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HP生而高貴 — 52

即使气氛险恶,在二月的第一个周末过去後,情人节的气氛依然一点一滴的渗入校园,大概有种凛冬将至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好好相爱的感觉,这几天忽然多出了好几对情侣,学校的长椅上总是坐着成双成对的学生,他们像橡皮糖般紧紧黏在一起,两张嘴像吃肉一样在彼此脸上啃着不放。

二月十四号正巧是霍格莫德周,大部分的学生都前往霍格莫德过节,哈利和赫敏也决定利用节日风潮的掩护,在霍格莫德办点事情,他们打算联络一名记者,藉此向报社传递魔法部隐藏的真实情报给所有人,但我很怀疑,就算这名记者愿意承担风险写新闻,也不会有报社愿意接受这则肯定会惹来麻烦的文章。

我和金妮决定舒适的窝在有求必应室度过这个节日,家养小精灵多多自告奋勇的为我们送来了曲奇饼、水果蛋糕和南瓜馅饼,桌子上顿时堆满美味的点心,随後,多多又端上红茶和果汁,几个小时候,我们两个被喂得肚皮圆滚,心满意足。

美食果然能够治癒心灵,有那麽一刻我都快想不起在烦恼什麽了。

但暴饮暴食的结果就是我和金妮在下午的时候必须前往医疗翼检查肚子,我感觉自己吃下去的不是糖果饼乾而是一整队的巨怪,而牠们现在正聚集在我的胃里打魁地奇。金妮看起来像是对其中某块糖过敏,脖子两侧冒起怪疹子,痒得她双眼冒泪花。

庞弗雷夫人塞了一个大杯子到我手里,然後转身去给金妮拿抗过敏药剂,我捧着那个冒着古怪烟雾的杯子,直到庞弗雷夫人再次催促後,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把魔药灌下去。

魔药的味道我这辈子是不想再回味第二次了。

我在病床上待了半个小时,才感觉胃里的巨怪逐渐退去。

等睡了一觉,晚上醒来的时候我感觉神清气爽,金妮还待在病床上,但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似乎……很高兴?

见我睡醒了,金妮一脸温柔的说问:「嗨,艾比,你感觉好多了吗?」

我古怪的望着她:「告诉我你是吃药了,还是吃错药了?」

「没事!」说完,她眉开眼笑地把脸埋进棉被里,把一脸糊涂的我扔在外面。

庞弗雷夫人端来预留给我的晚餐,我坐在病床上吃完托盘里的三明治和牛奶,经过最後一次的检查,终於可以出院了。

金妮没有我幸运,她必须留一个晚上观察过敏情况,但我想她根本不介意,当我走到门口时,她还从棉被底下露出红色的脑袋笑着朝我挥手。

这是一个糟糕的情人节,不过我也是自作自受,多大的一个人还能毫不节制的吃坏肚子。

我走出医疗翼,心里忍不住抱怨,却在楼梯转角和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人撞个满怀,对方是跑过来的,我完全来不及躲开。

我痛得眼冒金星,直到两人分别後退一步,才看清对方是谁。

「哈利,」我揉着撞上的颧骨,「你怎麽……」

然後我看清楚他一只手举着魔杖,气喘吁吁的顾不上气,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问:「艾比?」

他看起来松了口气。

他收起魔杖,一脸慌张地向後张望:「我得……我得走了。」

「什麽?怎麽了?」我像是被他感染了情绪,疑神疑鬼的向楼梯上面看。

他一时回答不上来,只是急促的说:「我之後再告诉你,再见!」

话音一落,他就撒腿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後面,我气闷的跺了跺脚,搞不懂这群格兰芬多是怎麽回事,不就是个情人节嘛,各个都怪里怪气,秘密一堆。

结果我前脚一抬,马上有人从後面狠狠撞上来,差点把我撞下楼梯,幸好那人及时拉住我。

「你这个走路不看路的──」

德拉科气急败坏的咒骂在看清楚我的脸後消失了。

我还没从惊愕中回神,他已经抓着我严厉的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麽人经过这?」

是哈利。他追着哈利过来。

我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一脸小心翼翼的反问他:「你在追谁吗?」

「回答我的问题!」他抓着我的手臂用力,一脸狰狞,「别逼我带你去找乌姆里奇教授!」

我挣扎不开他的手,愤怒的说:「行啊,你把我带去好了,呵呵,如果她问起原因,记得告诉她──」我做出一个夸张又讽刺的表情,「──噢,对,你什麽也不能告诉她,因为你只是撞上我然後诬陷我!」

他几乎是抓着我咆哮:「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抓你去吗!?」

我差点就和他吵起来了,但冷静想想这样的发展对我很不利,看德拉科的架势真有把我扔给乌姆里奇处理的意思。

想到这里,我缓了口气,控制脸上的表情,然後就着他的手直接软倒在他怀里。

他被我吓了一跳,但仍然牢牢的接住我。

他凑到我耳边阴森的说:「这招数倒是新鲜,嗯?」

我无辜的抬头看他,一脸虚弱无力的说:「我肚子又疼了。今天疼了一整天,刚刚才从医疗翼出来。」

说着,我还微张着嘴喘气,一只手不忘捂着肚子,演得非常卖力。

他一脸好气又好笑的瞪我。

「所以,我最好现在护送你安全的回到休息室,不然我可就真是罪过了,是不是?」他呲着白牙阴森森的笑,「那麽,你是要好好的走,还是要我用漂浮咒抬你进去?」

我立刻乖巧的说:「您真是好心,但我想我还能走回地窖,就不劳烦您了。」

他轻笑,胸膛传来的震动把我们中间最後那层隔阂震碎了。

吵架的气氛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们谁也没先放开手,两个人维持着近乎拥抱的姿势,一种类似薄荷的冷香顷刻间包围住我。我突然发现他的手臂其实比我的粗壮得多,靠在他温热结实的怀抱里,让我真实感觉到他的强壮。

在长达几分钟的沉默里,我只感觉我们不曾这麽亲密,却又彷佛一直是这麽亲密。

我把脸埋在他胸前,感觉有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撞在脸上,下意识一摸,抓到一条银链子。

他什麽时後带链子了?

我新鲜的把玩这条项链,手指调皮的在银链上卷来卷去,感觉到上头散发着一股魔法气息,马尔福家果然不会用便宜货。

他抓住我作乱的手,拉到面前把玩。

「如果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之前的那个问题,你的答案还是一样吗?」他变得低沉的嗓音自我的头顶响起,尖尖的下巴轻轻的蹭着我的发丝,像是在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又或是在玩。

什麽问题?

我茫然的想着,但下一秒,迷茫的眼神顿时变得清醒而警觉。

他在说圣诞节假期的问题,他想知道我会不会改变主意,他想知道我还愿不愿意站到他那边。

我全身僵硬,下意识的要躲开他,但德拉科却像是早已准备好应付这个反抗,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让我缩回去,另一只手使劲的把我按在胸前,像是要把我掐死在怀里似的。

我顿时有一种被蟒蛇缠绕的错觉。

「我怎麽一点也不意外你的答案?」他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笑说,「……但我不怪你了。」

我开始用力,想挣脱开他,但他却反逼我看他,当我望进那双浅色的眼眸里,我的挣扎顿时荡然无存。

他的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可是全身紧张,握着我的手正轻轻发抖。

等我停止挣扎,他却极为乾脆的放开我,接着往後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你走吧,」他平静的说,「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我感觉自己的双脚灌了铅。

直到他朝我大吼:「……快滚!」

我才像是找回了知觉,朝休息室拔腿狂奔。

……德拉科变得不一样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身体里的血液因为紧张而在血管中疯狂流串。

我跌跌撞撞不敢停下来,像背後有鬼怪在追,几个与我擦肩而过的学生错愕的回头看我,直到我再也跑不动才停下来,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

德拉科不再责怪我拒绝,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们家不安全了。

我抬头,看到眼前是魔药教授的办公室,一股冷颤窜过全身,即使流着大汗却感到遍体冰凉。

他见过伏地魔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进去找斯内普教授,因为我知道我肯定什麽话也说不出口,我当时只是下意识的找人求救。

也许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在震惊过後,我没有花太多时间才接受事实,相反的,一旦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对於霍格沃兹的气氛敏感度反而大幅降低了,我放松自己,并开始打算下一步的动作。

礼拜一,我本来想约金妮去图书馆撰写作业,顺便拷问她在医疗翼发生的事情,我猜那和扎比尼脱不了关系,他肯定在我睡过去的其间造访医疗翼了,因为自从那天过後,他们就和好了,虽然到目前为止都只是我的猜测,但他们上扬的嘴角和不经意对视的眼神都一再的向我证明推论的准确性。

到了晚上,哈利的俱乐部临时传来上课的消息,我和金妮只好改约别日。不过我已经不打算参加俱乐部的活动,所以我找了藉口留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避开可能惹上麻烦的嫌疑。

只是我怎麽也没想到,上一次在休息室随口帮帕金森的人情,却足足改变今晚会发生的事情。

正当我完全投入到写报告的氛围中,刚从大门进来的帕金森忽然直直走向我,在她胸口上,那个来自乌姆里奇的紫色旗章在烛光底下闪闪发亮。

那是督察小组的徽章,令人作呕的紫色。

我抬头看向帕金森,想知道她要干嘛,但她走近後只是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转头对聚在火炉边的克拉布和高尔说:「你们怎麽还坐在这儿?别忘了乌姆里奇教授要我们去收掉救世主的秘密俱乐部,劳烦动动你们的双腿,别黏在沙发上,我们得去集合了。」

她的声音异常响亮,我能听清楚她说的每一个字。

这实在让人惊悚,因为帕金森说完,还命令他们先把扔在沙发上的点心和作业放回寝室,她自己则在一个背对着我的椅子上坐下。

等到高尔和克拉布带着东西进到寝室,我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

如果还看不明白帕金森的用意,那我就真的是个傻瓜。

一踏出寝室,我拼了命的跑起来。

帕金森的人情最多也就做到这里,我想,等她下一次见到我,绝对会毫不客气的把我逮到乌姆里奇面前。

当我气喘吁吁地冲进有求必应室,里面的人都被我吓了一跳,等我大声的说乌姆里奇准备要来这里抓人後,他们显然震惊得难以负荷,有一瞬间所有人只是愣在原地惊恐不已的猛盯着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哈利。他挺直身体,环顾四周发现问题後,猛然大吼:「你们在等什麽?快跑!」

所有人像是如获特赦般,立刻赶向出口并争先恐後的往门口挤成一团,最後他们打开门爆冲出去,走廊上顿时溢满凌乱的脚步声。

从地窖一路窜上来已经令我精疲力竭,但我尽可能的跟在队伍後面,他们的速度很快,过了一下子,我只能远远看见那些走廊尽头飞奔的脚後跟。

当我赶到楼梯间,前头的学生却一脸惊慌的退回来。

「他们来了!」一个格兰芬多的男孩低声的说,「没时间了,大家分头躲!」

学生们再次一哄而散,我当机立断的踏上左边的走廊,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极短促的尖叫。

凄厉的声音吓得我一瞬间心跳失衡,听起来就像遇害,我被自己的想像吓得毛骨悚然。

我左右张望,发现这条走廊是一整排的空教室,斟酌一番後,决定躲进其中一间,如果没被逮到,我可以等到宵禁时间在溜回地窖,至少那时要应付的只是一位巡逻教授,而不是宛若一整支球队的斯莱特林五年级学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後头赶上,我立刻闪进昏暗的教室里,直扑到最近的讲桌底下。

「我刚刚好像看见有人。」一个声音说。

「嘘,」另一个声音说,「我们分头搜。」

教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我听见有两三个人走进来,我的心随即悬起来,心脏狂跳。

时间艰难的滑过,他们在教室翻找,步调缓慢,似乎在仔细的搜索看到的每一处,我紧握魔杖,感觉手掌在发汗。

有个脚步声走近,我握着魔杖,尽可能镇定的看向前方,如果那个人没有查到桌子底下,那麽我不会攻击他,如果他弯下腰,那麽这里会躺下一个人。

我从桌子底下看到一双保养得宜的黑色皮鞋,那双鞋子停在讲桌前面,我沿着鞋子看向裤管,连呼吸都忘了。

那双鞋子的主人缓缓弯下腰,我伸出魔杖,昏击咒已经蓄势待发。

然後,先探下来的不是脑袋,而是一根魔杖。

我认得这跟魔杖。

在这个昏暗的教室里,德拉科举着魔杖指向我,眼神从警惕到不可置信,他惊讶的张大眼睛,连嘴巴都不受控制微微张开。

然後他的惊讶慢慢的蜕变成狰狞的愤怒,看起来就像要直扑过来痛打我一顿,我看着他举着魔杖的手,那手没有一丝的动摇。

我迟疑了一下,缓缓放下手中的魔杖,他看了我一眼,也渐渐放下魔杖,我望着他猛瞧,企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的打算,他看起虽然生气,却似乎还拿不定主意该拿我怎麽办。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另一边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克拉布,他说:「德拉科,怎麽了?发现什麽了吗?」

我们都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德拉科张开嘴巴似乎想回答,我吓得用力扯他裤管,把他整个人朝地上跩下来,他被我拉得一个踉跄,半跪到我面前。

他气得脸色都白了。

我紧张的扒住他的衣领,冲着他猛摇头,希望他什麽也别说。

似乎感觉到不对劲,克拉布又问了一次。

德拉科拍开我那双犯上的手,盯着我不语,盯得我直冒冷汗。

「噢──我没事,」他终於眯细了眼睛慢悠悠的说,「只是鞋带掉了,别像个姑娘朝我嚷嚷。」

「那好吧,」克拉布迟疑的回道,「看样子这里没人,我们去另一边找,他们逃不了的。」

「我一会儿过去。」德拉科平静的说。

直到教室门阖上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自己几乎没怎麽呼吸。

德拉科看起来也轻松了一点,他打量了我两眼,露出讥诮的神情,说:「愚蠢至极!麦克唐纳!我永远搞不懂你这个蠢货在想什麽,明明怕得半死却总爱跟波特犯事,难道救世主的屁股真有那麽香吗?」

我有些无法控制的笑起来,眼睛不够用似的看着他。

我想知道为什麽他愿意帮我,可我到底什麽也没有问。

「哪会,波特的马屁哪里有你的香,」我胡乱讨好地说,「你看,你现在是我的英雄了。」

我一脸崇拜的捧着脸,冲着他无辜的眨眼睛。

他似乎被我逗笑了,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扬,但他很快的摆出严肃表情,正经的说:「我这是最後一次帮你,你最好离那个灾难制造机远一点。」

我立刻严肃的点头答应他。

外面走廊上突然传出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听起来像是有谁打起来了,德拉科一把将我塞到身後,握紧魔杖一副随时随地要冲去的应战的模样。

我望着那颗淡金脑袋,心里忽然激动万分,在他要站起来的时候,我终於忍受不住,一把扯住他。

德拉科跌坐回来,他凶恶的扭头,这次看起来是真的想对我施咒……

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我抓着他的衣领,仰着脑袋准确又迅速的在他的嘴唇上烙下一个吻,像蜻蜓点水那样。

我不知道为什麽这麽做,这不是什麽该死的计画,这只是……我感觉自己的脸颊迅速的烧红起来。

我放开他,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校袍,上面沾着来自讲桌底下的灰尘,我仔细看着那些漂浮的尘埃,彷佛突然对它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等我抬起头,立刻对上一双饱含试探的闪亮目光,他还蹲在原地,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麽。

我简直要感谢这里的灯光足够灰暗,他应该看不见我脸上的红晕,我镇定的推了他一下,低声说:「你再不出去,他们要回来找你了。」

经我这麽一说,他连忙站起来,但他在离开前,又忽然转回来轻咳一声,看起来有些紧张无措,他说:「咳,我知道你喜欢我,如果你能保证和波特他们拉开距离,我也不是不能和你交往。」

说完,他停下来看我,似乎在等我向他表达忠心。

我被这个进展吓了一跳,回神後结巴的回答:「……我……你……这件事先不提,你还是先……先出去……」

他的脸色顿时由红转黑,额头上面一片青筋乱跳,牙齿咬得咯咯响,但他十分克制的没有冲着我大吼大叫,最後只是一脸赌气的转身离去。

听到他走远的脚步声,我屏息等了一会儿,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音响,才忍不住捂着自己烫热的双颊,浑身发软的靠在桌脚上。

如果我再年轻一点就好了。我忍不住感叹。

即使是喜欢,也不能改变我最终的选取,我已经过了为爱冲昏头的年纪。

我放开双手,在黑暗中回味般的阖上双眼。

但有的时候,我只是想更任性一点,更放纵一点,我不想总是这麽压抑自己,所以,明明心里清楚跨出那一步只会让我日後更难收手,却还是这麽做了。

我是不是在泥潭中越陷越深了?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