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HP生而高貴 — 47

「你想订新长袍?」

抬起头,扎比尼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後,他似乎发现我盯着这一大版刊载新款长袍的篇幅好半天。我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把广告底下那篇不起眼的报导摺起来。

「女孩子总得研究一下最新流行的款式。」我平静的说。

一个凤凰社成员入侵魔法部。铁三角肯定也看到了这个消息,那个被抓的人只来过凤凰社几次,但我们都对那头鸟窝头留有深刻印象。

报导只表示他试图闯入魔法部一道设有最高防护措施的门,结局很明显,他失败了,并且为此要前往阿兹卡班度假六个月。

邓不利多让凤凰社成员闯魔法部是为了什麽?

我皱着眉头想得出神,几缕模糊的影子在脑海中游荡,当它们要变清晰的时候,又会轻飘飘的隐藏消失。

那些记忆早已消散在这几年中,不知道从什麽时後开始,哈利波特这本书变淡了,在我的记忆中它离我越来越远,而魔法生活显得越来越鲜活。

扎比尼舒服的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说:「你今天没去看德拉科练习?据说他们要藉着这次和格兰芬多的练习赛,把波特他们痛宰一顿。」

我说:「这个嘛,我注意到你也在这儿,所以斯莱特林的球门面前没有守门员,那麽谁痛宰谁就很难说了。」

扎比尼一脸惋惜:「我们有储备球员。前两天练习我弄折了我的肋骨,它到今天都还会痛呢。」

我同情的表示:「真是得来不易的伤势,那麽,祝你早日康复。不过,我听说金妮的小哥哥是格兰芬多这一届的守门员,如果德拉科计画从中使坏,你势必会陷入两难。」

「我很珍惜我的伤势,谢谢你的关心。」扎比尼微笑说。

结果那天的球赛可以说是一场灾难,两个学院的运动员在比赛结束後还得一卡车的被人送进医疗翼,庞弗雷夫人气得把所有人都骂过一遍,还恶声恶气的警告在场所有人,如果再发生一次球员群殴事件,她会立即要求校长让该学院退出魁地奇比赛。

晚餐过後德拉科就回到休息室了,不过我听说他在稍早以前才给庞弗雷夫人治好骨折,因此他的表现就像刚斩杀巨龙的勇士,而这名勇士一回到休息室就坐在火炉边绘声绘影的描述斩杀巨龙的过程。

隔天中午,才从医疗翼归来的罗恩和哈利把我约到林边小屋,很久没和他们一起行动的赫敏也在,铁三角终於和好了。

海格依然不在学校,我们没进小屋,几个人直接坐在外面的篱笆上,他们给我看了一封来自珀西•韦斯莱的信。

自从珀西去魔法部工作後就和韦斯莱家脱离关系,他排斥自己的父母和邓不利多交好,为此韦斯莱夫人哭了好多次,从此以後珀西•韦斯莱这个人的名字就变成了某种禁语,几乎没有人愿意提到韦斯莱家的第三个儿子,就好像他从来不存在过。

「他居然批评我们的父母!」栓在大门边的牙牙因为罗恩的怒吼吓得呜呜哭叫,「还让我和哈利……切断关系!」

哈利正把从餐厅带出来的火腿扔给栓在大门边的牙牙,这个可怜的大家伙,自从海格失踪看起来就格外寂寞。

我把那团明显被蹂躏过的皱巴巴信纸还给罗恩,看着它在主人手里化成一团碎片。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猪头!」罗恩恶狠狠的说完,对着那团碎纸片来了一个烈火熊熊。

过去这几个月,预言家日报无时无刻提醒所有人,救世主哈利•波特就是个发疯的骗子,那些含有不实指控的报导已经多得让人麻木,但亲眼看见珀西的信件又是另一回事,一种真实又异样的情绪终於突破了那层薄纱,人情冷暖的感慨令在场的人一阵唏嘘。

「珀西已经彻底被康奈利•福吉洗脑了,」我说,「还有乌姆里奇,福吉派她来监督我们,并在实地课程上打压我们。」

「说到这个,」哈利的目光从牙牙身上转到我这,脸上流露出不自觉的严肃神情,「西里斯说魔法部会监察学校的猫头鹰网,重要的讯息最好不要写在信上。」

那西里斯是怎麽把这件事告诉哈利的?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答应。

在那之後的礼拜一,魔法部又下达好几条法令替乌姆里奇添加了更多权力,也就在从那一刻开始,乌姆里奇有了明显的举动,她开始进出其它课堂来监督每一位教授,并且在剩余的时间针对学生进行一对一的谈话,学校的气氛因此变得有些紧张,基本上所有人拆成两派,一派相信邓不利多,一派则深信魔法部。

深信魔法部的学生不外乎是受到家人的影响,或是家人本身在魔法部工作,令我意外的是,这类人有不少部分来自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反之总与权贵打交到的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显得更语带保留。斯莱特林也许表面上偏向魔法部,但往往在休息室,他们总会对《预言家日报》上的消息嗤之以鼻。

然後到了礼拜三,哈利不知到哪里又抽了风,再次和乌姆里奇杠起来,我听一个五年级的斯莱特林捂着嘴在餐桌边说:「他居然说……说奇洛教授的脑袋上长了一个伏……噢,梅林保佑!」

所有人都暗暗打了一个激灵。

虽然话说不完整,但我完全可以猜得出来原句是什麽以及当时产生出的效果。

在那之後,哈利几乎消失在人群前,而当我们私下见面的时候,他似乎无时无刻都徘徊在生气边缘,活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就连罗恩和赫敏和他说话都小心翼翼,就怕下一秒这颗炸弹就会炸伤所有人。

然後过了几天,我也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与铁三角会面的时机,因为乌姆里奇在一堂魔药课结束後逮住我谈话,显然她注意到我和铁三角的关系。好像梅林嫌我的麻烦还不够多一样!

说到麻烦,我寝室的抽屉里还躺着一个呢。

乌姆里奇穿着她那恶心的粉红长袍,双手交握在腰间,一脸慈爱的看着我说:「艾比•麦克唐纳小姐,我看过你的成绩,很不错,你一直很擅长黑魔法防御课,对不对?」

「是的,教授,」我真诚的说,「但我一直很努力提高其它课程的成绩。」

「噢,当然,你已经五年级了,是该为未来打算。只是……」她盯着我的双眼,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什麽端倪,「只是我一直很担心你,麦克唐纳小姐,身为学校的监察官,我有责任把所有学生引导到正轨上。」

我茫然的望着她。

「哈利•波特,」她掩着嘴角发出一个娇俏的尖笑,「他是一个问题学生,我不希望你和他有过多的来往,亲爱的,这会让我担心,如果他伤害了你,或是向你灌输不正当的想法,噢,那真令人担忧。你并不希望如此,对吗?」

她微笑的看着我。

我的茫然顿时变成恍然大悟,我向她严肃的澄清说:「教授!您说的是哈利•波特?他现在的评价是什麽报纸上写得很清楚,我是不会跟他有不正当的来往,如果您有听到类似的传闻,那肯定是什麽人误传或是纯粹的造谣!」

她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我说:「但是,亲爱的,上礼拜有好几位学生确实看到你和波特先生私下会面。」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重复道:「上礼拜?」

「是的,我还记得那天似乎下着雨。你有任何印象吗?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谈话的内容?」她热切地向我靠近一步,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侵略我的鼻子。

跟我绕了这麽久,这才是她想问的。

她指的显然是上礼拜我和德拉科碰到哈利的事,不过我猜她根本不知道我身边站了一个马尔福,否则她不会质疑我和哈利有任何关系。

这麽短暂的时间里,那个蒙蒙细雨中漫步的记忆还是跃进了我的脑海。

没有撑伞的两个人,在不停坠落的雨线下化成两团朦胧为一体的影子,这些画面却在我的记忆中清澈的不可思议。

苍白的肌肤,淡金色的发丝和灰蓝色的眼眸,雨水滑过他衬衫上的银色钮扣和绿色的蛇院徽章,那些颜色清新却不受控制的在我脑海中任意舒展开来。

「麦克唐纳小姐?」见我呆愣了许久,乌姆里奇不耐烦的呼唤我。

我回过神,结巴的答道:「噢……我想起来了,上个礼拜天我在户外走廊碰上了哈利波特,但当时我并不是……并不是一个人。」

乌姆里奇认为我在狡辩,她继续追问:「不是一个人?还有谁?这很重要,我需要你的解释。」

一个学生在正当的时间地点里和另外一个学院的学生见面,这到底需要什麽解释?

我露出古怪的表情望着她,但还是答道:「是布雷斯•扎比尼,教授。我们当时刚离开温室,一回到城堡就碰到波特,只是巧遇罢了。」

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隐含的意义太复杂,我怕我说出来会让乌姆里奇更加在意这件事。

似乎也认为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乌姆里奇轻咳了一声,拉了拉袖口平静的说:「噢,如果是和扎比尼先生就没什麽好担心了。」

「很高兴您这麽认为……」我乾巴巴的说。

「好的,好的,和你谈话很愉快,麦克唐纳小姐,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欢迎来我的办公室找我。」她和蔼的说。

我朝她微微躬身,目送她踏着碎步离开。

石壁上还燃烧着熊熊火把,我呆望着火焰,放慢呼吸的速度,感觉大脑还停留在那个清新的世界里念念不忘。

我拖着书包回到休息室,这个时间扎比尼并不在这里,我先回寝室放书包,又转身到外面找人,从餐厅到图书馆,然後又晃到格兰芬多塔附近。我一面心不在焉的凝视着每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学生,一面想像万一魔法部监察官早一步找到扎比尼套话又该怎麽办。

事实上,我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忙这些琐事,除了明天要交上的天文学报告(关於木星的研究到现在还在原地踏步),刚刚的魔药课斯内普教授又给我们布置了一份关於月长石,总长十二寸的报告。

所以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兜了一圈後,我决定先回休息室把这礼拜的作业完成,至於乌姆里奇,梅林保佑,如果扎比尼被逮到,但愿他肯替我兜圆这件事。

当天晚上,德拉科比扎比尼早一步回到休息室,我得承认,当他自然而然的坐进我旁边的椅子时,我的心脏顿时像战鼓般在胸腔里响亮的敲击起来。

桌子四周堆满了关於木星的资料,德拉科夸张的翻了个白眼,十分鄙视地说:「你是把斯莱特林休息室当成图书馆还是垃圾场在用?劳烦你注意形象。」

我阖上眼前的课本,把羊皮纸推到他面前说:「你来的正好,我现在需要犀利又苛薄的评论来检视我的报告。」

德拉科动了动唇角,一脸不乐意的接过羊皮纸,说:「根据我上一次帮你检视天文学报告的经验来看,你需要的不是评论,而是好一点的脑袋。」

「不,我喜欢我的脑袋,评论就够了,谢谢。」我说。

隔天是在一个昏暗的阴天,当我打开房门,扎比尼居然站在门外,斜倚在栏杆旁似乎已经等上一段时间了。

他说:「早上好。」

我唯一没有直接把门拍上的唯一理由,就是扎比尼的表现非常的平淡,并不会特别热情,事实上,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冷淡。

咕哝了一声,我勉强跟着打招呼。

我们一起走出休息室,地窖走廊里只有两三个同样往餐厅走的学生。

我低声的说:「你见到乌姆里奇了?」

他揶揄道:「她想知道上礼拜哈利和我们两人说了什麽,她认为你有所隐瞒,却傻得不知道你在说谎。」

我有些紧张的接着问:「那你怎麽说的?」

他微微一笑说:「我告诉她,波特正在怂恿一些学生组织一个行动小组,这其中包括曾经与他交好的你,我只是顺便。」

我脚下一顿,又急急跟上去。

「你把问题全都丢给哈利!你会害他惹上大麻烦!」我简直克制不了尖声的语气。

「反正他的麻烦不差这一件。」他耸肩摊手,「而且这事还是你挑起的。」

「好吧。」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像一颗泄了气的气球。我说:「谢谢。」

「你欠我一次。」他迅速的补充,就像怕我反悔似的。

我看了他一眼,这个狡猾的家伙……也许当时我就是报上高尔或克拉布的名字也不该报上他的。

下午的保护神奇生物课,外头的天气又糟了些,乌云密布,黑沉沉地朝整个学校压下来。

乌姆里奇像是阴魂不散的老女巫般穿梭在学生间,问我们有关神奇生物的问题,大部分的人都能对答如流,显然海格的教育方式对我们还是有效。

「大体来说不错,」乌姆里奇说,这时她已经问完格兰芬多的迪安•托马斯一连串的问题,回到代课的葛柏兰教授身边,「现在,我听说这个班上曾经有人受过伤?」

高尔低头窃笑,德拉科挺直了背脊,故作优雅的举起手说:「是我……还有……我们班上的另一位学生。我们被有翼兽攻击。」

他没看我,但这句话有明显的停顿。

「有翼兽?」乌姆里奇一副惊讶的模样,她促急的在笔记上记了一笔。

「那都是因为他蠢到不去遵守海格的话!」哈利生气的说。

罗恩和赫敏都哀叫了一声。乌姆里奇缓缓转过头,望向哈利。

「我想你需要多一晚的劳动服务,波特先生。」她轻轻的宣布,我看见德拉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扭过头,转身退到人群外围。

你们闹吧,随便你们折腾,反正与我无关。

等到最後一堂天文课後,我找了一间空教室,打算把私藏一段时间的腌制海葵鼠须榨挤成汁,以前庞弗雷夫人就是用它来调制喉咙灼伤的药剂,那些黄色液体能有效舒缓疼痛,我想哈利今晚会需要一些。

扎比尼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过没多久出现在门边,连装出碰巧路过的意思都没有,直直推门进来。

「你刚才看起来很生气,」他说,「你很生气吗?」

我抬起一边眉毛说:「我没有生气。」

他露出轻微的讽笑,像是不自觉流露出的的情绪。

他走到我身边,看清楚我手上的东西後,他说:「那些是海葵鼠须吗?」

我挤压手中的海葵鼠须,一些黄褐色的液体从我的指缝里流出。

告诉他我要做的,然後德拉科会知道这件事,他会知道我还在暗暗帮助铁三角。气死他。

我内心里有个小人正在教唆我,等我回过神,我已经毫无隐瞒的告诉扎比尼自己打算做的事,说完後心中顿时涌现充满恶意的快感。

扎比尼没有评价我的行为,我猜他甚至知道我为什麽告诉他这些。

然後,他看着我把所有海葵鼠须汁倒进一大瓶玻璃罐,还跟着我走到西塔寄出玻璃罐,等到奈特飞远,我才忍受不住的回头质问:「说吧,你肯定有话要说。」

他冲着我微笑说:「你的机灵有一半用在德拉科身上就好了。」

「别抬杠。」

「好吧,」他脸上的笑容不减,「还记得我怎麽告诉乌姆里奇的吗?」

「你说哈利正在组织行动小组,」我说,「但这和你要我做的事情有关系吗?」

「事实上,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他柔声的说,「现在的霍格沃兹就像一盘散沙,让波特把学生组织起来,我不认为是个坏主意。」

我瞪大眼睛惊讶的说:「把学生组织起来!乌姆里奇会以为哈利正尝试对抗她!!」

他的话轻如羽毛:「是的,所以我们不能让她知道。」

我警惕的盯着他说:「我不能怂恿哈利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当然,」他理所当然的摊开双手,「你只需要提议,剩下的就让救世主自己决定。」

「如果只需要提议,那麽我可以答应你,」我顿了顿,「但你怎麽能确定哈利会同意这件事?」

「想想看,一个看似孤立无援的救世主男孩,实际上有不少人暗暗支持他或静静观望,只待一股力量把所有人往一个核心带,」扎比尼摇了摇头,「这麽明摆的事实就连乌姆里奇都知道,要不然她也不会视波特为眼中钉。」

我忍不住问:「我得承认你的话很有道理,但你能从中得到什麽呢?」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最终都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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