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赞赏之中,苏雨裳不忘继续认真地看下去。
少倾,由那群女孩子们围起来的圈圈,突然散了开来,女孩子们一个一个的分散,各自挪着自己轻盈的舞步,逐渐展开列成前後两排。
只见那前排的女孩子们,和後排的女孩子们并不互相对齐,她们所站的位置反而是穿插交错,所以站在前排的女孩子们并不会挡住後排的女孩子们,而使後排的女孩子们可以清楚的被大家看到。
音乐没有停止,舞蹈继续没有中断,随着音乐的律动,女孩子们挥着衣袂,终於全部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定位後,另一段舞蹈动作开始了。
当前排的女孩子们弯下腰时,後排的女孩子们便往空中甩出丝带。
但当前排的女孩子们直起腰身,开始往後退时,此时,後排的女孩子们便需弯下腰,和前排的女孩子们互换位置。
但是就在这里,女孩子们终於出了乱子。她们当中,有些人的手打在一起,有些人互相轻轻擦撞到了腰,接着,便与音乐的拍子错开来了。
「哎呀,」苏雨裳忍不住轻喊,「中间那个太快抬头了,左边那个手慢了一点……喔,相撞啦!」一边喊,一边握起了一只手的拳头,往自己的另一只手心里轻捶。
一旁的烟萝本来也犹自专注地看着这支新排的舞,突然听见苏雨裳自言自语地喊着,便和钱六嫂一起都将眼光放到苏雨裳的身上。
看到苏雨裳瞠着一对水灵灵的眼睛,小巧的嘴唇上下微微张开,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烟萝不由得用袖子掩住嘴,轻声笑了一笑。
钱六嫂虽看不懂深奥的舞蹈,但是这粗浅的是看得懂的,更看得懂苏雨裳脸上的表情,因此也跟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只是没笑出声音。
「芯妹妹,这只是排练新舞,你怎麽就紧张了?」烟萝轻声问道,语调中带着些微的揶揄。
「小蕊妹子,我看你人虽不在其中,但是你的心,却是和她们一起的!」钱六嫂也跟着揶揄。
被钱六嫂和烟萝这一揶揄,苏雨裳脸上微微泛起一阵红晕,笑道:「你们不知道,我情不自禁。」
三人说笑,在後面的小翠却有些急了,她拉了拉烟萝的袖子,对烟萝说道:「姑娘,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了,该走了。」
烟萝想想,的确是该走了。
从梅姑姑寝室走来这排舞室的方向,是可以望见这假山里,她们四个所站的位置。这假山凹入处,若是只躲着苏雨裳和她,那就还遮掩的过去,但现在她们有四个人,万一梅姑姑提早过来,那可就闪避不及了。
於是,烟萝对苏雨裳道:「芯妹妹,我们该走了。」
那苏雨裳犹自依依不舍,但却也明白不能给烟萝添麻烦,因此听了烟萝的话後,便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烟萝问,「姐姐,芯妹妹,你们这是回我房里再去坐坐,或是就走了?」
「谢谢烟萝姐姐,」苏雨裳道:「我的东哥哥还在你们凤舞楼的後门那里等我,我不能让东哥哥等太久。」
「我知道那位东哥哥,我姐姐也提过的,」烟萝笑道:「既然还有人在等芯妹妹,那我就不留你了,我让小翠代我送你们到後院那里去吧!」
在离去的时候,苏雨裳边回头看边走路,不小心前脚绊到後脚,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跌倒。
只听苏雨裳哎呀了一声,烟萝和钱六嫂都赶忙扶住苏雨裳。
「芯妹妹,我拉着你走吧,」烟萝笑道:「你连走路都看得这麽入神,难不成是个舞痴?」
「我不是甚麽舞痴,我只是没看过这里的舞蹈,很好奇而已。」苏雨裳不敢再不看路走了,反正走到走廊上後,就会彻底看不到排舞的情形了。
走回到烟萝和凤舞楼里姑娘们的寝室的那一间屋子前,烟萝停下脚步,和苏雨裳及钱六嫂道了再见。
「芯妹妹,我们俩倒是挺投缘的,」烟萝双手握住苏雨裳的手,真切地对苏雨裳说,「倘若下回你得了空儿,和我姐姐一起来看我吧,你知道,我轻易出不得这凤舞楼的大门的,倘若我像你们一般这麽自由,我定会常去找你呢……」说到最後,烟萝垂下目光,竟有些感伤起来。
後来那几句话,也让苏雨裳为烟萝感到颇为难过,当即立刻点头,「我会的,烟萝姐姐,如果我和东哥哥进拓陵城来,不赶时间回去的话,我就和钱六嫂一起来看你。」
听了这话,烟萝才又抬起那一对迷蒙的凤眼,扬起薄薄嘴唇的嘴角,微微地笑了一笑。
别过之後,小翠领着苏雨裳和钱六嫂到了後院的木门那里,方才那个名叫小宝的小厮本来坐在角落里的大石头上打盹,一听到有人来的声音,立即惊醒,从石头上跳了起来,笑嘻嘻地跑到了苏雨裳她们跟前,帮她们开了门。
後门一打开,迎接苏雨裳的,就是看背靠在对面墙上,双手抱胸,低着头,正在闭目养神的魏东凌。
後门开的时候,发出咿呀的响声,惊动了魏东凌。魏东凌张开双目,一见到苏雨裳和钱六嫂正跨门槛出来,连忙挺直了背,面带笑容地迎了上来。
在魏东凌迎上来的那一刻,苏雨裳蓦然有一种非常窝心的感受。
出了拓陵城,在回魏家的路上,苏雨裳一五一十地把在凤舞楼里所见的,都和魏东凌说了。
听完苏雨裳的描述後,魏东凌转头注视着苏雨裳,道:「小蕊妹妹很高兴。」
「是啊,」苏雨裳轻巧地点着头,「烟萝姐姐人又美又亲切,那些舞,我看着也很新鲜,也让我想起跳舞的日子。」说到这里,苏雨裳不觉有点想家。但是她不敢再往下多想,怕会压不住思乡之情。
「既然如此,那下回我们找时间再去找钱六嫂,让她带你进去凤舞楼里吧!」魏东凌毫不考虑的就说。
过了约莫十来天後,某一日,魏东凌特地一大早就带苏雨裳进城去,卖了野兔子後,就一同去找钱六嫂。
另苏雨裳惊讶的是,魏东凌把那小巷子的路都背熟了,九拐十八弯後,就找到了钱六嫂家。
那钱六嫂来开门时,一见到是苏雨裳和魏东凌,又惊又喜,满脸堆下笑来,拉着苏雨裳的手笑道:「小蕊妹子,我正愁不知道要如何找你呢!你这就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