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一落,向晚面上浮现诡异的神情,皱紧眉盯着王雁杰,「你怎麽知道我很喜欢画画?」
王雁杰知道传单是她画的不奇怪,之前他到班上找她时撞见过。
可是他怎麽知道她喜欢?
向晚从国二开始喜欢画画,经常在课本或考卷上随手涂鸦,不过她有个习惯,画完後多半会用橡皮擦擦掉,不留下痕迹。
王雁杰心里咯噔一声,却故作镇定,只是微微抿起唇,右手下意识紧张地握成拳。
向晚疑惑的目光执着地黏着王雁杰,想看出一丝端倪。
白哲明显察觉两人之间的怪异,眸光顿沉。
在怪异的气氛慢慢发酵下,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晚,阿杰?还有……」
到大礼堂寻不着弟弟妹妹,遂问过别人才找来的王安璨,在看见第三个人的身影时,怔了一下。
「白哲?」跟在王安璨身後的陈衍率先诧异地喊出声。
向晚看见他们俩,充满惊喜,「衍哥!安璨哥!」
陈衍两只手拿满东西,有棉花糖、香肠、可丽饼和气球,腕上还勾了一袋炒面。
那些食物皆有被吃过的痕迹,向晚偷偷瞄向双手空空一身轻的王安璨。
王安璨坦然回视,神色有几分被疼宠的得意。
向晚暗觉好笑。
陈衍咬一口香肠,看着忙碌发传单的男人,问:「白哲你怎麽也来了?」
白哲把手上的传单全数发完,转转发酸的手腕,「晚晚说要带我逛园游会。」
身为当事人却完全不知情,向晚满脸疑问地望着白哲。
他用唇语无声对她说了「人情」二字,她才恍然想起他为她送便当那次,於是她看向神色各异的其余三人,苦笑着点头。
王雁杰脸上没任何表情,直接转身走掉。
不知怎地,向晚觉得王雁杰不开心,可是她想不出原因。
白哲见电灯泡知趣走开,高兴地笑弯一对眼,抓着向晚往前走。
他朝留在原地的两人挥手,高声说:「你们两个就自己去逛吧。」
陈衍点点头,把香肠吃完了。
王安璨审视的目光,在走远的白哲和向晚身上来回打转,他担心地对向晚大喊,「小晚,手机联络!」
向晚听见,在阳光下回头,微笑着比出OK的手势。
白哲拉着向晚走远,她忽然想起手机被扔在教室抽屉里,连忙让他停下,说要先回教室一趟。
园游会现正热闹,教学大楼内几乎没什麽人。
两人来到二楼,朝挂着二年六班牌子的教室去。
向晚脚步有些急,要进教室时,却被猛地拉下身子蹲在地上。
她不解地看向蹲在墙边的白哲,没好气地问:「做什麽啊?」
白哲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上,眨眼示意向晚别出声,然後慢慢站起来趴在窗框边,只露出一双眼睛。
向晚照做,瞧见教室内一男一女吻得火热,整个人傻住。
教室灯没开,对面那排窗户拉上窗帘,调皮的日光像只兔子钻过缝隙跃进来,於阴暗的角落留下一盏明亮在亲密的恋人身上。
一如多年前,同样在歪七扭八的桌椅後,同样在字迹潦草的黑板边,有对人儿相拥相吻。
眼前的景象忽地泛起黄,带领向晚回到几年前的那天傍晚……
情侣缠绵几分钟後,笑着牵手走出教室。
白哲慌张地拉向晚躲到一根梁柱後,待情侣走远,他笑着侧过脸,「走吧,我们可以进去拿你的……」
他止住话,愣愣望着她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眸。
几秒後,他半摸不着头绪半无措地问:「晚晚你、你怎麽了,你是……是需要男人吗?不然怎麽看到情侣接吻会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向晚瘪起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白哲默默看着她的倔强,好几次想抬手摸摸她的头,最後叹口气,还是选择逗弄她。
「该不会……你以前被劈腿,抓奸过?」
听见这句话,向晚完全没了哭意,翻了个白眼,擤擤鼻子,走进教室拿手机。
把手机收进口袋时,她的脚忽然种在地面移动不了,茫然盯着方才情侣相拥而吻的那块角落。
直到白哲在教室外喊她,才大梦初醒步出去。
那些老旧的回忆如快速翻过的书,空气中尽是蛀虫腐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