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光暈》(完) — 節慶特別番外(下) 完

曹曼榕一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毛茸茸的熊脸。是一个穿着布偶装的人。

接着,曹曼榕听见四周有孩子起哄的声音,许多大人惊喜地拿起手机拍照,上传社群软体。一时之间,曹曼榕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目光的中心……她望着人群,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被蓦然抽乾。她愣然地站在原地,眨着眼睛不知所措。

倏然,她感觉到一股毛茸茸的触感在手中蔓延。她低头望去,只见布偶熊轻轻地牵起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麽,在这瞬间,她「感觉」到了袁光夏。

几乎果断地,曹曼榕知道现在这只布偶熊里头的,一定是袁光夏。这是一股没有任何理由,却近乎百分之百的肯定。就像灵魂深处的共鸣。

曹曼榕深锁的眉头终於松懈下来。看着袁光夏穿成这样,她不禁感到好笑,可是心里又有一些感动。这只布偶熊的眼睛挖了空,此刻袁光夏晶亮的眼眸正静静地凝视着她。曹曼榕露出浅浅的微笑,和那双晶亮的眼眸对上目光。

但即使知道了对方是袁光夏,却也没让曹曼榕完全放松下来。一想到现在身旁有这麽多人在看,她就感到一阵腿软。像是意识到她的紧张,袁光夏拉着她的手,开始慢慢地往前进。

曹曼榕一阵茫然,不晓得他要做什麽,只知道四周的声音随着他们的步伐越来越鼓噪——

「哇,怎麽回事?是不是要求婚啊!」

曹曼榕听见这句话,小脸倏然爆红。

「快、快,赶快录影,好羡慕那个女生呀。」

曹曼榕低了低头,就怕真的被录影下来。

「怎麽可能是求婚啦!女生还穿着制服耶。」

听见这句话,曼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制服。早知道当初应该换下它的,哪怕是T恤和牛仔裤也无所谓啊……要是真的有人录影,被学校看见了怎麽办?

想到这里,曹曼榕更加紧张了,握住毛茸茸的手,头垂得更低,只是任由袁光夏拉着往前进。

忽然,袁光夏停住了步伐,曹曼榕差点撞上他,幸好及时刹车。曹曼榕四处张望,才发现他们来到这个车站里最知名的喷水池前面。喷水池上头的天花板是挖空的,只用玻璃隔着天空。阳光洒落,水波粼粼,喷水池潺潺地流动着。

袁光夏转头,静静地望着她。

下一秒,他不知道怎麽办到的,突然从背後抽出一束玫瑰花。伴随众人的惊呼,曹曼榕睁大了双眸。

紧张忐忑的心情至此已扫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满溢的感动与惊喜。

那束玫瑰大得能够刚好遮住曹曼榕的脸。曹曼榕接过袁光夏手上的玫瑰花,恰好挡住了自己的侧颜,加上喷水池的遮掩,没人能拍得清她的脸。

接下来,袁光夏伸手将自己的头套拿下。

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孔,曹曼榕的眼泪盈满眼眶。

袁光夏低笑了几声,「就知道你会做出这种事。」他一边笑,一边指了指她身上的制服。「又对我没信心了吗?」袁光夏叹了口气,问道。

曹曼榕猛然摇头,此刻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感动的情绪已到了最顶点,像有东西梗在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颤抖双唇……

她敢笃定,这是她这一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刻。

袁光夏一手抱着布偶熊的头套,一手揽住曹曼榕的肩。他拥住了她,曹曼榕捏紧了手中的玫瑰花束,耳边能听见众人的惊呼以及紧接而来的掌声。

但很快地,那些声音都被抽离远去。余下的感知,是袁光夏凑近她的耳畔,轻柔地说道:「不要害怕任何事,曼榕。」他说,「人活在这个世上,偶尔都有需要遮掩的时候。我们无法总是完全地暴露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但我们却能用美丽的事物去包装自己、保护自己。这并不是虚假的伪装,而是一种美丽的保护色。」

曹曼榕的眼光盈满泪水。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爱一个人这麽深。也从来不晓得,有一个人能爱她这麽深——知道她什麽时候害怕、知道她在害怕些什麽、甚至知道该怎麽保护她……

袁光夏的声音再度传来:「当你害怕的时候,就让我当你美丽的保护色吧,曼榕。」

曹曼榕的眼睫微颤,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袁光夏倾身吻去她的泪珠,接着轻轻吻了她的唇。

众人的视线里,只看见两人的脸庞在布偶熊与玫瑰花的遮掩下逐渐接近,却看不见他们交叠的双唇。众人微笑,车站里依旧流淌着圣诞节的歌曲,情侣们逐渐握紧彼此的手,重新迈开步伐,踏上旅途。

众多父母望着这一幕,也放下了手机,牵起一旁孩子的手,低声说了句「我们去吃饭吧」,接着重新迈开步伐,开心地离去。

袁光夏停下了吻,微微侧开距离,接着扬起一抹浅笑,「圣诞节快乐,曼榕。」

曹曼榕望着他,接着破涕而笑。

「圣诞节快乐,光夏。」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是的,她不须惧怕任何事。

因为对她来说,她有最棒的光芒能够保护她。

袁光夏,对她而言,就是圣诞节里最大的奇蹟。

〈END。大家圣诞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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