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疲惫的双眼,走往回家的路上,觉得今天实在好漫长。
那起荒唐的漫画事件结束後,我和姜晓花回到教室,校园里的八卦总是传得很快,早在我们回去上课以前,左秀芸就已经知道我没有被惩罚,整个下午脸色都十分地难看。
我挑了一节下课时间拦住她的去路,提醒她:「我这个人不好惹你知道吧?今天这笔帐我不会跟你计较,但没有下次了。」
她脸色铁青,推开我离开教室,直到上课才回来。
我希望左秀芸能够适可而止,即便我对於她为什麽要陷害我一事仍然毫无头绪,但惦记着奶奶的话,我只想好好把高中念完,如果她可以不要再来招惹我,就能相安两无事。我会安份当我的隐形人,最好班上的同学都把我当空气。
姜晓花因为被我拒绝所以很失望,回到教室後就不再跟我说话。我虽然内心对她感到抱歉,但仍然没有改变心意。
放学後我一如往常到收容所帮忙,唯有这样,才能消弭今天满肚子的鸟气。
刚从书包内拿出钥匙,准备到家开门,却远远看见韩在宥站在家门口似乎在等人。「希望他等的人不是我──」我低喃。
「佟夏日。」
正要越过他开门锁的手停在半空,我僵硬的转过头,「有事吗?」
希望落空,我肯定他等的人就是我没错,因为他下一句说:「我们聊聊。」
「有什麽好聊的?」
韩在宥的目光随着我,气氛有些尴尬,直到他开口:「你今天为什麽要承认那本漫画是你带去学校的?」
我手握书包背带吊环,敛眸不语。
换个方式,他又问了一次:「佟夏日,你为什麽要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抬眸,迎上那对充满疑惑的双眼,我撇唇。「你以为你是在保护我吗?」
这次,换他不说话了。
於是我接着说:「你不是在保护我,你是在伤害我。」
眼里闪过一抹震惊,他大概不懂,为什麽自认为的保护,对我而言会变成伤害。
「你和沈志豪的对话到後来,每一句都间接在揭我心中的伤疤,难道我还要感谢你吗?」
没想到那对我会是一种伤害,韩在宥神情黯淡。「我没有这个意思……」
「就算是无心的也一样。」明明知道他是好意不想让无辜的我受到惩罚,明明知道他是在保护我,但我却没办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因为我不习惯接受别人的保护。
深怕一旦习惯,就会变得过度依赖而懦弱。
我需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坚强的人,守护我在乎的人和事,也唯有这样,我才不用继续活在担心谁随时会离我而去的恐惧里。
韩在宥垂下眼睑,「我很抱歉。」
我说那些话的用意,不是为了要他的道歉,「无所谓了。」
打开家门,就在我要走进去时,他问:「佟夏日,你这样一味的将所有人都往外推,真的好吗?」
顿下脚步,我回头,「我不需要其他人。」在我的世界里,只要有奶奶就够了,奶奶是我唯一需要守护的人。
身後,韩在宥那道轻浅的叹息声,不经意地拨动了我心头的弦,即使脸上仍然面无表情,可是低垂的眸里,却隐敛着不易教人察觉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