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了计程车回家,花上几个小时打理,刚好我哥回来了,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张廷也就刚好到了,於是我们一行人搭着张廷家的车去学校。
虽然升学学校不比贵族学校,舞会的排场当然不是那麽富丽堂皇,可仍是大家心目中的大事,学校里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举办起来还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不少学生还是为了参加这一年一度的舞会,拚死拚活来考我们学校的。
携伴参加。
我的舞伴自然是张廷,我哥的舞伴是上一届的学生会长兼和我匹敌的校花第二。
舞会开场迎完所有贵宾後就是我和彭美的舞蹈竞赛。
简单来说,由我俩开舞啦。
这没什麽困难的,我不求赢的华丽,只求赢。舞蹈嘛,被我归类在讨厌的体育项,我能赢我就该偷笑了。
比赛结果是全校学生投票,舞会中间会开舞蹈比赛的票,同时进行乐器演奏的比赛,舞会结束前会开乐器演奏竞赛的票,宣布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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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舞台後方准备乐器演奏的比赛前,我都没能和彭美说上话。
「学姊。」她的声音自身後传来,我停下正在擦松香的手,转头看她。
「学妹好。你和你的舞伴配合度很高呢,看来我是要输了。」我不愠不火的微笑道。
彭美脸一红:「不,学姊肯定会赢的。我只是想和学姊说‧‧‧‧‧‧」
我笑看她:「怎麽了吗?」
「我想说,我想通了。我虽然喜欢张廷学长,可是他的眼神从来没有为我驻留,因为他心里已经装满了学姊你。我想我就算用强硬的手段也挤不进你们的感情,所以比赛过後我会自动放弃的。」
听完这话,我差点没把手上的弓摔出去。
你奶奶的,我是为了什麽奋斗到现在的啊?还我时间啊!还我宝贵的时间啊!你以为你在演琼瑶还是什麽苦情连续剧啊?跟你讲,演戏看的不只是天分还有脸蛋啊,闪一边凉快去吧!
我看着彭美,她今天一身粉色的平口蓬蓬裙,和我身上的一模一样。主持人此时正好请她出场,她从我身边经过时,我看见了她礼服上一个小小的、金线绣的v字。我就知道,老妈肯定又「顺便」帮了我的对手。
我母亲经营的是家小有名气的服饰品牌,中高价位。我身上这件和彭美身上那件版型一样,是自家设计师出的高级订制礼服。那个小v就像我们家的专属标志,一看就知道是我爸妈给的。我明明说过我要一件特别、整个舞会都不会撞衫的礼服的。
肯定又是去和理事长喝茶聊天的时候知道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理事长其实跟我爸妈很熟。孩子的嗅觉很灵敏的。
我从布幔後看了看彭美,意外她没有带伴奏。
她的手抖得很是厉害,卡农的第一个音给她拉得像鬼哭狼嚎般。
我叹气,夹起琴。
幸好她的谱是我给的。
第四个音、第五、第六,我深吸一口气,在第八个音後准确的和第九个音一起出现。然後随着音乐踏出後台。现场霎时议论四起,掌声如雷。
彭美有些惊愕的看着我,我皱眉,不理她,继续演奏。她也很快地跟上节奏。我觉得啊,卡农只有一支乐器实在是太孤单了。
忽地,又一支琴加入。
一个人缓缓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我看着他从一旁楼梯上来,经过我身边,站到我和彭美中间。
啊,是彭美的舞伴。我还真是自作多情了,居然去帮彭美。可一不作二不休,我现在退出就更奇怪,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那年,我学这首曲子的时候,是和我的老师和一个就像弟弟般的同学一起拉的。
之後那个弟弟停掉了家教,我也就跟着停了家教。
然後,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以前每个礼拜都会见上的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彷佛现在闭上眼再睁开後,就会看到老师的和蔼面容、还能听见我们的笑语声。
时光苒苒,故人一去兮不复返。
你永远都不知道在什麽时候、因为什麽缘故,你会就这样和他分开。
彭美和他的舞伴下台後,主持人稍微介绍了我,就再换我表演了。
完蛋了完蛋了,在这麽个卡农合奏後,不论我表演什麽都会相比逊色啊,我刚刚脑子是进了水吗?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
我该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啦。
靠近舞台的李霆为发现我有点惊慌失措,一跃跳上了舞台,把我拉到後台去。
他俨然一副看好戏的脸:「你准备了什麽?」
我黑着脸:「‧‧‧‧‧‧幽默曲。」
「哈哈哈,我亲爱的妹妹,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对面那男人笑得东倒西歪。
好啦,知道了啦,讨厌欸。
而且幽默曲哪里不好了?我就喜欢幽默曲啊!旋律简单诙谐,多适合舞会啊?也没什麽太难的技巧,我不用担心说凸槌之类的。幽默曲很好的,好吗?
我哥笑完了心满意足的拍拍我脑袋,道:「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必胜装,本来还以为派不上用场的啊,结果居然真给我拿出来用了。我刚刚偷偷塞到你装衣服的袋子里了,记得水饺垫塞完再塞袜子,你这胸部可真够小的。」
我白眼:「你那种衣服只会造成反效果好不好。」
「唉,这你就不懂了。投票的是学生,我跟你打包票,你一穿上肯定全场一半男生都投给你。青春期的男孩子,有几个认真在听你们表演的鬼音乐,你穿上必胜装,才有人要看你好吗,现在是不曝露就没人看的年代啊。再说了,卡农这种耳熟能详的音乐他们听过也记不住的,好吗。」
我再白眼:「我可是好学生代表,才不做这种事,卡农还不是我下去帮她合奏的。」
我哥一脸不耐烦:「这叫做反差!反差!」
「什麽反差啊,恶心死了。」
「欸你这人不是为了赢不择手段的吗,今天吃错药啦?」
「啊啊啊我听不到听不到。」
「快点啊你们在干嘛?」张廷着急地跑进後台。
我看见张廷,笑了一笑,我哥也拍拍他兄弟的肩膀,笑得很是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