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漫天的星子走在回家路上,向晚无比尴尬。
即使把话讲开,可是她和王雁杰过去从未好好相处过,如今并肩走着,疙瘩依然如白月光洒落一地。
「是不是很别扭?」
向晚发现王雁杰是个很会捅破窗纸的人。
「……呃,还好。」
然後她是一个很会说违心话的人。
王雁杰低笑,「是吗。」
四下太过安静,男孩低沉的笑声随着震动的胸膛敲进女孩心里。
向晚偷偷瞄他一眼,心悬在不上不下的半空中。
她不是一个温暖的人,骨子里有种冷,让她习惯漠视周遭,然而眼前朝她勇敢跨出一步的男孩,让她无法再用那股冷去对待。
步至向晚家门前,王雁杰等她进屋,突地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晚晚?」
王雁杰侧过头,小心打量起那个戴白色棒球帽,牵着米黄色拉不拉多犬的男人。
刚遛完狗回来的白哲,视线亦落在王雁杰身上。
白哲的出现使向晚眸中迸出惊喜,「你怎麽在这里?」
王雁杰垂下眼。
「你今天不用送苓宁姊?」向晚又问。
白哲有趣地挑眉,「原来晚晚一直私下查探我的行踪啊。」
向晚恼羞地垮下脸,瞧见蹲在他脚边呼哧呼哧吐舌的拉不拉多犬後,表情更加难看。
可鲁是在白哲於她家睡过一晚的隔天出现,但是这三天来,她晚上七点多回家,总见拉不拉多犬孤零零蜷在门口,而白哲屋里是暗的。
她冷冷地瞥白哲一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狗狗也会寂寞,做人要懂得负责,而不是自私。」
她不否认她有顺便将他每天接送赖苓宁的怨气一次爆发。
「碰」一声,厚重的家门被向晚用力甩上。
白哲蹲下身,摸摸拉不拉多犬的脑袋瓜,嘴角衔着无奈的笑,「晚晚为了你跟我发脾气呢,这些天,你吃的饲料是她给的吧。」
最近赖苓宁为准备比赛进入最後阶段,连带他跟着很晚离校,每每回家看见拉不拉多犬的饭盒内有食物残渣,他心中有猜测,也有几分暖意。
她了解他的心思,知道他是由於寂寞,才带来这只狗。不过她有必要那麽生气吗?肯定曾经非常寂寞吧,才会如此感同身受。
白哲轻笑。
一串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响起,白哲望着那抹离开的高挑身影,警惕地微微眯起眼睛。
***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运动会就在明天,向晚发讯息到LINE群组,四个哥哥姊姊都说会回母校玩。
晚上八点多回到家,向晚见自家隔壁那幢房子的窗里依然黑漆漆,便从家中捧出一个大碗,里面有饭和几片烫过的菜叶。
她推开白哲没锁上的院门,趴在门边打盹的拉不拉多犬闻见她的味道,立刻欢喜地睁开眼摇尾巴。
她看了心里不舍。
这小可怜儿,知道她来给牠送吃的了。
碗一摆在面前,拉不拉多犬便像饿了许久似地埋头迅速吃起来。
她心疼地忍不住骂:「白哲那家伙到底干麽去了,不会提前准备饲料给小可怜儿吃,再送苓宁姊回家吗……」
说到赖苓宁,向晚嘴巴一顿,心也一沉,蓦地想起对白哲发脾气的那天之後,便没再见过他。
抿抿唇,她心情更差了。
白哲回到家,看见一身制服的向晚蹲在地上,托着腮陪狗吃饭。
柔软的长发披在她纤弱的背上泛着淡淡的光,宛如长长的银缎,让他的眸光轻轻一动,然後走近跟着蹲下。
向晚早在他进门前就听见车子的声音,於是不紧不慌。
「以後再忙,也记得给小可怜儿添碗饭吧。」她话中带有抱不平的意味。
白哲微愣。
小可怜儿?她给他家狗取的名字?
「牠叫小可。」
懒得取名,忆起某部日本电影中,有只拉不拉多犬的名字被唤作可鲁,他便从这个名字里随便取一个字来喊。
叫小鲁不吉利,最近鲁有新字义,代表没有伴侣的人生失败者,他不想他家的狗找不到老婆,更不想被带赛也找不到老婆。
向晚猜到名字由来,低声嘀咕,「真没创意。」
她决定以後还是要叫牠小可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