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雁一脚踏进幽兰古院,见了古院院主那映,恨不得直接脱了这身累赘。
「雁姐姐受了什麽气?这身打扮正适合姐姐呢。」那映一边整理架上书籍轻声道。
「别提了,一个个都说要端庄贤淑才是女孩子家该有的打扮,出门前把我整成这副样儿!」声雁没好气,她府里头一群上了年纪的妇人嬷嬷,自然是七嘴八舌,若不照她们的意思,便会搬出去世的老爷和夫人大哭一场。
「雁姐姐也不必恼,人人只知咱雁女侠的武功是一等一,殊不知那气质雅性更是难寻的高贵啊!」那映俏皮的笑了笑,声雁听出语意嗔道:「医兰!你这丫头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张脸皮是爹娘生的,若肯!我倒宁愿是个凶神恶煞!」那映听了嘻笑起来,坐下替声雁泡茶。
见到茶杯,不禁想起今日遇见那人,声雁眉头紧皱,不发一语。那映瞅了她几眼:「姊姊有心事?」
「来的路上遇到个傻子。」
「哦?」
声雁将来时过程交代,只见那映眼睛时而睁大不可置信,时而扯动嘴角隐忍不笑。
「医兰,怎麽?你识得那个人?」
「不….不识得。」那映摇摇头,憋着笑,差点忍不住。那位亦引渊的亦字早该明白是皇姓,再者引渊这名总得猜着,与皇帝的名讳-引煊可是同一辈份,雁姊姊果然对这些富贵权势之人漠不关心到这种地步。
声雁摇摇头感叹道:「早知如此,我平时穿得那套拳武着装看还不把他吓跑?打扮成这副什麽样?招蜂引蝶!」说着,凤眼上弯长的睫毛眨巴几下,不知觉媚态尽现,看得那映出神。
发觉那映用满意的眼神打量自己良久,便打趣地说:「瞧些什麽?谁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恍然醒神的那映滢滢一笑:「哪里的话?姊姊这身装扮确实容易招蜂引蝶,这不是?就引来个现成!」
「嗳!别乱牵红线,我可不想再见他!」
这下得了,失约於王爷。想到这儿,那映嘴角又扬起。
「话说,雁姐姐对那人提的要事就是来我这儿串门子?」
「当然。」
「那可真是糟啊,若是被他知道你只是来我这儿,还不怨我?」那映带着试探的微笑有意无意的提醒。
「咦?他敢?当他是谁?凭是将军、王爷、皇帝,我秋声雁也不依饶。」声雁几乎不将亦引渊这个名字当一回事。
那映差点笑岔了气,嘴上笑雁姐姐爽快,心里则是笑着亦引渊这个可怜的王爷,人家秋姑娘才不搭理你!正为你有王爷之权贵,想将来怕是为难了。
「姊姊喝茶。」那映收不回嘴角的笑容,只得将杯盏递出好做掩盖。
「瞧你乐的?」声雁眼尖,瞥见她眼神中的喜悦。
声雁微侧头斜眼量了这丫头,挑眉问:「医兰,你该不是想着终於有人看上我吧?」正中心里话,那映噗一声,手颤了好大下,差点把杯中茶汤撒出:「雁姊姊别误会!医兰对姊姊的感情事绝不会过问的。」
「呵,我还不懂你?」
那映乾笑几声,说得正着,确实曾替这位『隔绝男色』的姊姊担心将来的婚姻大事,因笃信缘份二字,忍到今日才略谈一二,好不容易听她口中提起个男性,竟然就说得如此决绝。
「姊姊,不是我说,唉……就当医兰是姊姊府上的嬷嬷们大胆说这些……,雁姊姊你是该好好考虑终身大事的年纪了。」
声雁听来,脸色有些沉又有些疑问:「我实在不明白,我秋声雁如今无父无母,早已操持家业可倚靠终身,还需男人做什麽?」
「姊姊,医兰身为幽兰古院的院主,今朝忧患四起,事多愿违,实不能顺心。姐姐与医兰不同,姐姐可知?」那映说得心隐隐作疼,她并非怨自身境遇,竟是害怕声雁步入後尘。短短几句,何尝不明白?医兰是一院之主,舍弃的人事物多得太多,并非自己的任性能比拟,在秋府还能拿嬷嬷们耍性儿,可那映不同,几乎不能有私人的情感掺杂其中,独自料理着古院上下,如此牺牲奉献,才有如今的幽兰古院。
「医兰,我知晓你所说。不过……」
「嗯?」
「那傻子你也想教我思量?还不直接街坊掳个男子回家也来得强。」
那映笑着摇头,雁姊姊啊!雁姊姊!也不打听打听,那傻子可是全天下女子梦寐不得的稀世,撇除身家俊容不提,才德性情也是雅流之辈,还不让人神昏颠倒?前些日子亲眼所见,王爷可是沉稳聪慧之人,傻子?瞧是只对姊姊一人傻。
那映笑得意味深长的样子,声雁实在不懂丫头搞什麽神秘,只得随意答应:「行了行了!若真有缘遇上便遇上了!真搞不懂你替他说话作什麽。」
话说到头,那映心里也忐忑,声雁厌极富贵权势,若知道那人是北尊王,该会作何反应?
「姊姊,医兰能提个问吗?」
「嗯?」
「姊姊觉得北尊王如何?」
「哪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