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克劳与斯莱特林的对抗赛於开学後第二个星期展开,斯莱特林以些微差距获胜。为此,我每天都能看到格兰芬多的球队在球场上奔驰,他们的队长似乎恨不得能在草坪上搭起帐篷直接住下了。
一月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二月,但酷寒的天气却丝毫不曾改变。我和铁三角分道扬镳的事情像流行感冒般传遍了霍格沃茨,看样子在救世主名声的影响下,就连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跟着受瞩目,当我出没餐厅时,斯莱特林长桌上总莫名压抑着一股古怪的气氛。
周四的辅导课持续进行着,但过程非常不顺利。
我举起魔杖,用力喊:「呼神护卫!」
一片淡银色的薄雾应声出现。
卢平摇头:「艾比,你必须想像一个会让你开心,能够保护你的东西。」
「对不起,教授。」我咬咬唇,决定再来一次。
然後又从前四行文字开始无限循环。
显然哈利的进度和我差不多,我们两个的守护神咒弱得没办法击退任何一只摄魂怪。
「你们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卢平教授在我们练习到第四个礼拜的时候正色的表示,「对一个十三岁的巫师来说,能施展一个模糊的守护神咒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我们还是很泄气的垂下肩,哈利沮丧的说:「光是维持银色烟雾我就快累死了。」
但第二天早上他在对战拉文克劳的比赛中,骑着布莱克送他的圣诞礼物──火弩箭,抓到了金色飞贼。当时的场面很热闹,哈利被球队包围,群众热情的欢呼,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站起来呐喊鼓掌,彷佛他们已经赢得了冠军杯。在那天之後,哈利的守护神已经有了雏型。
我开始把图书馆的书往寝室带,并且强迫自己坐在公共休息室里面阅读。原因除了要躲赫敏外,更是为了探听一些只有在斯莱特林休息室才会听到的一手消息。
我想知道是谁对巴克比克不利。
既然已经知道马尔福没干涉这件事,那麽到底是谁向董事会提出告诉?
我捧着《标准咒语·三级》,尽可能无视芒刺在背的感觉,专心的背诵着上面的咒语。
但我很失望的发现,即使他们开始接受我出现在休息室,却绝对不会在附近讲悄悄话,一个星期下来,我什麽都没听到,於是我更改了计画,决定主动出击。
我在地窖暗处拦下一个落单的斯莱特林一年级新生,德里克·雷顿。
「雷顿,我听说你知道是谁控告了那头有翼兽,」我学着某人一脸轻蔑的说,「为了维护麦克唐纳家族的名誉,一个月前我寄送了控告信件却被退回来,他们告诉我这件事已经有人处理……能告诉我是谁吗?」
雷顿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分辨不出来我是不是在说真的。
「我什麽都不知道,」他说,「找别人问去吧。」
我伸出魔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显然他不知道斯莱特林的格兰芬多也有威胁人的时候。
「我的耐心有限,亲爱的,」我轻声的说,「也许我可以拿你试试咒,我知道几条能弄断腿和接合腿的咒语,你想试几次?」
他的脸刷成惨白,我阴险的看着他,冷冷的说:「是谁?」
「我听说格林格拉斯家最近开始亲近马尔福,」他害怕的说,「我只能说这麽多了,请不要伤害我。」
让雷顿离开後,我叹了口气。
如果是格林格拉斯在从中作梗,为了讨好马尔福而去控告巴克比克那麽一切就说得通了,但这下也就麻烦了,如果这件事间接影响到两个大家族的利益,那就不是我们学生可以私下解决的了。
就像马尔福所说的,巴克比克死定了。
周四晚上,我把这件事的结论告诉哈利,守护神咒辅导课结束後他便急不可待的跑回格兰芬多,似乎想赶快把这件事告诉另外两个人。
卢平教授显然不知道我们这是在瞎忙什麽,但他很客气的什麽都没问,一脸气定神闲的收拾他的公事包。
我想了想,走到他身边沮丧的说:「卢平教授,我的守护神咒语还是没有进步。」
卢平矮下身,和蔼的和我说:「守护神咒是一种很高深的魔法,它是一种体现内心的象徵,除了高深的魔法基础,它更需要一个完整快乐的心和最美好的回忆。」
我懵懂的点点头,说:「是的,我有想着很多快乐的回忆,但它们似乎还不够?」
他说:「总有一天会碰到的,艾比,你不需要着急。」
我顺着说:「是的,我想您说得对,但我还想多加练习,这应该多少是有帮助的,对吗?」
他侧过脑袋,一脸好笑的看着我,似乎觉得这个学生非常的死脑筋。
「教授,您知道有哪里有适合练咒的教室吗?」我装作苦恼的说,「寝室的空间真小,休息室又不能用来练咒。」
他打量我一阵子,短暂的沉默却使我冷汗直流,虽然卢平对学生总是非常和善,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学生在他面前卖弄小聪明,也许我的花招已经被他看穿了,我不安的把手伸到後头抓着袍子,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着眨巴的目光迎向他的视线。
「是的,」漫长的沉默後,他慢慢回答,「我记得八楼就有着这麽一间教室,也许你可以在呆子巴拿巴的挂毡附近找找,印象中就在那里。」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卢平告诉我的是有求必应室的位置!
我简直要跳起来欢呼了。
「谢谢您,教授,我会好好练咒的!」我快乐的说。
出了教室後我原本想要直接去八楼,但路上我遇到了大格林格拉斯和马尔福,他们站在楼梯转角,挡到了我的路,我躲在一座雕像後面,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达芙妮用一种我从来没听过的柔软嗓音说:「德拉科,你一直没告诉我那颗巧克力好不好吃呢。」
「我以为这事浅显易懂,」马尔福傲慢的说,「如果会不好吃,我想你也没有那个胆把它拿给一个马尔福,不是吗?」
但不知道为什麽,听到这种回答的达芙妮发出了一丝叹息。我一颗心疯狂的跳上跳下,我悄悄探出脑袋,看到马尔福和达芙妮近到几乎贴上一块儿了。
是八卦啊!脍炙人心的热腾腾八卦嗷呜呜呜!
我一脸兴奋的转回来,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的动向。
应该要亲下去了吧?
但一阵揪心的沉默後,我只听到马尔福说:「一会儿休息室见。」接着响起下楼的声音。
我嘘喘了一口气,难道纯血家庭不会在公共场合做出太多亲密的举动?不然怎麽在这个节骨眼上喊停呢……
结果我在踏出去後马上就知道原因了。
马尔福的脸色铁青,神色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狰狞。我吓得差点惊叫出来,下意识往後退了几步准备逃跑。
「站住!」他冷冷命令道。
我非常没用的站住了。
「过来。」他又说。
等我一脸哀怨的走回他面前,他已经一手举着魔杖在等着我了。
「我真的什麽都没听到。」我於事无补的说。
回答我的是一声冷笑。
他用魔杖顶着我的下巴让我把脸抬高,我简直想咬断那根魔杖。
「麦克唐纳,你在跟踪我吗?」
我一脸受辱的瞪着他:「先生!你们挡在楼梯口,我过不去!我以为这事浅显易懂……」
最後一句比较像是脱口而出,说完後我忽然感觉到末日将至,他脸色黑如长袍,龇牙咧嘴的样子彷佛看见了杀父仇人。
「看来你什麽都听到了,」他冷冷的说,「速速禁锢!」
他的魔杖尖端立刻射出一根粗绳子朝我袭来,我矮下身,慌乱的抽出魔杖大喊:「咒立停!」
绳子消失了,但是马尔福更愤怒了。
他接下来对我使出的都是攻击咒语,盔甲护身咒和别在长袍内侧的魔法防御徽章替我抵挡大部分的攻击,但我依旧冷汗直流,想来这就是巫师家庭和麻瓜家庭间最大的差异。
他们自小就接受着各种不同的训练与教育,而我在麻瓜孤儿院长大,接触魔法世界还不到三年,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也许这阵子我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思及此,我飞快的在我们之间的地板上布上几个障碍恶咒,接着拔腿就往後跑。
在爬上楼梯的时候,我还能听见马尔福源源不绝的咒骂声。
我一口气冲上八楼直奔巴拿巴的挂毯,这一路跑来都没看到任何学生,我想宵禁时间可能已经过了,管理员费尔奇应该开始巡夜了,这种感觉彷佛他随时随地会突然跳出来抓住我一般。
我在挂毯前晃来晃去,不太确定该怎麽做,我甚至胡乱施了显形术,挂毯上追打巴拿巴的巨怪愤怒的朝我嘶吼,我吓得倒退到几步,直到後背顶上了空白的石墙。
就在这一刻,一根魔杖戳上我的脖子,我转过头看到马尔福阴侧侧的脸。
真想不到他在这麽快的时间内排开了障碍恶咒,而且不顾时间一路追我追到了八楼。
「好呀,麦克唐纳,」他凶恶的说,「让我想想该怎麽对付你!」
我双腿僵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再次举起魔杖。
马尔福用魔杖指着我在我面前转来转去,如观赏在笼中挣扎的猎物般围着我,似乎在思考怎麽样对付我才能让他最痛快。
就在他第三次转到我面前时,他的表情变了。
「那个是——什麽?」他惊讶的说。
他的目光掠过我,停留在我身後的墙壁上,我回过头,看到一扇精致的黑色大门。
有求必应室!
原来不是挂毯前,而是挂毯对面的墙壁。
就在这个时候,费尔奇的声音在走廊另一端响起:「是谁在那里?」
马尔福和我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个时候跑已经来不及了。
我一个激灵回身打开黑门,拉着马尔幅缩到了那间房间。
「咦?我明明看到有人的……」费尔奇疑惑的声音透过门板有些模糊的传进来。
我们呼了一口气,然後才开始打量起这间房间。
这个房间看起来格外的眼熟,我瞥了一眼马尔福,他看起来跟我一样惊讶。
这里是一间缩小版医疗翼,六张白色小床整齐的摆放在房间,墙上甚至有一扇窗户,窗户外有一轮微笑的下弦月,最里头甚至有一座真正的医疗翼都没有的壁炉和两个巨大的桃木色书柜。
「马尔福,你刚刚真的想把我送进医疗翼吗?」我乾巴巴的问。
「我现在更想把你送进坟墓。」他冷冷的说。
我抖了抖,退到门把旁边。如果他真得打算继续攻击我,那我宁可冲出去迎接费尔奇。
他理都不理我,拉长腿走到壁炉前面,懒懒的翻动书柜,从上面拿了两本书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他身边。
在壁炉的火光下,他的脸看起来格外的宁静,垂下的眼睛让睫毛看起来长长的。
他大略翻了一下第一本书,在我走过去後把它递给我。
「这本程度应该适合你,」他鄙视的说,「希望你看完後能提升你差劲的的决斗技巧,不要只会仰赖盔甲护身和其它不实际的小把戏。」
我脸上一红,气哼哼的抓过书走到其中一张小床上坐下。
结果我发现那本书里全部都是接近於黑魔法甚至可以直接称为黑魔法的咒语,我胆颤心惊的看着上头一条比一条狠毒的魔咒,就算我真得把它们都记起来了,也不可能把它们用在也许只是来找我麻烦的学生身上。
但食死徒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我捏紧书皮。
马尔福也拿着一本书躺到了壁炉旁边的床上,他甚至踢掉鞋子,拉起一半的纯白被子,慵懒的半卧在蓬松的枕头上。
「你打算在这过夜吗?」我瞪大眼睛。
他挑起眉,「你打算溜回寝室?从八楼一路到地窖?」
我顿时哑口无言。
我们之间还隔了一张空床,这个距离似乎很合理,我安下心,在床上踢掉自己的鞋子窝到薄被子底下。
我们安静了一段时间,房间内只剩下火炉的劈啪声,针落可闻。
「你跑到八楼来就是找这个房间?」他忽然说。
我已经有些倦意,半眯着眼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他在说话,我拖着长音回答:「噢,是的……」
「我那时候想着医疗翼的时候它就出现在墙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这里是有求必应室,你需要什麽……」我打了个呵欠,「它就给你什麽。」
接着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但被子实在太薄了,到了半夜我被冷起来。靠近壁炉的马尔福睡得很安详,我顿时有些心里不平衡。拖着原有的被子我走到他对面的床上躺下,炉火照得我身体温暖,过没多久我又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