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帝光与海王的比赛以100:56的差距落幕,这还是海王队长亲自上场的结果。
黄濑挑眉,想不到那个小子还真是能干,一个人拿了四十分呢!海王的得分可以说都是他的功劳。
不过......黄濑再一次看向计分板,心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虽然只是一年级人,不过帝光的素质可是比海王高了不止一点,再加上两个奇蹟,只赢两倍的分差实在不是帝光的风格。
偏头看向那边的金发少年,脸色果然黑了不少,这样的心里素质可是连小赤司的一半也比不上啊。黄濑摇摇头,看来是被那什麽「新奇蹟」的封号给迷惑了双眼,所以忽略了对方拥有的才能。
笑了笑,黄濑走向蔷薇色头发的少年,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是黄濑凉太,刚才的比赛很精彩。」
突如其来的问候让少年愣了下,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握上那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谢谢夸奖,我是山下翔一,很高兴认识您。」
「这可不是夸奖哦,」实浏跟着走了过来,看着山下的眼神带着一丝骄傲,「我看中的人,自然担当的起这样的称赞。」
「教练......」
「打断你们的谈话非常抱歉,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这位先生。」一道年轻却刻意压低的声音,插入海王温馨的前後辈相见时光。
黄濑闻声回头,果然看见那个有着和自己相同发色的少年,将近三十公分的身高差丝毫没有减少他的气势,站在他面前,黄濑可以清楚感受到和赤司当年相似的王者气息。
虽然稳定性不够,不过能很快调整过来这点值得嘉许。
和黄濑想像的差不多,铃木少年的请求不外乎是和他带来的那群「奇蹟」少年进行指导。铃木的措辞很委婉,但他身後的少年们却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从他们身上,黄濑可以感受到那股快要满溢出来的兴奋热血,这种熟悉的感觉稍稍冲淡了少年们身上的懒散气息,却更凸显了那不曾刻意隐藏的自大狂傲。
见状,黄濑勾唇一笑,「我为什麽要答应你?」
面对黄濑凉太明显的装傻充愣,铃木少年也不恼,轻轻回以一笑。「先生不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吗?现在有个亲自验证的机会,相信先生不会拒绝吧?」
黄濑在心里哼了声,帝王什麽的真是太讨厌了!那种洞悉人心的才能实在太瞧不起人了,简直别人都当成傻瓜似的。转头看向实浏铃央,不管他有多想亲自体会这些少年的实力,在这个体育馆还是得尊重实浏的意见。
实浏正想耸肩,突然发现他今天已经做过太多次这个动作了,顿时身体一僵,笑着把决定权交给山下翔一。
收到教练的指示,山下少年略为思考了下後便朝着两人点点头。虽然才刚刚输掉了比赛,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两个绿发紫发的人真的很强,无论是给队伍里的一年级做心理准备也好,出於私心想见识见识其他人的实力也罢,这无疑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篮球部的人都知道,实浏教练虽然看着很好说话,却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只要是他认为不妥的事,无论是谁来劝说都没有用;这个男人同时有一颗聪明冷静的头脑,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邀请那个高大的金发男子来也一定有他的考量,即便那个目的连身为队长的他也不知道。
见几人都同意了,铃木转身向身後的人道:「大道寺,准备上了。」
「好的!早就准备好了喔铃木君!」墨绿色头发的大道寺闻声很快的答道,不料这欢乐的情绪还没维持多久,冷不防的被身旁高大的紫发少年狠狠勒住了脖子,恶声恶气道:「可恶,为什麽会是你这个家伙啊!」
「好痛啊山本,快点放手!」大道寺吃痛的大喊。
铃木的视线冷冷扫过两人,「山本,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被那彷佛置入冰窖的眼神扫过,山本嗤了声,不甘不愿的放手。重新获得自由的大道寺赶紧跑向金发少年,倒不是说他担心山本再对自己动手动脚,而是害怕那个长得好看脾气却不怎麽好的铃木清和做出什麽吓死人的惩罚游戏。
彷佛想到什麽不太美好的回忆,大道寺浑身一震,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感觉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也请让我加入吧!」实浏笑着举起右手,一副小学生报名接力比赛的腼腆样子,「这样的话,山本小弟弟也可以上场了不是吗?不过我没有小凉那麽厉害,还请山本小弟弟多多包涵喔!」
实浏话一出口,山本少年的满满战意顿时被浇灭了一大半,小弟弟什麽的实在太虐心了!狠狠瞪了一旁偷笑的铃木和毫不遮掩大笑出声的大道寺,山本满腔的战意顿时变成了熊熊怒火。「你们这些家伙,不准再笑了听到没有!」
「好了,山本小、噗......总之你快去吧!」铃木少年很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你笑了对吧!铃木你这家伙真的太过份了!大道寺!」无法对铃木帝王下狠手的山本瞬间转移目标,「臭小子,要是敢输了我绝对要你好看!」
「太过份了山本!你这根本是欺善怕恶!」无辜躺枪的大道寺悲愤嚷嚷。
对於一对一变成二对二,而且年龄十分不相称的比赛双方都没有意见,经讨论决定裁判依然由刚才的海王人员担任,以先进十球的一方获胜,在双方跳球之後由帝光少年队拉开比赛序幕。
负责跳球的是身材高大的山本,虽然他的身高无法和接近两米的黄濑实浏相比较,不过强大的跳跃力让他硬是比黄濑更早碰到球,率先展开了攻势。
「初中二年级就长到快一米九什麽的太犯规了!」黄濑不悦的嘟起嘴巴,「害我跳球跳输别人,要是被小赤司知道一定会被杀掉的!」
「小凉你忘记自己比人家高出一截吗?还有现在可是比赛,因为分心而被初中生打败的话,小征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才一会儿时间实浏已经跑到篮下,正面色不悦的提醒黄濑注意状况。
持球的山本见实浏站在篮下,转手把球传给正站在三分线上的大道寺,匡的一声,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瞬间进篮得分。
「呀啊啊啊——我会被小赤司杀掉的——小实浏快救我!」看见进球的黄濑凉太双手抱头,朝着实浏铃央绝望的呐喊。
黄濑无丢脸的动作,让实浏後悔自己选错了人,持球走到洗球位置,实浏语带嫌弃的道:「真是难看啊,小凉。」
第一球就先驰得点,帝光少年队的士气蹭蹭蹭的大幅提升。旁边的座椅上,水蓝色头发的纤细少年已经解决了刚才的零食,现在正在打开点心棒的包装,懒洋洋地朝着两人挥手以示加油;黑蓝色头发的少年则是专注於摆弄手上的布偶娃娃,一副没兴趣的样子,眼神却时不时的往球场上偷瞄。这副景象让铃木清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然後又很快地恢复平静,彷佛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一直观察着他的黑子哲也看的一清二楚。
黑子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心里有些想法已经初步成形。
在黑子观察铃木少年的时候,佐为也正认真的欣赏球场上的热血比赛,并尽责地把比赛实况告诉分心的黑子哲也:『黑子黑子!黄濑好厉害啊!还有那个实浏先生,这已经是第五球了,自从第一球被孩子们的拿走後就再也没有失分过了!』从比赛开始就没有把视线从球场上移开的佐为完全没有发现黑子的不专心,自顾自的报告自己的心得感想。
怎麽可能?黄濑君和实浏君就算再厉害,那些孩子毕竟也是──
把视线放回场上,黑子专注地观察着两位少年。论体格,他们的资质已经在初中生的平均之上,隐隐直逼高中运动员;论才能,被称为「新奇蹟」又会差到哪里去?再加上这两人拥有那个时候的他们所没有的默契和配合度,理论上应该不可能太差。那麽,他们所欠缺的到底是什麽?铃木清和究竟想让他们从这场比赛中得到什麽?
黑子哲也细细观察两人的所有动作,不得不说赤司君留下的那套基本训练方法真的很不错,无论是运球、传球或是投篮的动作,都漂亮的无话可说,感觉就像看到当年的秀德一样,基本功扎实的令人害怕。
现在比分是6:1,海王成年组的分数大幅领先,就如同藤原佐为说得那样,第一球之後,少年们再也没有进过任何一球,过大的分差会对落後的一方造成极大压力,这样的压力并不是在心理方面还未成熟的青少年能够承受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影响少年们未来的人格发展。
这麽做的目的为何?这样的发展真的是他想看到的吗?看着铃木胸有成竹的模样,虽然不赞成他的做法,但黑子可以感受到那隐藏的不太好的担忧,因此黑子选择相信,这个金发的漂亮少年不会做出不利於同伴的任何决定。
又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这已经是成年组的第七分,只要再进三球,少年们将会以十分难看的成绩输掉这场比赛。
从一开始就很在意,无论是快攻、防守、三分球还是上篮,少年们都做得非常漂亮,动作标准得像是有人在两人身上绑着丝线,从天上操作他们的行动一般,一旦山本的进攻被防堵,原本站在三分线外的大道寺可以跑到篮板下,从控球後卫变成小前锋;同样地,担任中锋的山本可以在大道寺传球後与三人拉开距离,做着得分後卫的工作。
一瞬间的恍神过後,黑子知道铃木的目的是什麽了。
是定位,这两人的定位根本就还没成形,想来旁边坐着的少年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赤司君曾经说过,在球场上,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自己的位置,然後做好该做的事,除了自己的特殊情况,「奇蹟」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也了解自己该做的事。虽然这是二对二的比赛,角色定位难免会模糊,可是黄濑君大部分的时候依然是做着小前锋该做的事,无论是上篮或者长距离的投射能力都很到位;实浏君的速度和爆发力在两人之上,虽然球风十分全面,但强大的跳跃能力和高得分率不难看出他身为得分後卫的种种特质。
听见黑子哲也的说法,佐为不禁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刚刚为甚麽不让实浏先生跳球呢?』
『......大概是什麽奇怪的协定吧......』黑子不确定的回答道。
果然和黑子预料的一样,在最後的三球里,少年渐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动作也越来越和谐流畅,两人的默契给成年组制造了不少麻烦,好几次都差点因此而失分。虽然还是不太明显,不过也算有进步不是?直到比赛结束,少年们依旧没有反败为胜,他们的眼中有着不甘愿、失望和挫败,却独独没有後悔,眼神比来的时候还要清亮,似乎已经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看着铃木清和乾净清澈的眼睛,黄濑和实浏对视一眼後双双苦笑,感情他们两个大人被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利用了不成?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也不会有两段一模一样的人生,属於他们的那段「奇蹟」已经过去,而「新奇蹟」正在悄悄上演。这些少年的眼神清澈,思想正面,互相信任,积极向上并且合作无间,「新奇蹟」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夥伴,他们在这条道路上互相扶持着彼此,也许中间仍会有大大小小的各种摩擦,不过相信他们最终会和好如初,共同谱写只属於他们的青葱岁月。
罢了罢了,人生就是要有点意外才叫人期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