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两人就这样相处了一年。
彷佛昨日还是那个懵懵懂懂的自己,今日就要成为学长了。
まふまふ也在这段时间将之前社课的表演曲「月夜下樱花袖上绵泪雨」完成了,并且也与そらる练唱了无数回。
舞台、灯光、音响、麦克风,每个工作人员都一再确认设备是否正常,并将其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
为的就是让今晚在牧羊草坪的成发有完美演出。
「唔……好紧张!!!」
「你是第一次站上这样的舞台吧,难怪你会这麽紧张。」
「嗯……」まふまふ觉得胃液在翻腾。
「别紧张,你不是一个人。」
まふまふ望向そらる那能安抚情绪的双眼,虽然知道他并不是那个意思,但自己却忍不住去误解。
应该说,故意去误解。
唯有如此,自己紧张的情绪才能安定些。
唯有如此,自己才能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抱歉了,请原谅我自以为是的解读。
「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因为我们不是第一个。」
「那我们是第几个呢?」
「最後一个。」
「……」
这岂不是该更紧张了吗!!!压轴啊啊啊啊!!!!!
「虽然是压轴,但已经被炒热的气氛比尴尬的气氛好多了。」
「话是这麽说没错……」
接着表演人员一组接着一组上台,向来参与的观众呈上这一年来辛勤练习的成果。
看着台上的表演者跟台下的观众互动逐渐热络,まふまふ尽是佩服。
好厉害……
自己一直以来对表演的认知都是表演者单方面地呈现,但是现在明白了──
一个完美的表演并不单单只是表演者尽善尽美的演出,而是和观众一起,创造出一个彼此都乐在其中的享宴。
学长说得对,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绝对没办法带动台下的气氛,所以排在最後,或许真的是最好的安排。
伴随着表演的进行,时间来到了晚上8点30分。
即将要进行的,是そらる和まふまふ带来的压轴表演。
两人踏着轻快的步伐上台。
まふまふ听得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但不再是因为紧张,而是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兴奋情绪。
一定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关系。まふまふ看着そらる的背影一边这麽想。
能跟そらる同台演出的兴奋感盖过了表演的紧张感,まふまふ觉得如果是现在,自己能拿出100%的实力全力演出。
两人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麦克风,そらる率先开口:
「谢谢大家来参加音乐文化社的成果发表,接下来我们要带给各位今晚最後的表演,希望你们会喜欢。」
仅仅只是寒暄似的一句话,台下却依然气氛高涨地欢呼。
钢琴前奏的第一个音下,紧接着的是まふまふ的部分。
在後台看着两人演出的社长,在听见まふまふ的歌声时,稍微惊讶了一下。
没想到他也能唱得出这麽柔的声音!看来这一年的历练对他来说是有所收获的。
当まふまふ唱完他的部分,钢琴前奏也跟着结束,取而代之的是由数百个音轨和音效编织而成的梦幻旋律。
七彩变化的灯光,伴着乐曲,营造出梦幻的气氛。
彷佛能在这仲夏之夜里,看见落英缤纷的夜樱。
歌词描述的,由两个不同世界的存在所交织出的爱恋,如今历历浮现在眼前。
即使看不见彼此,仍会向你传达这月夜下这濡湿衣袖的泪花──对你的爱恋。
两人的高低音差形成的微妙平衡,带给了台下观众从未有过的听觉享宴。
就在歌曲进入尾声之际,一朵朵的烟花飞上天际,在夜空中绽放。
想捕捉这稍纵即逝的瞬间,想将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想永远和这个人在一起。
直到最後一刻都在享受与之同台的感动。
歌曲结束,台下欢声雷动,そらる和まふまふ牵起手,向观众一鞠躬,为今晚的成发画下完美的句点。
「你们刚刚的表演实在是太棒了!!!」
眼看喜极而泣的社长朝着刚下台的两人扑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闪开,让社长扑了个空。
「你们明年也会参加我们社团的对吧!!!拜托!!!」
まふまふ看向そらる,以为他会很果断地做出回应,没想到後者竟然沉默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学长?」
「我还不确定……」
まふまふ本来想探究原因,但そらる却猛地转移话题:
「不过有个像你这样强迫别人当组长的社长,我可能还是离开的机率会大一点。」
「诶──!不要这样啦──」
「接下来应该没我们的事了,先走了。」
抛下泫然欲泣的社长,两人离开了牧羊草坪。
一路上まふまふ一直想找机会跟そらる说刚刚的表演心得,但是後者的表情和散发出来的气场,不容他置喙。
就在两人到了居住的社区,まふまふ即将走出电梯时,そらる终於开口了:
「明天,一起下山去玩吧。」
「诶?」
没给まふまふ反应过来的时间,そらる又接着说:
「早上10点,公车站见。」
电梯门关上。
什、什麽?刚刚学长说了明天一起出去玩?怎麽这麽突然?
而且还没给我拒绝的机会……虽然自己百分之百会答应的。
而且刚刚一路上学长看起来也很奇怪,好像有心事……
算了!依我的功力是猜不出学长在想什麽的,不如赶快准备明天出门的东西!
回到家的そらる,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握紧了拳头。
*
早上10点,まふまふ抵达相约的公车站,而那个慵懒、带着些许忧郁的身影却早已到了,似乎还等了不少时间。
「诶诶诶!!抱歉!!!让学长等很久了吗?」
「没有,而且现在才是约定的时间。」
「那就好……」
「公车来了。」
两人上车,前往他们今天的第一站。
「学长,我们现在要去那里啊?」
「老街。」
「诶!!!是那个淡水老街吗!!!」
「怎麽那麽惊讶,你没逛过吗?」
「没有!!!!」
身为道地的台湾人,怎麽可能没逛过淡水老街。
まふまふ说谎了。
因为他想让そらる那从昨晚就一直绷着的苦瓜脸稍微转换一下,哪怕只是挑个眉毛也好,但他并没有成功。
「是吗。」
そらる依旧一张苦瓜脸,まふまふ心情不免落寞。
到底是什麽事让学长这麽烦恼?为什麽心情一直那麽抑郁呢?
为什麽从出发开始都不看我一眼呢?
沉默的10分钟的车程,下车之後,まふまふ终於受不了了。
「学长!跟我来!」
そらる没有应允,只是任由まふまふ拉着他前进。
他们穿过欢喜出游的人群,穿过热闹的街道,但是这些气氛似乎丝毫没有感染到他们身上。
「学长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そらる依旧没有应允,也没有看着走向巨无霸霜淇淋摊的まふまふ,买了一个香草巧克力的综合霜淇淋走回来。
「学长,看这里一下。」
听见呼唤的そらる终於看向まふまふ。
不过视线才对上不到一秒钟,马上就被迎面而来的霜淇淋阻挡。
现在的そらる满脸霜淇淋。
他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まふまふ,终於不再是苦瓜脸。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让学长这麽心烦,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是一副苦瓜脸,但是……」まふまふ做了个停顿,正色地看着そらる:「既然都出来玩了,不就要开开心心的吗?况且约我的人还是学长你,你怎麽能自己一副笼罩在低气压下的样子呢?」
そらる呆愣地看着まふまふ。
「呜呜……学长你生气了吗?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胆子敢把霜淇淋砸在你脸上,我说我没逛过淡水老街也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让学长有除了苦瓜脸以外的表情……对不起我错了……」
「不……你没错,错的是我。」
「诶?」
是啊,我到底在干什麽啊?
自己约他出来,不就是为了与他创造回忆吗?
不就是想让自己在最後的时日里也能欢笑吗?
结果自己竟然本末倒置了,甚至还被他看出来,让他为自己操心。
若不是他这一击霜淇淋,自己可能直到错过了都还没清醒。
现在该做的,就是尽情地欢笑,享受着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谢谢你。」
「诶!?学、学长,你、没问题吗?我明明把霜淇淋……」
「没事,抱歉让你浪费了这一个霜淇淋,我再买一个补给你吧。」
「诶?不用了学长!真的不用……」
然而そらる已经走向霜淇淋摊,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霜淇淋回来了。
「给你。」
「不用了,真的不用……」
「那这样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分着吃。」
「诶,可以吗?」
「反正这个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まふまふ舔了一口巧克力的那侧,そらる则与此同时舔了香草那侧。
两人现在的距离仅有一个霜淇淋。
不到5公分的距离,两人对视。
まふまふ看见了映在そらる眼中的自己。
「!」まふまふ赶紧拉开距离。
「好吃。」
为、为什麽学长能这麽平静!?难道不平静的我才奇怪吗?
「你想吃什麽?」
「我、」まふまふ整理一下情绪:「说到淡水,就不能不吃阿给!」
そらる很高兴在自己的冷态度之後,还能看见熟悉的まふまふ。
那个总能带给自己快乐的まふまふ。
「好,那我们就去吃阿给。」
恢复出游好心情的两人,前往接近渡船头的阿给老店。
「两份阿给,内用。」
「好,马上来。」
以为そらる会在这段等待的时间滑手机,但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反而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哇啊啊!!!这是怎麽回事!!!学长怎麽一直盯着我啊!!!
不行!得转移他的注意!
「每次都问我吃什麽……那学长想吃什麽呢?」
「我……看到什麽就吃什麽吧。」
「是吗……」
阿给上桌,还冒着白烟意味着它才刚出炉。
这次很意外地まふまふ竟然没有马上大块朵颐,反倒是そらる先动了筷子。
因为まふまふ正在寻找辣酱。
「你在找什麽?」
「辣酱,辣椒粉也可以。」
「对喔,我忘了你很能吃辣。」そらる想起了士林夜市那个自己整蛊不成的记忆。
「找到了!」
看着まふまふ不停地往碗里原本就装有甜辣酱的阿给加辣酱,そらる不禁冒了冷汗。
「这已经不是人吃的食物了吧。」
「学长什麽意思!意思是我不是人吗?我这不是吃得好好的?」
「没有,我只是做个比喻……」
看着そらる略为紧张的样子,まふまふ窃喜:「我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开始慢慢爬到自己头上来了,真是的。
不过能在最後看见他不一样的一面,好像也不错。
接着两人吃完阿给,继续逛老街。
「啊!学长我们去逛逛那间!」まふまふ指向一间纪念品店。
「好啊。」
两人走进店里,各式各样的纪念品琳琅满目,总是让人不知道该选哪个。
总觉得如果只是买个吊饰或手环的感觉很普通……
啊!这个好了!
「学长!我们来写明信片吧!」
「明信片?」
一般不是在很少去的地方或是国外才会写吗……
但そらる像是瞬间想到什麽,答应了まふまふ。
「如果从这里寄到自己家的话感觉好像没什麽,不如我们寄到对方家吧。」
「诶──这个主意好棒!那就这麽做吧!那,我们就写一些想对对方说的话,这样收到才有意思!然後再给对方填地址!」
「好。」
待两人都写完内容後,翻到背面给对方。
まふまふ欣喜地填了自己家的地址,虽然很想翻到背面看看そらる到底写了什麽,但是为了收到後的惊喜感,まふまふ忍住了。
相较於まふまふ,そらる则是略带伤感的写下一串陌生的地址。
「好,接下来把它寄出去吧。」
「嗯!」
两人走出纪念品店,觉得口有点渴。
「啊!我记得前面好像有一间阿婆酸梅汤!」
「好,就喝那个。」
「不过……说到阿婆,就不能忘了另一个阿婆!」
「另一个阿婆?你是说……」
「「阿婆铁蛋!」」
似曾相识的感觉,两人相视而笑。
「这里刚好有一间在卖铁蛋,我们先买了,待会配酸梅汤吃!」
「好。」
两人买了铁蛋,打开,边走边吃去买酸梅汤。
「两杯酸梅汤!」
「好的。」
拿到酸梅汤,まふまふ便马上吸了一大口。
「嗯……!酸得好过瘾!」
「嗯,好喝。」
「不过酸梅汤配铁蛋果然还是有点不搭……啊!我知道了!得配那个!」
「哪个?」
「学长跟我来就知道了!」
まふまふ领着そらる,以飞快的步伐穿越人群。
这家伙果然对吃得特别有干劲呢。
十足的吃货。
不过我喜欢。
如果这家伙从今往後都能这麽快乐就好了。
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也能这麽快乐就好了。
「到了!就是这里!」
「新建成饼店……」
「嗯?学长没来过吗?」
「每次都只有路过,从没进去逛过。」
「诶──那还真是可惜,这家的饼超好吃的!」
「是吗,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如果你没有带我来,我可能会就此错过此等美食了。」
「不不不……这没什麽啦!我们赶快进去吧!」
「嗯。」
一踏进里头,浓郁的饼香便冲上鼻尖。
「学长想吃哪……啊,不对,学长没来过……学长!吃吃这个吧!」
「芝麻蛋黄饼……」
「嗯!每次我跟家人来的时候,都一定会带这个回去呢!超好吃!」
「是吗,那就买这个了。」
「而且它有小块的,这样就没有吃不完的问题了!」
「你也会有吃不完的问题吗?」そらる笑说。
「诶、什、什麽意思嘛,我、我也有不想吃那麽多的时候啊!」
「没事,我只是开玩笑。」
这个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学长是在报复我吗!!!
そらる似乎看透了まふまふ在想什麽,笑了笑,拿着结完帐的饼走到店外。
「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要把你爱吃的芝麻蛋黄饼都吃掉了。」
「诶诶!等等!学长嘴下留情啊!!」
まふまふ急忙跑到店外,把自己的芝麻蛋黄饼从そらる手中抢过来。
噗,这家伙不会真以为我会把他们全部吃完吧。
像个孩子一样。
接着まふまふ连忙打开一块,狠狠地咬了一口,喝了一口酸梅汤,好像怕そらる会把饼抢走似的。
「不要这样看着我啊,」そらる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不会跟你抢啦。」
「哼。」まふまふ噘着嘴,撇开头不看そらる。
这家伙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不至於这样吧?
不过,这样一来又看到他不同的一面了。
也罢。
そらる也拿起自己的芝麻蛋黄饼,吃了一口,喝着酸梅汤,走了起来。
以为会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做出点反应的まふまふ,有点恼羞地跟上了そらる。
「学长,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我以为你不跟我说话了。」そらる莞尔。
「唔!」想到自己刚刚厚着脸皮做出幼稚的行为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まふまふ尴尬地语塞。
看到まふまふ反应的そらる,如愿地笑了笑:「看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嗯……!」一个想法跑进了脑海里,まふまふ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学长,我们去玩沙吧。」
「蛤?」
「走吧!」
まふまふ强行拉着そらる,走下木头步道来到沙滩。
怎麽可以只有自己做出幼稚行为呢!要幼稚就一起幼稚!
「你……不是认真的吧?」
まふまふ做出「我看起来不认真吗」的表情。
「……」そらる既无言又无奈。
「学长!我们来堆沙堡吧!」
まふまふ的声音大到四周的小孩都看了过来,家长们则带着异样眼光看着他们。
そらる觉得尴尬至极,然而まふまふ却对周围的变化丝毫没有察觉。
看着まふまふ一脸期待的样子,そらる突然想起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是啊,现在该做的,就是尽情地欢笑,享受着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原以为そらる会转头就走的,没想到他竟然带着温柔的微笑朝着自己走过来,まふまふ吓了好一大跳。
「来吧,不是要堆沙堡吗?」
「……啊、好!」
两人开始将沙堆高,形成一个锥体,不过到了一个高度之後,沙子就开始不停地往下滑了。
「没有工具似乎堆不起来呢……」
「……」
看着まふまふ些许失望的样子,そらる走向一旁玩沙的小孩。
「可以跟你们借这个小水桶吗?」
「唔……那、那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堆沙堡。」
「好啊。」
当失落的まふまふ抬起头时,发现そらる身旁多了一个小孩。
「借这些工具的条件是,让这孩子跟我们一起堆沙堡。」
「诶──好哇!」
接着两大一小便开始运用各种工具建造他们的城堡。
在自己对面的そらる,像是被小孩的童气感染般,笑得好灿烂。
まふまふ抓起了一团沙,想让它留在手心而握紧,却反倒让沙从手中流失。
他突然发觉,也许哪一天,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会像这手中的流沙,一点一滴的消失也说不定。
まふまふ看向眼前这个自己目前最珍惜的人。
如果这个人从自己身边消失──
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想要你离开我。
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麽度过没有你的日子?
所以,求你不要离开我。
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完成了!」
「耶咿耶咿!完成了!谢谢大哥哥!」
「谢谢你借我们工具。」一边说着,そらる看向まふまふ,想示意他说些什麽,却看见他一脸哀伤的样子:「まふまふ?」
「啊!怎麽了?啊啊,谢谢你小弟弟。」
「不客气!」
「小祥!该回来了喔!」
「我妈妈……」
「快去吧。」
「掰掰~」
「掰掰。」
跟小祥道别之後,そらる看向不太寻常的まふまふ:
「你怎麽了?」
「啊,没、没什麽,沙堡完成了……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呢?」
「嗯……这个时间了吗……去渔人码头吧。」
「渔人码头?坐船?」
「嗯。」
两人拍拍身上的沙子,再度踏上木制步道,前往渡船头。
一到假日便大排长龙的渡船头,今天更是不例外。
长长的人龙即使是身高不矮的两人依旧看不见尽头。
「学长……好多人啊……我们还是……」
「不行。」
まふまふ被そらる如此坚定的语气震慑住了。
「抱歉,就等一下吧。」
「啊,好的……」
看そらる一副非去不可的态度,まふまふ也只能妥协了。
漫长的等待,两人就这麽吹着海风,看着淡水河潮起潮落。
终於轮到他们上船了。
「啊~等了好久,不过似乎值得呢,因为好久没搭船了。」
而且,还是跟这个自己最珍视的人一起。
「是啊……」
まふまふ从そらる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感叹。
这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这家伙一起坐船了。
时间无法停止,但回忆会永存。
两人坐定,船也随即启程,沿着蓝色公路,航向他们的目的地渔人码头。
「喔──这就是渔人码头吗?」まふまふ看向远方的福容大饭店:「哇!欧风建筑耶!跟码头的景色互映,让人好像置身欧洲!」
「你第一次来吗?」
「嗯!之前都只有跟家人在老街,没有到这边……总觉得自己到淡水读书後,有好多好多第一次都是跟学长一起呢!」
「是吗。」
我也是呢。
不管是主动带人参观校园也好、邀约也好、跟人合唱也好……
因为一个人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也好。
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第一次。
谢谢你,让我过了这麽快乐的一年。
谢谢你,缤纷了我的人生。
「学长!我们去那里转转吧!」
「嗯。」
他们来到了商店区,映入眼帘的是地中海式的蓝白建筑和海岛风的摆设,让人有置身於南欧国家的错觉。
「哇……这里的食物都卖得好贵啊……」
看到まふまふ这个吃货没有东西吃了的景象,そらる忍不住大笑:「真是难为你这个吃货了。」
「诶?什麽!?我、我没有想吃啦!刚刚吃得很饱了!」
刚刚明明没吃什麽东西,我都觉得不饱了,更何况你这个吃货?
「你啊,就别逞强了。」
「我、我没有……」
「前面有一间特别平价的小吃店,我想对你来说应该就像沙漠里的绿洲般的存在吧。」
「诶!真的吗!」
看吧,还说你不饿。
「走吧。」
「啊,好!」
两人走到店里,找了个位子坐下,まふまふ看了下菜单:
「诶──这里竟然也有卖阿给耶!不过刚刚吃过了……那我吃肉圆好了!」
「这里的鱼酥羹也很好吃。」
「真的吗!那我各点一份!」
这才是我认识的まふまふ。そらる笑了笑。
「所以是一碗肉圆跟两碗鱼酥羹。」
「嗯!我去点餐吧!」
看着まふまふ走向柜台的背影,与外头夕阳西下的景象融合,形成一幅自己永远不想忘却的画,そらる逐渐恍惚。
以後,或许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了。
そらる将它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这位客官,这里是您的餐点!」
「你在干嘛?」
「没有啦,就是突然想这样玩一下。」
「噗,一点都不像,你的店小二毛巾呢?」
「诶?就说了只是玩一下而已嘛……」
「知道了,我只是闹着玩的,还是快吃吧。」
「嗯!」
まふまふ咬了一口炸得酥脆、浸在羹汤里热腾腾的鱼酥,再配一口汤。
「嗯~!真的好吃!」
「就说吧。」
「学长,我们以後再来吃好吗?」
そらる语塞,心像漏跳了一拍。
放进嘴里的鱼酥也因为まふまふ刚才的话卡在喉咙。
「咳、咳咳……」
「学长你没事吧!快喝点水!」
まふまふ向そらる递出矿泉水。
そらる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只是此时,两人的角色互换了。
时间彷佛又回溯到一年前,那个总是百无聊赖的自己遇上他的那一刻。
过去的种种一一浮上脑海。
そらる一阵鼻酸。
「诶诶诶!!!学长你没事吧??不会卡在很里面吧?看你都泛泪了,快点喝水吧……」
そらる强收起刚刚就要溃堤的情感:「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真的没事吗?」
「嗯。」
「没事就好,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快吃吧,时候不早了。」
「啊!已经这麽晚了吗!」まふまふ看向窗外的夕阳:「时间过得好快啊……」
「是啊……」
「「希望时间能暂停。」」
「诶诶诶!??学、学长跟我有一样的想法吗!?」
「嗯。」
如果是以前那个度日如年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遇见了他。
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想好好珍惜。
「是、是吗,啊,呃……」
看まふまふ结结巴巴的样子,そらる赶紧发言拯救他:
「都吃完了吧。」
「诶?啊,嗯!」
「那,差不多该回去了。」
「啊,是!」
如果可以,自己也不想回去。
因为他知道,经过接下来之後,自己将与他分离。
两人步向渔人码头另一个着名地标──情人桥。
「学、学长,可以帮我跟那个『Love』拍照吗?」
「你什麽意思。」
「诶?」
「难道我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吗?」
「诶、可、可是,两个男的站在『Love』前面拍照好像有点……」
「你不愿意吗?」
「我、我当然不介意!」
「那不就好了吗?再找个人帮忙拍就好了。」
旁边正好经过一个身穿米奇花纹上衣的女生:「不好意思,可以帮我们拍照吗?」
女生点了点头,接过手机。
接着两人站定位,まふまふ摆出胜利的手势。
就在快门按下的那一刻,そらる将手放上了まふまふ的肩膀,环住後者。
まふまふ吓了一跳,但そらる在拍完照的瞬间便把手拿开了。
稍纵即逝的一瞬间……
然而,已经好好地被相机捕捉下来了。
「谢谢你!」
女生摇了摇头笑了笑,表示没什麽。
相较於まふまふ高昂的情绪,そらる则是带着沉重的语气说:
「我们,去走那个吧。」そらる指的是那座情人桥。
既然照都拍了,还有什麽好怕的!
「好的!」
两人缓步走上阶梯,まふまふ感觉到そらる一直在放慢步伐,似乎不想这麽快到达桥顶。
然而兴奋地まふまふ却加快脚步奔跑上阶梯,倏地就到了桥顶。
そらる被まふまふ突如其来的加速吓了一跳,本想抓住他,但看见他如此灿烂的笑容,便将手收了回来。
是时候该放手了。
即使再怎麽不舍。
「哇啊啊~这里的风景好漂亮啊~学长你看那夕阳!」
まふまふ指了前方,由於是桥体的关系,看不到桥另一端,只看得见与淡水河融为一体的夕阳紧黏着脚下踏着的地面,彷佛再往前走便会走进河里一般。
然而そらる并没有看向夕阳,而是看着兴奋地指着前方的まふまふ。
好想就这麽永远待在你身边。
好想陪你经历接下来的一切、好想继续分享你的喜怒哀乐……
但是,我却不得不跟你道别。
そらる就这样看着まふまふ,良久,良久,直到後者转过头来。
看见そらる复杂的神情,そらる问:「学长?」
「まふまふ。」そらる严正地,叫了他的名字。
「诶?是!」
まふまふ绷紧了神经,因为そらる看起来像是要讲什麽非常重要的事。
而他的确是要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重要到足以改变两人未来的事。
「我……要搬到国外去了。」
まふまふ觉得自己听错了,然而此时四周都没有人,没有任何吵杂,不可能听错。
他好希望接下来そらる会跟他说「只是开玩笑」,但後者的神情告诉他不是。
原来今天学长会这麽抑郁,这因为这件事。
「……什麽时候……搬……?」
「明天。」
「为、为什麽那麽急呢?」まふまふ觉得眼眶逐渐模糊。
「抱歉。」
没有预告,没有解释。
只用一句抱歉把自己隔绝他的心之外。
你怎麽能这样对我?
我在你心中,难道就只有这点份量吗?
「要、要去哪里……?」
「英国。」
「再也……不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
そらる希望能回来,可以的话他根本不想离开!
离开まふまふ,就像从自己心上割下一块肉一样痛苦。
「我们,就此别过吧。」
若是这个人从自己身边消失──
「不……我不想要!我不想要学长离开我!」
「够了吧,别再为了不能改变的事……」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听!!!」まふまふ抓住そらる的手臂:「学长……求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そらる看见了他眼眶中那随时要崩落的泪珠。
心在淌血。
但是他却不得不在心上再狠狠刺上一刀。
「已经够了。」
そらる推开了まふまふ紧抓着自己的手。
好不容易握住那拯救自己的手的まふまふ,再度变回溺水者,沉入大海。
逐渐下沉的自己,离水面上的そらる越来越远。
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云烟,但此刻它却从手中消散而去。
空着的手,徒在水中挥舞。
原以为走过这座桥,两人就能到永久。
然而他并不知道,情人桥的别名,叫「分手桥」。
大大的「Love」造景,写作Love读作讽刺。
「再见了。」
そらる转身,与まふまふ擦肩而过,朝着夕阳的方向远行,留下後者独自一人沉浸在失去自己的悲伤之中。
彷佛失去一切的まふまふ,只能看着そらる的背影渐行渐远。
强忍在眼眶中的泪珠,终於不堪负荷滑落。
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与夕阳一同没入河里,他都没有回头。
*
隔天,前往伦敦的飞机上。
「哥,你不告诉他班机时间真的好吗?」
「……没有那个必要。」
「真是的,我怎麽会有个这麽无情的哥哥!」
そらる没有辩驳。
因为他怕再说出一言一语,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将会动摇。
所以他只能用无情,掩饰内心那快满溢溃堤的情感。
*
そらる离开之後,まふまふ去遍了所有他们去过的地方。
他们道别的渔人码头、一起吃着美食的淡水老街、成发的牧羊草坪、吃冰大战的士林夜市、中秋烤肉的平台……
最後来到了第一次一起吃饭的蛋包饭专卖店。
まふまふ和当时一样点了一份加量的咖哩鸡肉蛋包饭。
一口,一口,慢慢地将蛋包饭塞进肚子里。
他不在的晚餐,每一口都是那麽难以下咽。
他不在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再也没有人会分蛋包饭给自己吃了。
不过今天的自己也不需要。
一向吃得乾乾净净的大胃王まふまふ,却连一半都没吃完。
几日後,之前在淡水老街写的明信片寄来了。
まふまふ缓缓地将它翻到背面。
泪水突然又泛滥了。
『有点想那个爱吃辣的吃货了。』
学长,你知道吗?
那个爱吃辣的吃货,也很想你喔。
想念你在明月下那温暖的怀抱。
想念你因我而笑的样子。
想念你在我身边的日子。
泪珠不停滑落,在明信片上开满了泪花,晕染开来,模糊了字迹。
你到底什麽时候回来?
我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
伦敦,一处不起眼的酒吧里。
そらる坐在吧台旁,看着他寄给自己的明信片。
这个家伙,竟然把至今发生过的事全写上去了。
承载着两人所有回忆的明信片,拿在手里有千斤重。
脑中浮现了他的身影。
『你在找什麽?』
『辣酱,辣椒粉也可以。』
『对喔,我忘了你很能吃辣。』
『找到了!』
『这已经不是人吃的食物了吧。』
『学长什麽意思!意思是我不是人吗?我这不是吃得好好的?』
『没有,我只是做个比喻……』
『我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的一颦一笑,都那麽令人怀念。
喝下杯中所有的伏特加,起身离开酒吧。
回到居住的公寓,昏暗的空间让そらる打开灯。
周遭亮起来了,光亮把自己包围。
但是心却一点也没有照亮的迹象。
因为唯一能照亮他心间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没有了他的人生,竟是如此黯淡。
そらる看向床头他俩在「Love」前的合照,他把它框在精致相框里,就像是想把这美好的一瞬间,永远框住一般。
他肩膀的宽度,至今依旧记得一清二楚。
然而,始终只能在记忆中回味。
别忘了,当初把他抛弃的人正是自己。
这思念的苦,没有藉口,只能去承受。
*
如果说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那麽痛苦的时光呢?
这个答案,大概只有体会过的人知道。
譬如まふまふ。
度过了像是在无间地狱中的一年,他再也受不了了。
但也直到现在,自己才有能力从中解脱。
即将升上大三的自己,将离开这片故土飘向远方留学。
然而,他不觉得害怕。
因为在那遥远的彼方,有着他朝朝暮暮思念的那个人。
他早已迫不及待见到他了。
学长,经过了这一年的漫长岁月,我终於能见到你了,靠我自己的能力。
即使你抛弃我了,我还是会奔向你。
带着沉重的情感,まふまふ登上飞机。
虽下了飞机,但まふまふ压根不知道そらる住哪,他只能漫无目的地乱晃,天空还飘着细雨。
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
彷佛相信着命运会让他们在这异乡的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
而命运没有背弃他。
那个身影……不会认错的!
慵懒、似乎比以前更加百无聊赖的、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现在就在他的眼前!
まふまふ加快脚步奔向怀念的他,就像与他初次相遇的自己一样。
脚步再度因紊乱的呼吸而踉跄。
そらる眼角余光看见了一个朝自己奔跑过来的身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
两人对视,四周的空气瞬间凝滞。
矗立在一旁的大笨钟,响起了12点的钟声。
两年前的此时此刻,他们第一次相遇。
そらる向喘气不已的まふまふ递出矿泉水,与当时的情景如出一辙──
缘分,再次将两人相连。
原本还飘着细雨的天空,放晴了。
AftertheRain.
想尽千言万语,却没有任何一句话比这句更适合。
将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感全付诸於这句话──
「「好久不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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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哇!!!!这里是闪闪!!!!!
因为暑假一篇文都没产(对,就连日常文都没有),觉得太牙败了决定趁这个一堆爱角生日的时节(?)来复健!!!
不过其实也没有一堆那麽多啦,也就まふ跟奥塔(
可是身为我的神本命的まふ一个抵10个啊啊啊啊!!!!!
而且当我意识到的时候离まふ生日只剩14天了啊啊啊!!!!
半路还给我杀出个程咬金──国防报告,真的让我身处於炼狱_(┐「﹃゚。)_
害我的补番补剧步伐都得暂缓一阵子TAT
进入正题,上面也有提到因为时间有点赶所以只好拿现成的素材──我的大学生活来用了!
这麽草率真的很抱歉!!!但我真的是出於无奈啊啊啊!!!
这次的文几乎等同於我的生活写照了呢,一兼二顾,摸蛤兼洗裤,真好(欸
除了一些小地方因为剧情需要所以做了修改,大部分都是我的真实生活写照喔!
至於篇幅,因为破万字(总共28571字)所以分成了3篇,是为了让大家在阅读的过程中可以喘口气喔!
不过会写这麽多实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明明只是篇生贺文却跟我之前的长篇差不多了!!这样叫我的长篇情何以堪!!!(问你啊
超怕接下来的奥塔生贺文也会是这般景色_(┐「﹃゚。)_
以後要出本就直接拿这篇了,嗯(。
还有还有一定要提到我精心安排的彩蛋!!!
在そらまふ吃蛋包饭的那里,不是有四个女生两个两个分食吗?
那是我跟同学们的日常写照喔!!!!!
对我出现在文里面搂!!!
我在まふ旁边喔喔喔喔喔喔!!!!!!!!(滚
还有士林夜市,没错,四个女生也是我跟同学们喔!!!
然後那个大啖蚵仔煎的就是我喔喔喔喔!!!!!!
我最喜欢吃的夜市美食就是蚵仔煎了哇哈哈!!!!!(不想知道
被まふ一路尾随(?)的感觉真不赖(去死
还有两人在情人桥的合照!
没错那个穿米奇花纹上衣、帮他们拍照的女生也是我喔喔喔!!!!!
当他们两个的见证人实在是我毕生的荣幸!!!。・゚・(つд`゚)・゚・(烦
我还被まふ说谢谢ㄜㄜㄜㄚㄚㄚㄚㄚ!!!!连个「不客气」都说不出来!!!(´///☁///`)
所以说,生活写照怎能不把自己放进去呢!!!
各位同学们是否与有荣焉啊?(才没有
是说写到盒状物的时候我的直觉第一个联想到的是戒指!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啊!(没有
害我超想在後面括号写「不是戒指」的XDDD
然後月饼其实也是我的私心,因为我超喜欢吃越月饼的啊!!!
特别是绿豆椪啊啊啊!!!!
绿豆椪真心推,现在应该还买得到快去买(欸
可恶害我想吃绿豆椪了,可是现在很晚了而且今天要早点睡_(┐「﹃゚。)_
好,月饼话题就到这(。
不过说真的我已经好久没看そらまふ文了,而且最近他们两个的定位好像有逆转的趋势(?
所以能顺利完成这篇生贺文真的太好了。゚(゚´ω`゚)゚。
最後的最後,一定要说这一句──
まふまふさん、お诞生日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
谢谢你诞生在这世上。
今後也会继续爱你的。
P.S.推一下ATR成立的第一首歌,也就是文中两人合唱的那首歌→桜花ニ月夜ト袖シグレ(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KFJUhLqqr4)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