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毫无预警的突然从天上掉下一个黑色东西来,掉落在离魏东凌和苏雨裳数步之外的地面上,魏东凌倒是还好,苏雨裳却冷不防地唬了一跳。
「甚麽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了?」苏雨裳伸长了脖子,定睛看了看那团黑色的东西。
那掉下来的,哪里是个东西?原来是一只黑色的鸟。
那鸟体型约有大乌鸦一般大小,脖子间有一圈色彩异常艳丽的宝蓝色羽毛,尽管身体其他部位的羽毛都是黑色的,但色泽闪耀,竟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鸟。
只不过,那鸟的身上插着一只穿过鸟身的弓箭,如今躺在地上,拍着翅膀挣扎,不断地发出悲鸣声。
那苏雨裳没看过中箭的鸟。虽然那魏东凌每天都会出来打野兔子,但是毕竟苏雨裳没有亲眼见过魏东凌打猎,而且魏东凌带回来的兔子,都是已经死去的兔子。
此刻一只鸟就这麽在她眼前被弓箭射落了下来,没有断气,只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悲鸣。
细听之下,这鸟的声音婉转动人,清脆悦耳,此刻发出悲鸣,如泣如诉,那悲鸣声在这树林间回荡,竟是异常催人肺腑,听在苏雨裳耳里,鼻子都酸了。
听了那凄厉的悲鸣声一会儿,苏雨裳终於忍不住从树根上站起身,三两步跑到那只鸟前去。
苏雨裳毕竟在大都市里长大的,也认不得这是甚麽鸟,但是亲看着一只鸟做着垂死的挣扎,终究是於心不忍,忍不住蹲下身去,伸出手来抚摸着黑鸟的头。
这只鸟彷佛有灵性似的,一经苏雨裳抚摸,便将牠的眼珠子慢慢转向苏雨裳。
鸟儿的眼珠子又圆又大,漆黑宛如黑曜石,晶亮圆润,此刻水汪汪的恍若有泪光闪烁,看着苏雨裳时,居然似乎是对着苏雨裳露出了哀求的神色,乞求着怜悯,一面又从尖尖的鸟嘴里发出幽咽的悲戚声,彷若对苏雨裳哭诉着牠的痛楚。
这麽一来,苏雨裳不只鼻酸,连眼眶都湿了。
若不是这只鸟身上穿过一只箭,苏雨裳很想将这只鸟抱起来,好好的爱抚牠一番。在鸟儿中箭的情况之下,苏雨裳不敢轻易乱动牠,无可奈何之中,只能摸着鸟儿的头。
这时,魏东凌走来了苏雨裳的身边,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东哥哥这只鸟好可怜啊!」苏雨裳侧过头对魏东凌说。「你看,牠一直在挣扎,却都没有断气,我们是不是要帮忙救牠?」
但是魏东凌没有回答苏雨裳的话,只是盯着黑鸟,摸着下巴,半响後只是若有所思地说:「奇怪……」
「奇怪甚麽?」苏雨裳问。
思索了片刻,魏东凌才回答苏雨裳:「这只鸟,应该是一种非常稀有的蓝于鸟。」
「蓝于鸟?」苏雨裳连听都没听过。
「这种蓝于鸟,温驯而又有灵气,被视为是灵鸟,珍贵而不易得,即便用千两黄金,也未必能得到此鸟。若是拥有此蓝于鸟的人,必将此蓝于鸟视为珍宝,怎麽会任由牠在这树林间,被人用箭射了下来……?」说到後来,魏东凌不禁蹙眉。
「温驯而又有灵气,是灵鸟……」苏雨裳重复着魏东凌的话,望着那蓝于鸟黑曜石般的瞳孔,哀戚的眼神,觉得果然真是如此,她的感觉不假。如此一来,苏雨裳便更加怜爱的摸着这蓝于鸟的头,问,「东哥哥以前见过这蓝于鸟吗?」
「这蓝于鸟南方是没有的,我以前很小的时候,跟着我父亲在北方见过一次。」魏东凌说。
「原来东哥哥不是昌哥国的人?」苏雨裳诧异道。
「对。」魏东凌微微一笑,然後也伸手去摸那只断不了气的蓝于鸟。
蓝于鸟彷佛感到魏东凌和苏雨裳的怜悯之心,继续不断地用牠祈求慈悲的眼珠子望着他们,悲鸣声婉转不绝於耳,犹如哀歌。
苏雨裳越听越难过,红着眼眶问魏东凌,「东哥哥,有甚麽办法可以救这只蓝于鸟吗?」
「小蕊妹妹,这只箭穿过了蓝于鸟的身体,我瞧这箭的位置,应该擦过了牠的心脏,倘若是其他的鸟,应该更早就要断气了,这蓝于鸟是灵鸟,所以还撑了这麽久……」魏东凌说时,脸上的神色也是极为不忍。
「那意思就是救不活了吗?」苏雨裳忙问。
「嗯……」魏东凌微微点了点头。
苏雨裳听魏东凌说救不活,心里很是难过,抿了下嘴,喃喃地道:「这样还不如当只普通的鸟比较好……」半响後又问:「那我们能帮牠做些甚麽?」
「或许……」魏东凌没有把话说出口。
但是苏雨裳知道魏东凌要说甚麽。「东哥哥,是帮牠解脱吗?」
「嗯……」
「那……我们是不是要帮牠?」苏雨裳问完魏东凌後,旋即低下头,问着躺在地上的蓝于鸟,「鸟儿啊,你要我们帮你解脱吗?」
在魏东凌和苏雨裳对话的时候,这蓝于鸟的悲鸣声好似刻意放低了音量。现在苏雨裳问这蓝于鸟,蓝于鸟彷佛听懂了苏雨裳的问话似的,用尽全力高声悲鸣了凄厉的一声,音色之凄厉哀怨,令人泫然欲泣,又好像是在回答,「好」。
苏雨裳怕自己听错,又再问了一次蓝于鸟。
这一次,蓝于鸟依旧是在听完苏雨裳的问话後,用着一模一样的音调高声悲鸣。
再次得到了蓝于鸟的回音的苏雨裳,抬起头来对魏东凌说,「东哥哥,你听,这蓝于鸟好像是在说好呢!」
「……我也是这麽觉得。」魏东凌答道。
「既然我们都这麽认为,那我们该如何帮牠?」苏雨裳问。
「小蕊妹妹……」魏东凌凝望着苏雨裳,脸上颇有难色。
「不行吗?」
「小蕊妹妹,我只是正在推测一件事……」
「甚麽事?」苏雨裳问。
但是魏东凌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蹙眉凝神思索着。苏雨裳见魏东凌在思考,便静静地在一旁,一边摸着蓝于鸟的头,一边等待着。
就在此际,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达达的马蹄声,还有人吆喝着马匹的声音。苏雨裳和魏东凌有些吃惊,两人同时朝着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远方已经有尘土飞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