟别人一起睡过」时,觉得心情好上一些。

「没关系,你当初的确只说你不会抢被子踢人,我也不算冤。」他故作轻松地开玩笑,Legolas的浓厚自责感却不见消散,头垂得更低。

看着跟他一起坐起来的Legolas,双手合十、指尖抵着眉心,双眼紧闭露出忏悔道歉的样子,亚拉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故意伸手揉乱精灵的月金色头发,然後说:「这样就报复回来啦!」他差点舍不得放开指掌下柔软的细丝。

之後两人各自着衣、走出去用早餐,期间Legolas都带着反省的表情乖乖跟在他身後。亚拉冈心想:白占了一晚便宜还能看见绿叶王子这模样,一夜无眠的那点疲倦,一点都不算什麽!

事实上三天不睡觉也能活蹦乱跳的亚拉冈,之所以感到疲倦其实是因为Legolas抱人就算了,时不时会蹭两下,让他神经有点紧绷,总的来说体力活力还算可以,但他却有意把握机会,一路假作虚弱,享受Legolas的关心与扶持。

到达集合处後他和其他五位站在一起,聆听主持的长者解说规则,亚拉冈偶尔走神总能感觉到众多目光中最特殊的视线,让他心底一暖、精神振奋。

Legolas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後知後觉地发现不时有人类偷瞄,略感不自在的他,乾脆迈步离开,到附近转一转,最後相中约莫是村子中心的一棵巨树,高度足以将整座村庄尽收眼底,枝叶的繁茂更能遮去他身影、挡去太过刺眼灼人的阳光。

敏捷而优雅的三两下跳上树,他没有爬到至高处,反而选了结实、形状好躺的树干,量了量高度,觉得很满意,然後坐下来悠闲地倚卧着,用绝佳的视力关注亚拉冈的动静。

这个位置的在他和亚拉冈分开的正後方,亚拉冈若回头寻他,稍一抬头就能看见喝着酒的惬意精灵。

说好了「回头见」嘛!

他对果不其然回头望见他的亚拉冈灿烂一笑。

Legolas当初跟过来,除了想趁机反抗爸爸、看看其他景色,也存了要鼓励亚拉冈的心,他想,虽然不能在实际上做些什麽,但至少能作为在後方支持的力量。

他不清楚为何对这个人类一见嫌恶,再见却如故,也许一开始有点补偿心态,後来却真心喜欢与之交谈、相处,这其中的转变连他都纳闷,只能归咎於继承了爸爸善变而捉摸不清的心理,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了。

不过Legolas却很肯定,亚拉冈同样对自己莫名奇妙地有好感,所以……自己称这样「默默守在後方」的行为,是「给他力量」也不为过吧?

当时至正午,Legolas看着亚拉冈他们互相行礼,一番客套完才各自散开,接着这个人类一路向村民微笑示意,不失沉着从容,不疾不徐地迈着稳重步伐向自己所在的巨树靠近,灵敏的精灵耳听着距离渐进,Legolas偷偷牵起调皮的笑,算准时间向下一跃,精准地落在亚拉冈面前,是那种亚拉冈再前进一步就会撞上的距离。

用这几乎是贴着的姿势,亚拉冈看到对方狡黠地两个眨眼,睫毛浓密而长,蓝色眼眸彷佛收纳整片天空。

「Legolas……」亚拉冈莞尔无奈,退了一步。

「走吧,午餐。」他笑呵呵地去勾对方肩膀,此刻他不是不喜与人接触的精灵王子,更像豪迈不拘的队友。

反正昨晚抱都抱过了,人类的体温也没有那麽讨人厌。

不过,亚拉冈这样把他的游侠朋友们抛在一旁没关系吗?

但他也只是想想,毕竟那些游侠们好歹有伴,自己这个「精灵王子」就只能让亚拉冈来招待罗!

心情甚佳的Legolas和亚拉冈走进某间店,随便点了午餐後,听亚拉冈说明这两个月将会发生什麽事。

首先他们得通过最基本的武力测验,以免酋长自身实力不足,过几年发生意外又要面临同样的麻烦;这关是让观众们自由挑战五位候选人,从一对一到一对三,共进行两轮,只要是光明磊落的对决,不暗里使拐子、不让对方死亡或重伤,怎麽打都没问题,直到一方投降比试即结束。

这就是为何其他人看见Legolas会不安的原因──若在这阶段就被通杀,那啥也不用玩了直接宣布亚拉冈成为酋长吧!

倒是不会担心支持者挑战被支持者,一来登丹人的心灵本就圣洁许多,不屑为之;二来,在这里的游侠们都不是弱者,一旦发现放水或虚应,立即会被鄙视叱责并嘘下场。

等会儿要去抽签决定顺序,公告後即接受第一轮民众报名挑战,明日才正式开始。

在这之後若没被刷下来,就要考验智力谋略,也是之所以为期两个月的主因。

将会有六个事件等待候选人处理,或许是战争需要带领,或许是生活困顿需要从根基改善,或许是一个谜案需要破解,或许是……各式各样的疑难杂症或麻烦事,将会由各地的登丹族人们商量後提出,让几位竞争者抽签决定被分派的任务。

内容的简单轻松或困难无望,就决定於当代的登丹人是否遭遇天灾人祸,倘若和平安顺反而要愁,这代表任务很可能会从传说取材,要候选人去追寻传说。

不过好险──亚拉冈尴尬而惭愧地说出这个词──近几年索伦与半兽人不安分,想来族人们要愁的事情可多了,而亚拉冈平时在做的准备,就是打听各地有发生哪些事件,以模拟如何处理可能接手的任务。

在两个月期限截止前没返回大会者直接出局,成功完成者需护送委托者来到会场,由後者回报给族人、主审们,最後族人会进行投票,作为一个分数给主审们参考,由他们选出下任酋长。

Legolas听完後歪头似在思索,用闪亮亮的双眼对着亚拉冈笑问:「所以你下午抽完签就没事了?那麽作为准备,我有这个荣幸在其他挑战者报名之前,先与未来的登丹酋长比试一场吗?」

经过几日的相处,亚拉冈已经习惯他不按牌理出牌、偶尔会注意奇怪的小细节,倒也没有多大错愕,只是莞尔地说一句「其他五人可也不是等闲之辈」,然後状似无奈道:「既然以好战闻名的幽暗密林的精灵下了战帖,区区在下又怎能推拒得了?」

Legolas举起酒杯挑衅地「敬」了一下,说:「输了可别以我的精灵身分作藉口呵!」

亚拉冈也不恼怒,好整以暇地打趣自己:「那倒能做出『我很弱』的假象,说不定还是帮了我一把。」言下之意是暗指Legolas不怎样,被他击倒就更加「不怎样」。

和Legolas说话可以偶尔无顾忌地放肆,不用担心翻脸不翻脸,他甚至兴致勃勃地说过,从来只有他激怒人,还没被谁真正激怒过,以前只会假作生气沉下脸吓吓对方。

只能说这位精灵王子殿下被精灵王保护太妥,难怪如此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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