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心急的发现我找不倒金妮。
埋伏在格兰芬多寝室入口——胖夫人的画像附近,却始终没有碰上金妮,最後我差点撞上回休息室的铁三角。
一想到罗恩刚才批判的话,我就躲到了盔甲後面,直到他们走过去才退出来。
心直口快不是罪,但真正伤人的就是知道那些都是他们的实话。即使斯莱特林里有他们的朋友,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等到他们一走过去,我变转身冲出格兰芬多塔入口,从六楼直奔而下,结果下楼梯的时候我踩到自己的长袍,直直的扑在一个路人身上,只不过这个人的发色金得还真眼熟……
「该死的麦克唐纳!!後面是有巨怪在追你吗?噢,不!你就是一只巨怪!!!」我趴在马尔福身上听到他愤怒的咒骂还没回过神,直到他气急败坏的把我推开,「滚开!」
我被他推得歪了一下,除了脚踝,身上倒是不怎麽疼,但我仍然顺着他的动作适时的呜咽了一声,并暗自期望自己看起来够可怜,这样马尔福待会儿才不会胖揍我一顿。
闻声,马尔福停下动作望向我,似乎正在思考我真的重伤的可能性,我们在沉默中对看,平长被整理的一丝不苟的金发掉了一缕在他额前,然後,周遭的喧哗声忽然都听不见了,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鼓般跳着。
这个瞬间大概只维持了十秒,很快的楼梯上有一个身影探出半个身体。
「什麽声音?」是哈利,他看到跌在地上的我,瞪大了眼睛,「艾比?」
他赶紧来把我从马尔福身上拉起来,脚疼的我一连又哼哼了好几下。
此刻马尔福也站了起来,他摆出厌恶的表情不停的拍着他的袍子,彷佛他刚刚沾了什麽很脏东西似的。
「马尔福你对她做了什麽?」哈利愠怒的眯起绿眸。
马尔福嗤了一声:「愚蠢的格兰芬多,你怎麽不问问她?」
他似乎想到什麽坏主意,咧嘴勾起恶意的笑,然後夸张的叹道:「我突然觉得脚好痛啊,该怎麽办呢,艾比?」
为了那句艾比,我打了一个冷颤。
看看站在前面摆脸的马尔福又看看身边的哈利,我想起了罗恩说的话。
最後我在两道惊愕的视线下一瘸一拐的走到马尔福身边,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扶着马尔福胳膊准备带他离开,却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哈利,最终,我忍不住道:「你是同意罗恩的话吧?」
「即便你是一个纯血,哈利,你也认为斯莱特林只是个变态的老疯子,而从来不曾想过为什麽斯莱特林会崇尚纯血、以及它背後真正的意义。」
不等哈利开口,我已经带着马尔福离开。
离开哈利的视线以後,马尔福把他的胳膊从我手中抽出来。
「够了,」他说,「一个斯莱特林在外面哭成这样实在太丢脸了。」
我的眼泪淅沥哗啦的流满脸庞,我觉得自己很傻,不懂为什麽要跟哈利讲这种话,而且当我冲动的说完以後内心忽然涌起恐惧,因为我感觉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友情。
是我自己亲手斩断了我们的友情。
马尔福皱起眉头一时不知道该拿我怎麽办,也许他正在考虑直接把我丢着不管。走廊另一端传来谈话声,一群学生背着书包正在穿过这条走廊。马尔福忽然一把把我推到身後的小暗格,正巧被摆放的一副铠甲挡着。
我听到马尔福恶声恶气的对那群学生骂道:「看什麽看,还不快滚!」
他们惊慌失措逃跑了。我猜他们绝对是倒楣的赫奇帕奇的学生……
等到听不见声音以後我被一把跩出去,他瞪着我的表情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样子:「哭够了没?」
我拼命点头,似乎要把脑袋摇下来才甘心。
接下来他把我跩到医疗翼,等到我和庞弗雷夫人说完话,回头已经看不见他了。
自从上一次康沃尔郡小精灵事件以後,黑魔法防御课变成了魔法文学鉴赏课,我们被迫聆听白痴洛哈特朗读他自己的作品,有时甚至还重新搬演其中一些较为戏剧性的段落,哈利为此成了洛哈特的御用演员,每次表演总是会让他饰演其中一个角色,虽然就连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我都能看到他被拖到讲台前时的痛苦表情。不过哈利今天似乎特别卖力的饰演,本来还很担心他被下了恶咒,直到看到打钟後铁三角刻意留下才知道他们别有所图。瞥了一眼他们三个人的背影,我抱起手上的书离开教室。
这个礼拜六是这学期魁地奇的头场比赛,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全校师生几乎都到场了,就连平常不观赛的我此刻也缩在蛇群里望着球场。格兰芬多出场时引起了一阵鼓噪,大多是鼓掌欢呼声,因为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都急着想要看到斯莱特林落败,而被三股势力夹击的斯莱特林更是不甘示弱的发出响亮的喝倒彩嘘声。即便有些人单势薄,斯莱特林出场时依旧显得威风凛凛,也许是因为他们每人手上都有一根光轮2001,我看到小小的马尔福在球队中骄傲的挺起胸膛。
今年的比赛仍旧出了状况,一个发了疯的游走球死命地追打哈利,有几次的攻击差一点就撞在哈利的脑袋上,我在观众台上拼了命的才压住呜咽声。後来格兰芬多的队长叫了暂停,然而紧接着他们又重新入场了,但是那个发疯的游走球仍然没有解决!
「你们这群愚蠢的格兰芬多!」我低声的咒骂。
最後哈利如愿抓到金色飞贼,但他也因此摔断了他的胳膊,当我站在人群中看到白痴洛哈特靠近他时根本来不及阻止,哈利整条手臂在洛哈特的魔杖下变成一条肉色橡皮,事实上,洛哈特把哈利的骨头全部除掉了,我想庞弗雷夫人绝对不会高兴。
马尔福因为输球而愤怒的脸看到这个结果後才稍微缓和了些。
那天晚上又出现了一个被害者。科林·克里维,那个老是拿着相机的格兰芬多一年级新生。
这个消息像野火燎原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校园,星期一早上上课时我感觉学校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并且出现各式各样的谣言,大家开始互相怀疑猜测,我发现一年级的新生现在不管走到哪里总是成群结队的紧紧黏在一起,似乎害怕自己只要一落单就会受到怪物攻击。
而崇尚纯血的斯莱特林无可避免的受到了最多的怀疑,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开始小心翼翼的躲着我们,就连格兰芬多也不在嚣张的和我们对着干。
不过这个状况在一个礼拜後平息下来,因为校里又出现了新的传言。
哈利·波特,他是斯莱特林的传人。
参与决斗俱乐部的所有同学在当天晚上就放出了这条消息,哈利是一个蛇语者。
在那天以後,除了赫敏和罗恩,就没有同学敢和他说话了。
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似乎很受打击,然而更受打击的是斯莱特林的小蛇,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斯莱特林的传人居然在格兰芬多。
「那群蠢货还称呼他小萨拉查!这简直是对斯莱特林的污辱!」马尔福在公共休息室一阵抓狂。
「得了,你都亲耳听到他和蛇说话,」扎比尼满不在乎的说,「他是一个蛇语者。」
「就算是一个蛇语者他也绝对不会是斯莱特林的传人,」马尔福咬牙切齿的说,「他是一个格兰芬多!」
事情越来越紧迫,但我的进展一点突破都没有。
虽然我偶尔会遇到金妮,但她总是和格兰芬多的学生在一起,而且那些一年级的小狮子一看到我这个斯莱特琳靠近,总是害怕得拉着彼此快步离开。
我有些泄气的发现,如今的我也没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近她,一方面是我和铁三角翻脸了,一方面是我不安好心,因此让自己很心虚。
第二天早上,昨夜开始落下的雪花已经发展成一场狂烈的暴风雪,为此,这学期的最後一堂草药学课也被取消。
这个时候的城堡比平常白天阴暗许多,因为每一扇窗口都被厚厚的灰色雪片覆盖,我拉紧脖子上的围巾,快速的穿过地窖往楼上爬去,我今天打算在图书馆看书。
找到一个位子,我拿出《标准咒语,二级》,却发现自己读不下任何一个字。一群坐在我後面的赫奇帕奇学生压着嗓子热烈的讨论着什麽,即便我没有刻意去偷听,有些话还是自动的飘进我耳里。
「所以呢,我叫贾斯汀躲在我们寝室不要出来,谁知道波特是不是选了他当下一个目标,他曾对波特说他也是麻瓜的後代,真是个笨蛋。这可不是一件你可以随便拿来跟斯莱特林的传人炫耀的事。」一个肥壮的男孩唠唠叨叨的说。
听完之後,其他人一阵譁然。
「可是他一直都很好呀!」一个金发女孩说。
「汉娜,」肥壮的男孩语重心长的说,「他是一个蛇语者呀。大家都晓得那是黑巫师的标志。」
我啪的一声重重阖上自己的书。那群赫奇帕奇的笨蛋大概说别人坏话也有些心虚,见到他们吓得都跳起来,我才露出恶意的笑容,确保他们看到後才大步离去。
偶尔当当恶人的感觉真不错。
我走到大厅的时候看到海格拎着一只死鸡正从大门进来,他的脸孔被一顶沾满雪花的羊毛保暖头巾给完全遮住,模样看起来超级像提着食物的雪怪,我差一点就抽出魔杖了。
「嘿,海格,」我上前打招呼,「你有点吓到我了,你提着死鸡做什麽?」
「这是这学期第二只被杀的,」海格举起那只软趴趴的鸡,「凶手不是狐狸,也不像会吸血的妖怪,我要来请校长批准我在鸡笼附近下个符咒。」
讲到这里,哈利忽然从我身後赶来,跑到我旁边的时候似乎也被海格吓了一跳。
「噢,海格……」哈利瞪大眼睛,「这是死鸡吗?」
海格眨眨眼,不厌其烦的又解释了一遍後,朝着校长室前进。
目送走海格後,哈利眼明手快的拦下想直接离开的我。
我瞪着他。
「艾比拜托,」他用翡翠的眸子盯着我,「我真的需要你,请不要和我吵了。」
我感觉到有点软化了。
我咬住下唇,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凶恶一些,我冷漠的说:「波特,我已经没什麽可以帮助你的了。」
「不,」哈利说,「我都看到了,刚刚在图书馆……」
该死的赫奇帕奇!我在心底嚎叫了一遍,然後颓丧的发现我根本生气不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半是妥协的道:「好吧,但这不代表我就原谅罗恩,他就是一个蠢蛋!」
听见我这麽说,哈利露出了微笑,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们两个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这种感觉似乎回到了暑假的时光,只不过沿途经过的学生所露出的视线总是提醒着我们现在的局势,哈利被刺探的目光搞得很烦躁,於是我们把行经路线改往人少的地方。
我们爬上楼梯,转入一条没有人的走廊。一扇脱松的窗框透进来的冰寒强风把墙边的火炬全都吹熄,使得这条走廊格外的阴冷恐怖。
「费尔奇该不会罢工了吧……」我咕哝着,加快脚步想赶紧通过这条走道。
「等一等,」哈利拉住我,他眯起眼睛指着前面,「那个银色的闪光是什麽?」
顺着他的指头看过去,果真隐隐约约的看到灰黑色的物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噢,不,」我紧张的说,「是差点没头的尼克……」
哈利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结果途中被绊了一下差点栽到地上。周围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楚,我掏出魔杖说:「萤光闪烁!」
随着魔杖顶端放出的光芒,我和哈利同时倒抽了口气,绊倒哈利的是贾斯汀·方列里。刚才那群赫奇帕奇的学生就是在讨论他,如今他躺在地板上,整个人显得冰冷又僵硬,脸上还挂着一个凝固的惊骇神情,双眼茫然地瞪着天花板。而悬浮在他旁边的尼克似乎也有同样的状况——他们都被石化了。
哈利退回我的身边,伸手紧紧牵住我,他的呼吸变得又急又浅,似乎害怕黑暗中随时会有东西冒出来袭击我们两个。
「我想,不管是什麽东西袭击他们,那东西显然已经离开了。」我茫然的盯着窗框上四处逃窜的蜘蛛,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就在我们两个惊慌失措的像木桩般站在原地时,右手边的一扇门砰的一声敞开,皮皮鬼随後从里面飞了出来。他一看到方列里和差点没头的尼克就开始跳上跳下的发出尖叫,走廊两旁的门闻声陆续敞开,许多学生从门後面探出脑袋,接着齐齐涌了出来。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场面完全失控,我很担心的发现躺在地上的方列里随时都有被踏成肉泥的危险,而老是有互相推挤的学生站到差点没头的尼克的烟雾里面,原本银白色的身体如今变成了恶心的灰黑色,那个样子看起来有说不出的诡异。
本来站在中央的我们被学生推挤到墙边动弹不得,直到麦格教授快步跑来并要求所有学生回到自己班上上课後,拥挤的人潮才退了下去,而那群本来在图书馆的赫奇帕奇学生不知道什麽时後来到这里,那个主讲的肥壮男孩很戏剧化的指着哈利嚷道:「当场被捕!」
「别再说了,阿尼!」麦格教授喝斥道。
她转过身看着我们:「跟我来,哈利,还有艾比。」
「教授,」哈利立刻说,「我发誓我们绝对没有——」
麦格教授断然答道:「这件事我已经处理不了了,哈利。」
我们一言不发的绕过一个转角,直抵校长室门口。
「柠檬雪宝!」麦格教授说。
石像鬼跳开以後,我们随着不断向上卷的螺旋梯向上移动,穿过一扇光泽闪亮的橡木大门,进到了校长室。麦格教授看着我们进去以後就离开了。
在等待邓不利多校长到来的期间,好奇心慢慢战胜那些不安,我们控制不住般开始肆意的在校长室摸索,去试探那些看起来又好玩又神秘的东西,哈利甚至重新又戴了一次放在架上的分院帽,但最後他跟分院帽吵起来,原因是因为分院帽坚持想把他分到斯莱特林里,哈利气呼呼的瞪着手里的旧帽子,直到他想起来还有一个斯莱特林就站在他旁边(那个斯莱特林甚至才为了这种事情和他吵过架),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没有生气後一把把帽子塞回架上。
就在我们被着火的宠物鸟吓得惊慌失措时,姗姗来迟的邓不利多校长终於出现了。
他安抚我们说:「孩子们,福克斯是一只凤凰。凤凰在死亡时会化成火焰,然後在灰烬中浴火重生。」语毕,彷佛在印证这句话似的,一只皱巴巴的新生幼雏从灰烬中探出头来。
结果校长并没有跟我们谈论什麽,他只是询问哈利是否有什麽事情要告诉他,哈利看起来有些紧张,但最终什麽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