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殷曾经伤得许淮心那麽重,是他一时痴傻,才以为他们有机会,才会想要把许淮心再给倪殷糟蹋一回。可……过往的伤痕,能有多疼?
恐怕是怵目惊心,光想到就难以呼吸的那种。
「虽然明天见不到淮心姊,但我会找一天再去基金会看你的。」抹掉掉落的眼泪,小江说道。
「好,我等你。」
许淮心给予了承诺,两人各自有行程,没再多说,挂上了电话。
通话结束後,许淮心又拨打了报时专线,得知目前是下午的三点四十二分。
她缓缓地撑着桌面起身,握住她在一旁放的白仗,探索地底的路,走出了基金会的偏厅,一路返回她位於基金会的宿舍。这两年,她出院以後就一直住在这个基金会,有一间带有厕所的房间,实际有多大她不清楚,毕竟她没看过,只能用手去触摸。
「淮心你要回去休息了呀?」基金会的人看到她,笑着询问。
「是、是的。」回答了好几个相似的问题,许淮心终於到达了小房间。
小房间确实不大,不算厕所不足两坪,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衣服整齐地摆放在一旁,屋内打扫得很乾净,厕所也没有任何异味。
可在她的床上,在她的小桌子上,布满了信纸和一只只摺得极为精美的纸鹤。
「明明下定决心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怎麽说不听?」喃喃自语着,许淮心摸上一只纸鹤,莫名的,无法聚焦的双眸落下了一滴眼泪。
一滴接着一滴。
滴滴答答,最终沾湿了纸鹤,也沾湿了底下的信纸。
不管哭了多少回,下定多少决心,她都无法停下追逐倪殷的脚步。
「傻呀你。」
她把纸鹤紧紧捏在手掌心,泪水浸透信纸,扭曲成纸团,依稀可见那略微扭曲的文字。
Dear殷:
最近还好吗?得奖之後的生活应该很忙碌吧。不知道你使否接了新的电影,期待新作上映的那天。近日天气起伏较大,记得要注意身体,别着凉跟中暑了喔!
还有呀,你一定在想为什麽这麽久都没给你寄纸鹤了吧。
我想我该回归成最普通的粉丝了。
你已经成为我攀爬不到的大树,我衷心替你得到影帝而高兴。
可是呀。
在这麽多喜欢你的粉丝当中,我好像并不那麽特别,是那样的普通。
或许你连我没寄纸鹤给你,都没有意识到。
不过没关系,我只想把这些写给你,全部都写给你。
只有你。
原本要寄最後一次的纸鹤,被她完全搁置。
倪殷不知道,小江也不知道,她不敢单方面地断绝所有的关系。
不管是从许淮心的角度还是纸鹤女孩的角度。她宁愿被抛弃,也不愿意开口断绝,深怕一断就没有机会了。
就这麽藕断丝连吧。
就这麽互相耽误吧。
许淮心倒在床上,浑浑噩噩,过往的一幕幕成为了绝响。
「不要耽误我的人生!」
一句话猛然划过她的脑海,惊得她跳起,随後疯狂颤抖,泪如雨下。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赶我走……不要把我赶走……我不是故意的……我会改!我会改!」宛如疯魔一般,看似正常的许淮心,抱着她的膝盖,疯狂哭喊哀号。
「你改有什麽用?还不是那个样子!」
「对不起,我不敢了……下次不会了……倪殷!倪殷!」
出现了幻觉,过去的倪殷坐在她的身旁,不断凌迟她。
「你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许淮心。」
也是。
她这麽累赘,怎麽会有下次机会。
随着这个意识,她停下了眼泪,不再哭泣,坐直了身子,抹掉双颊的泪痕,态度自然好似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连五分钟前的崩溃,都不会是她。
倘若消除丢在地板上,被泪水模糊字体的纸团,一切都是那麽正常。
可如今是那麽吊诡。
许淮心疯了。
她一直都是疯的,越是明白,越是冷静,越是疯狂。
既然她是累赘。
哪有资格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