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際一線 — Chapt.04漸進線止於永恆(2)

「别看刘蓎节目上总是那麽不正经,其实本性并不坏,就是特别傻,那时候他被人陷害摊上了个大债务,对方还抓着他的把柄要泄漏。苏堤诺知情後可慌了,毕竟那期间他们公司刚染上一些风波而陷入低潮,仅存的艺人也没几个,刘蓎是里面特别红的,他们都卯起来想保住他。」

「这和你们成团有甚麽关系?」

「抓刘蓎把柄的那个是他前男友,他抓这自己这层身分想要让刘蓎在演艺圈走不下去,毕竟那时候大众还没像现在这样接受同性恋,爆出来基本上就完了,看那时候的陆……咳,总之,虽然刘蓎和那个人谈过後暂时压下了,但多少有些风声传出来,刘蓎也因为债务而签了卖身契给苏堤诺,公司就乾脆重新包装,把我和王冽扯了进来,闹个大点的事把流言压过去。」

「我就觉得那种人根本神经病,後来刘蓎死缠烂打想要跟我搞绯闻,那个人还吃醋想要再翻起之前那些破事。但这也是刘蓎自己也不好,紧抓着我也只想气那个人而已,你看我们都搞成这样了,团体怎麽可能长久?」

「所以後来我提出想单飞的时候,公司没有阻拦我,最主要也是因为这些破事。虽然商业利益依旧存在,但再那麽闹下去可又要重蹈覆辙了,解散之後我们各自都还有很多粉丝,经过包装後可也都为公司带来了不小的利益,苏堤诺那时候也才真真脱离了财务危机。」

「只是郝总在公司稳定了之後,却抓着我单飞这件事要控告我毁约,死活不认帐那时候的承诺。当初我可没像现在这麽出名,毁约金也付不出来,与他们父女俩分别交易後,最後对外公布与郝碧曲交往,再之後的事你刚刚也听到了,摊上那女人真是……啧!」

秦海讲了一大串话後叹了口气,随後又兴奋地笑着说道:「因为我们所以苏堤诺活了过来,不过他们也因为我们走向下坡。还记得当初陆原晟挖墙脚把我们带来新幂的时候,郝总那个脸可有趣了,虽然因为这事欠了陆原晟一个大人情,但当下我们这些离开苏堤诺的人可都很爽呢。

回忆完过往的风风雨雨,秦海这才注意到阮云声一直安静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甚麽,顿时有些尴尬。

「抱歉阿,自顾自地在说话。」

「没什麽,只是在想演艺圈还真复杂。」

虽然如此,却也是『那个人』放不下的地方,即便付出一切後被演艺圈所背叛,那个人还是执着在这个圈子中,更带着自己走入这泥沼。

阮云声抬头对着秦海笑了一下,当车停好後,他们也没再讨论刚刚的话题,只是随意地闲聊着,边走回了住所,进入他们已经同住了好几个月的套房。

「其实我们成团的理由和你以前挺像的,用别的事来掩盖流言。」

秦海边脱下鞋子摆放好边说着,得到穿好拖鞋准备走进厨房的阮云声一个奇怪的眼神,随後对方才想通他所表达的话,随口回应:「那些是编的。」

说完,阮云声掩嘴笑了出来,然後走进厨房倒了两杯水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这才回应与他一起坐上沙发,表情非常精彩丰富的秦海。

「节目上说的并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你不是大小?」问题问出连秦海都觉得自己很蠢,身分的问题何必刻意去撒谎,但他更想不出来编出那些话的理由,就现况来说,根本就不需要澄清也无关紧要。

「最初大小的那身份与苏堤诺是以不干涉我真实身分的方式匿名绑定Leader,并没有实质上的契约存在,在你们解散的同时我也与他们没有丝毫瓜葛,他们也无法实际拥有我所有作品的版权,意思就是说我打从一开始,丝毫不用顾虑那边,就能直接与新幂签约,但我不好与苏堤诺那边撕破脸,再加上这约定只是秘密协定,没什麽好讲嘴的。」

「刚刚郝小姐大概也是因为得知我是大小,以为抓到我的把柄才来找人的吧,如果她知道我随时能收回那些唱片的收益,一定不敢乱说甚麽。那时候我就想过苏堤诺怎麽会同意让我签那麽随意的契约,不过刚刚听你那番话我倒也知道了,这麽着急着想唐塞出一个团体,并没有很重视我吧?」说到这里阮云声看向秦海,眼神专注并且真挚。

当初释出招募时,网站上便有团体成员相关的翻唱录像,也正是被秦海演唱的姿态与嗓音所吸引,阮云声才升起再次创作的心念。

起初并没有现在浓烈的情感,只是很单纯地景仰对方的歌喉与态度,鬼迷心窍地为他写了首音乐投稿,没想到竟被选上,经由成员刘蓎填词撰写成了他们最後的主打歌《没有梦的明天》。

随後又为了每一位团员各自写了一首,《失足》也是在那时候写出的,以一种哀吊过往情感的方式宣泄在那一首歌上,才显得特别悲凉与揪心。

「为甚麽节目上不这样说?反正现在也不怕苏堤诺做什麽不是吗?」

阮云声笑而不语,瞳孔飘移与秦海的眼神错开。

「你节目上的话可引起了不少粉丝的反弹呢,也不知道公司那边要怎麽应对。」秦海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半点也猜不透阮云声的心思。

「这是蜜舒与陆总要想的事,跟我没半点关系。」

「你啊,原来这麽没心没肺?但怎麽突然说出这件事?如果不说出来,没有人有证据作实这件事吧?」秦海倒是对阮云声的反应感到讶异,这可不像他会说出的话。

「以前我自己希望大小那个身分是Leader专属的,不要与其他人有所牵挂,专心只为了Leader而存在,既然Leader消失了,那就让那个名字消失吧。」阮云声拿起水杯轻啜。「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既然我们都要重新出发,也是该说出来了。毕竟没有秘密能被隐藏一辈子的,不是吗?」

说罢,他低头盯着桌沿发楞。

修长的睫毛掩住瞳孔若隐若现着的光彩,可疑的红晕染上白皙的双颊是如此的明显。

就算没有情绪也天生翘起的唇角似更深,又或许只是秦海的错觉,但他就是觉得现下的阮云声散发着幸福的味道,模样更加的可口令人躁动。

「那云声,你愿意和我假戏真做吗?」一个冲动之下,话语未经过组织就脱口而出,秦海尚未厘清自己究竟想要甚麽,也没有多加思考,单凭本能地凝望着阮云声,隐隐期待着对方说出的答案。

「……甚麽意思?」阮云声毫无防备地接收到资讯,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他。

「你爱我吧?我也爱你,不只是因为企划上的合作,既然我们互相喜欢彼此,为甚麽不乾脆就在一起试试?」看对方呆愣的样子,秦海突然感到有些紧张,他忍不住伸手贴上对方脸颊轻抚,彷佛这样就能更加真实地感受对方的存在,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离去的存在。

与最开始那个势在必得的样子不同,或许是在心中的地位不同了,又可能是因为阮云声若即若离的安全距离,让他的游刃有余也出现了裂缝。

但相比秦海的紧张,阮云声却突然平静了下来,当沉默长久到让秦海开始心慌的时侯,他才下定决心似地开口。

「我想要的你给得起吗?」

阮云声握紧垂放在身侧的手,嗓音颤抖却如此坚定的一字一句,清楚地说着:「游戏人间的花花蝴蝶,能为了一根草专心一意而放弃大片花海?」

秦海抚摸着对方脸颊的手僵住,看着前方人逐渐泛红的双眼与抿起的唇瓣,素来善於哄人的嘴竟说不出任何字眼。

他能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从前所爱的那些吗?这问题他从来没有思考过,即便是阮云声给予过他以往不同的感受,却也没有足够庞大到能让他下定决心断掉以往的生活模式。

那些都是他如此习惯,又如此眷恋的自我保护模式。

而他长时间地迟疑,是远比任何回答都还要让阮云声感到心寒的反应。

「还是回到原点了不是吗?你总是对每个人说着甜言蜜语,然而每次的抛弃却比呼吸还要更为理所当然。我不想知道师兄你还想做什麽,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夥伴,也仅此而已,不会因为发生过什麽事而改变。」他苦笑着说完,随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回房间,留下思绪仍旧慌乱的秦海瘫倒在沙发上,一切安静地如同甚麽都没发生过。

阮云声要的是爱人的一心一意,也正因为了解秦海给不起,所以他只是在心中妄想与纠结,却不愿意往前迈出任何步伐。

爱与相守,从来就是两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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