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们常说,童年是最无忧无虑、单纯美好的年代。
记忆中,在她年纪小小的时候,常常和威廉以及她的好朋友凯西、杰瑞,四人一同笑闹、玩耍。孩童的活力无限,他们总得玩到精疲力竭了才肯休息,但毕竟每人的体力有别,在他们四人当中,体力最好的总是威廉,虽然当时个子不高,但斗志高昂、拼劲十足,总在大夥儿早已累瘫了的当下,还能精神奕奕的率领着一群同伴回家。
而有一次在回家的路途上,爱困疲倦的她边走边打瞌睡,一不留神踢到了路边的石头,险些翻了个大跟斗,幸好威廉及时发现,稳住了她的身躯,她才不至於因自己迷糊的天性而受了伤。自那次之後,不管到哪里,威廉总是主动的牵着她的手,然後渐渐地,习惯成自然,只要威廉在身边,他们的手就会紧紧相扣。
这如呼吸般纯然的习惯,本来於她是理所当然的,但却在某天惊觉到自己对威廉的情感之後而有了分野。从此之後,牵着他的手除了心安,还有着更多青涩懵懂的悸动,在她小小少女的心里微微荡漾。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
「又再想些什麽了?」
润泽独特的嗓音再次传入耳际,亚薇小脸微扬,在晃动的树影之下轻声回道「突然想到了一些以前的往事,觉得很怀念。」
「喔,是怎麽样的往事,可以跟我分享吗?」
亚薇心眼转了转,觑了一眼BK在月夜下绝色无双的俊颜,再低头注视着两人交握的手,红着小脸道「不告诉你。」
见状,BK轻笑出声,宠溺的眸光落在她红扑扑的桃子脸上,「还在生刚刚的气?」
「我只是小小职员,才不敢生雇主的气。」她扁了扁嘴,闷闷的回道。
「听你这麽说,我好像成了个仗势欺人的老板了。」他唇角勾笑,状似漫不经心,下一刻却执起她的手移到唇边,如蜻蜓点水般的印下一记轻吻。
被吓了一跳的亚薇直觉的想收回手,却被牢牢的扣住。
「别动,我正在蒐集幸福。」
「什、什麽?」她一时不解其意,错愕间,又被偷了一个吻。
「你,就是我现在最想拥有的幸福。」他停步,飞扬的眼眉间尽是温暖的柔情,「这世界上,能让我这麽幸福的人就只有你,所以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亚薇心跳微乱,面对他的魅惑容颜与浓情蜜意的甜美爱语,她怎麽可能还气的了,但方才实在太失颜面,让她一张俏颜不知往哪搁。
「你设计我,不公平。」她心有不甘的提出抗议。
「要是不这麽做,我又怎麽会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他伸手抚上她灵秀细致的娇颜,低哑的轻喃道「我没有这麽好的耐性,等待你回覆的时间太折磨,会让我疯狂的。」
BK浓烈的情意令亚薇芳心轻颤,他如赤焰般的眸光几乎要吞噬了她的心跳。
「我刚刚是有点不甘心,但现在不气了,我们赶快走吧,你不是说还有一小段路吗?」她抵挡不住那灼人的视线,只好扯开话题让他分神。
见她羞涩的别开眼,他勾了勾唇,再次牵起她的手,「好吧,那我们就继续走,快到了,就在前面。」
「嗯。」她点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明白自己是喜欢BK的,但这麽多年来她只专注於舞蹈上,毫无男女交往的经验,因此在爱情的领域里,她还只是个初级的入门者,一时间无法面对他过於猛烈炙热的情感攻势。
BK想必也察觉到了,所以在确认她的心意之後,始终维持在界线之内,不让她为难。
比起千言万语,他如此珍视她心情的举动更是令她怦然,但一想起不久前被设计所吃的闷亏,她还是羞恼不已。
话说从头,这一切要自他们先前尚在车内说起。
车子驶入山後,随着道路一路蜿蜒而上,窗外幽暗的景致愈是不甚清晰,亚薇纳闷着BK的目的地究竟为何,索性打破沉默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我们快到了吗?」
「总是会到的。」他仍是不改其性,迂回的答道。
没得到答案,亚薇抱着困惑注视着窗外,不一会儿又听他道「如果我说,其实根本没有目的地,只是单纯的想逃离这个世界,你会陪我一起逃亡吗?」
他的话令她心下一跳,回眸望着他看不出情绪的侧颜。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想要放弃现在的身分,抛掉过去的一切,让BK在这世上消失,不复存在。」他舒淡轻松的说着,彷佛在谈天般恣意。
「你、你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惊讶的倒抽一口气,眉心担忧的皱起。
「为了存活,长久以来我已经辛苦了太久。名气、财富、声誉,这些我已经都拥有了,父母也都在我的庇护之下过着优渥的生活,既然我的责任已了,那麽也就没什麽再值得眷恋的事物了。」
亚薇捂着心口,他疏离淡漠的口吻让她难受的红了眼框。
「你别这麽想,这世界这麽大,一定有什麽是值得你追求与拥有的。若你不想再当BK,那就别当了,好好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放弃自己。」
「说来简单,但除去BK的光环後,支持者远去,荣耀不再,我什麽也没有,只是个曾被母亲狠心遗弃的弃子。」
「不会的,有我在,你绝不会落到那样的境地。」她神色有些激动的凝视着他,语带沙哑。
「收起你的同情,这是我最不需要的。」他冷着声,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不是同情,我是认真的。」她深吸一口气,心下有了决定,放胆道「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不管你的身分是什麽,是明星BK也好、是常人也罢,我喜欢的就是我眼前最真实的你,毫无虚假。」
她小口的喘着气,这番几乎豁出去的告白让她眼框一阵热气,模糊了视线。
这时,BK的车愈开愈慢,最後停在路边的小道上,静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对我的喜欢该归类在哪里?若是朋友的喜欢,我心领了,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不,我对你不是朋友的喜欢,我……我对你……是男女之情。」反正都豁出去了,她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意,坦然的吐露道「我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情。每次面对你,我的心跳就不受控制,心慌意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但要是见不到你,心里却又特别想念……虽然我不曾有过谈恋爱的经验,但我知道这种感觉就是爱情,因为,只有你能让我有这样的悸动,也只有你能让我老是不由自主的思念。」
语毕,感受到身侧的人松开了自己跟她的安全带,她垂眸,紧张的手都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