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不会下雪的台北街道,鹅黄色的街灯悠悠晃晃,冷风捎来椎心刺骨的寒意,我才悄然意识冬天正迈开步伐朝我们走近。
对街的小绿人亮起,我低头滑开手机再次确认日期、地点,一声震动赶在萤幕熄灭之前,跳出了视窗。
『梁靖琪,等你来唷,想你了。』我浅哂,便关上萤幕收起手机。
这一封讯息激荡了思绪在心中泛起涟漪,激起回忆里那人一头俐落短发,看起来像小男生,灿烂阳光的笑容照进心里,无时无刻就像在提醒我──
『有我在啊。』
那时的我苦笑不语。
她反倒握着我的手,扔来灿烂一笑。
『失恋没什麽,大不了我们一起哭。』
『女朋友重要,对我来说,你更重要,谁叫我们是「兄弟」。』她就是这样讲义气,可爱又自信的笑容,怪不得能迷倒一堆学妹。
我看着她因风吹乱的俐落短发,乱糟糟的像跑跳後的小男生,不禁伸手摸乱她的头问,『苡缮,你想过留长发吗?』
她一脸嫌弃道,『才不要,丑死了。』
『那以後有机会留吗?搞不好一堆人追。』我揶揄讪笑,而她决定翻个白眼当作回应,便手勾着我的脖子,大喇喇往福利社走去,我们两人青涩的身影才从回忆里淡去。
那份温暖,无关情爱,却温暖地包裹着回忆中任何受伤的部分。
在青春时的伤痕处都有她静静陪伴的身影,如果你问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是谁,我肯定二话不说地回答是,那笑容灿烂又温暖的,朱苡缮。
陷入回忆的我,感觉肩上忽然有重量一沉,才回到现实,猛地抬眸,在对到眼後,呆愣了半晌。
显然对方认识我,望着我的眼神闪烁自信,我则在脑中寻找对方名字的可能性,最後连自己都不可置信地语带试探缓缓开口…
「朱…苡,朱苡缮?」
「嗨。」她甜甜一笑,见我回应,方才将刚刚放在我肩上的手,勾起微卷长发,将正在飘啊飘而遮住视线的发丝撩至耳後。
「你、你,哪时候留长发了?」我诧异,并在心里将她现在的样子,和记忆中的她重叠,感觉有巨大的违合感逐渐膨胀。
我却没料到接下来她更向我投射一颗震撼弹,威力如核子般强大到足以炸毁我的脑袋。
「想嫁了。」简单的三个字,我却察觉话语中的悲伤,见她随即抬眸微笑瞥向身後男子,对上我的眼睛後微笑瞬即消逝,彷佛不曾有过。
我扯了扯嘴角朝她身後男子礼貌笑道:「恭喜。」那笑容太灿烂,只有朱苡缮能看出我眼神的一丝愠火。
此刻我觉得她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不为什麽。只因为我是梁靖琪,而她是朱苡缮。
她显然知道我的想法,转身对男子说:「你先进去,我出去跟靖琪说说话。」
男子点头身影乖乖地没入门後,她拉着我的手开始往外走。
好像从前一样,却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