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年雪下得很大,请王爷留在王府里吧!别出门了!」清早,年迈沙哑声传遍整个尊王府,引渊快步走着,试图甩开絮絮叨叨的总管,穿下绒毛大衣,身边的仕女捧上黑貂披风,老总管跟在身後拼命地劝说。
「王爷,您这一出门要是受风寒真不好了,皇上若怪罪下来,王爷您可忍心看老夫受责罚?」老总管劝说不住,只好搬出皇上演出苦肉计。
引渊终於停下脚步,笑着回头打量个几眼:「哪里就这麽娇贵了?」
「老奴明白王爷您是身强体壮,可这场雪…..」「秦老,你误会了,我指的是你。」「我?」引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秦总管不自在起来。
「若是本王真受了风寒,相信皇上责罚下来秦老你能扛得住。」邪邪一笑,引渊的唇形呈现好看的弧度。
「喂….不是…王爷您…..」
北尊王拍拍秦总管的肩膀,施压一蹬借力潇洒跃上马车:「走了。」
答答的马蹄声渐远,秦总管扶额抹冷汗,咱家王爷……不知怎麽地,活像个孩子似的,怎麽是老奴上年纪不中用了?还是王爷越来越有自己的脾性儿?
北尊王乘坐的是一般木造马车,没有华贵的雕饰与轩昂壮丽的排场,显得些微简陋,掩人耳目用的自然能不引人注目最好,引渊对於荣华富贵的豪奢用度曾感到鄙弃,反而欣羡布衣的田园生活,若时时刻刻都因为富贵二字受众人目光,那才叫人受不了。
一路上颠簸前行,穿过人声鼎沸大街市集,爬了山坡转个弯,来到幽静之地後又往更深处。
忽然一个坑,蹬了好大下,引渊伸手拨开帘子问道:「怎麽回事?」随行的车夫急忙下马查看,回道:「回禀王爷,这…这马车後轮陷在雪泥坑里,奴才试试将它拉出来。」引渊听了,下了车便随处逛去,这里本是王府建造的别院,偶尔心烦时会来这儿转个几圈,今日本想去清悠清悠,谁知方至入口又遇上了麻烦事扰心。
瞧车夫使劲的搬啊推的,猜想又会花上一段时间,引渊对他笑道:「本王自个儿进去,车好了拉去伏卿阁休息。」车夫提起手中长长的木板傻笑答:「好勒!王爷先进去,还请王爷一人小心。」说完,又低头扳着深陷的车轮,弄得满头大汗。
说到伏卿阁别致便是朵朵红梅,胭脂点花,密如仙林,有见者皆称赏不已,可惜引渊不爱热闹,伏卿阁只经常一人待,若言它寂寥冷清,有这些『红妆佳人』相伴,似乎也别有乐趣。游走在梅林间,红花片片,阵阵染着寒梅香气的清冷刺痛入骨,却如毒般令人沉醉,疏影间,引渊恍然间发现了不同於此景的事物,想探进观个仔细,踏雪寻去。
「你是谁?从那儿来?」拨开眼前枝梢,入眼见着一位眼神哀戚悲凉的女子,忽然听闻人声,女子略受惊吓得退了几步,只见艳红纷飞散落於一身墨色,艳媚的凤眼显得高傲冰冷,闲静无语如皎月耀花,眉间刚毅果决,是为世间难得的绝美,直让引渊看傻了眼。
女子瞧他傻愣样,冷笑声:「呆子。」转身准备离去。北尊王猛然清醒,心儿霎时间跳得好快,怕她就这样一去相见绝期,引渊赶紧叫唤住:「姑娘请留步!」
基於礼貌,女子转身一脸不耐的问:「敢问公子有何贵事?」女子仔细这一瞧,发觉眼前这位的容颜如天上谪仙,英姿焕发,只可惜看过幽兰古院里出了名的月濂宁後,再见如此绝世也不会太大惊小怪,收起审视的目光,女子又恢复冰冷的面孔。
「这梅园外人是不让进的,请问姑娘……?」
「哦?看来你就是这座园子的主人?」
「正是本…..正是在下」出了王府必须低调,『本王』这词儿再不用了。引渊心想。
「那好,今日唐突闯入你园子是我不对,向你道歉。」女子弯腰蹲低身子行歉礼,姿态优雅端庄,俨然是个富贵千金出身的教养。「如此,我能走了?」见他不回应,女子也不想多理睬,转身又要走。
引渊不知是愣了还是真傻,看她背影准备离去又急忙喊住:「想请问姑娘芳名?」
女子简直昏头,哪里来的煞星?今日只是被这朵朵梅花吸引过来,怎麽遇上这二愣?女子开始没好气地答:「向你道个歉你自个儿发楞,有没有搭理人?再说了,问他人名姓前先报上名来才是礼貌。」
「在下亦引渊,敢问姑娘……」
「秋声雁。」
「声雁姑娘你…」
「谁让你喊得这样亲近?」
「不…本…哎呀..在下想请秋姑娘到寒舍作客喝杯热茶再走,还请秋姑娘赏脸。」这张嘴怎麽回事,直想喊本王本王的遇上姑娘家什麽时候这麽嘴笨了?引渊心里又急又慌,恨不得赏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
声雁冷冷地看着这小子内心戏上演,瞧他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发窘,倒也有趣,可她没打算初次见面便如此自来熟,喝茶?她还没这些闲情。
声雁露出标准形象式笑容,柔声道:「多谢亦公子诚挚的邀请,今日不过偶见这片梅园开得正好,多留几步,本该去忙要事,如今怕是耽搁了,若有缘来日再叙。」来日再叙四字一出,声雁看着引渊充满期待、笑开的容颜,瞬间後悔不该把以往的客套话搬出来应对。
「一言为定!在下定会等到秋姑娘前来。」
「不….千万别刻意等我….」
「在下一定等!一定等!」
完了,直接离开了事。声雁见引渊盛情,实在招架不来,若不是今日着裙装,早拔腿就跑,哪怕是习武之人也能与之见个高下,偏偏今天是遇上愣子,往常不曾遇过,声雁无奈下点点头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