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你?」
面对我的疑惑,乌鹫没有急着给我解释,反而像个孩子咧开笑容道:「我跟你说个故事……」随着小手的舞动,黑影在空气中型化出各种人、物。
……世界出现的时候,神创造了各式各样的种族。
历史河流的时间,游走自然的精灵,遨翔天空的羽族,奔驰大地的兽王,嬉戏水中的海民以及建立广大社会的人类。
当时未有罪孽出生,种族们在大地上平等生活着,幸福、美满和安宁充溢着世界。那是一段昼夜循环、痛苦易忘的年代,被後世吟游诗人歌颂为—黄金时代。
看着空气中的黑色影像的舞动,尽管再黑的色彩我也能想像当时的世界美好得充满所有的颜色。
「但是,神还创造了一个原始生命……凶影,也就是我。」乌鹫继续说着。
原本和谐的小黑影人被一片黑浪袭卷,黑影们四处挥舞着双手、张嘴呼喊着,随後它们慢慢扭曲,然後溶解,然後消失。
「漾漾你有注意到其他人变得怪怪的吧?」
我立刻联想到在医院时的夏碎学长跟後来一直沉默的喵喵。
「就算我什麽都不做,阴影的力量也会影响他人产生负面情绪,使世界受污染而扭曲。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妖师的监控下被封印着。」
它一直在这里,长久以来都是如此。
印象中醒来过几次,却对醒来的事物毫无记忆。
所以,它放任自己沉睡在黑暗的最深地底。在冰凉的空间还有冻结的时间里,没有人可以闯入也没有人可以与它交谈,它一直是在封印中沈睡着。
直到它误闯他人梦境,才发现原来世界不是它所想像中单纯的黑色。它在黑暗的世界,读取他人梦境、学习他人语言、模仿他人型态。
没多久它发现自己拥有了让它後悔害怕的东西—意识。
「凡斯是第一个不为任何目地而唤醒我的妖师,也是唯一一个。不过他死後没多久我又立刻被封印,被迫进入沉睡。」
面无表情的乌鹫伸出了手指逗弄着空气中的黑影,像是搅拌般在空中画出一个漩涡。
我望着出神,开口道:「既然当初这麽和平,为什麽还要创造你?」难不成神造人工作过劳,压力大一不小心手误?
但我一说出来才知觉自己恍神说错话。
这样问法不就是像在说你是多余的吗!
「你也这麽认为,对吗!」乌鹫突然瞪大两双炯炯大眼,手电筒的橘光在乌瞳下反射出金色的流光。
既然打从一开始就是「不需要的东西」,又有何存在的价值?
「世界历史的真相已经随着时间而流逝,没有人知道当初被创造出来的我代表着什麽意思。」
慢慢地往後退开,乌鹫用一种复杂的表情说着:「就算问凡斯,凡斯也不知道。而且他不太怎麽喜欢我提这个问题。」
「为什麽?」我不能理解。
「我不知道,凡斯很少说自己的事。」乌鹫摇摇头,「但我猜,他大概也不知道妖师这个种族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吧!」
他这麽猜测我多少能理解一点。虽然自己资讯不多,但听安地尔跟乌鹫之前的说词,妖师似乎不是个受欢迎的黑色种族。妖师会灭亡好像就是因为白色种族害怕黑色种族的关系。
不过照乌鹫的说法,妖师好像不是那麽得坏,起码比安地尔这个鬼族好很多!
他们只是种族存在有问题罢了!
但这样想实在太怪了!如果是存在的问题,未免对「妖师」太不公平了!不只是妖师,连乌鹫也是。
「我一直觉得很寂寞。」
乌鹫的话让我从思索中拉回来,他露出很渴望的表情注视着我。
「你能陪我吗,漾漾?」
「为什麽偏偏是我?」乌鹫眼神太过诚恳,使我不自在往後缩,却碰到身後学长的身子。
「只有你对乌鹫最好了。」
我张开手,一言不发地望向自己的手指,指纹路上还残留少许血屑。
「如果我答应陪你,你能保证不伤害学长,还有其他人吗?」眼前重要的是想办法治癒学长的身体状况,但如果乌鹫继续搞破坏,别说要救学长了,其他人命都不保。
反正我应该不是正常人了,乌鹫目前也不会伤害我的样子,如果他能给我保证,大家都有存活下去的机会。
相较於夏碎学长的冷静跟喵喵的医疗知识,我大概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吧!
然而听到我的请求,乌鹫先是错愕,半晌後才露出懊恼生气的表情。我看他气得站起来回踱步,心有不甘地咬着嘴唇沉吟,最後像是做出决定似的转头说道:
「好!可是漾漾必须先去我的秘密基地,不然我不知道你又会突然消失到哪去!」
「好……」
「好你个头!」
在我刚许下承诺,突然一股力道从我屁股踹下去,让我的脸与地板又来个不算久违的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