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事件,众人皆是缄口不提,极有默契地。
回到东京,少年少女们用没有半刻松懈的练习,好让自己不再想起,对这个年纪而言的他们,没法用科学或常理去解释的一切。
流年如夏,他们只能更尽力地,去挥洒汗水、去伸手抓住那些遥不可及的梦。
正坐在台阶上的浅野,绑好方才因跑步而松脱的鞋带,她弯腰动作着,忽见一双男式跑鞋,还是自己不甚熟悉的款式。
浅野抬眼,目光定格在灰崎祥吾身上,她抿唇不语,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出什麽,尤其是被对方误伤後,不想再跟这位麻烦份子有任何千系。
可是,浅野茗泉对他的退部曾感到些许不悦,毕竟,这人还欠自己一句道歉,尽管毫无意义。
「你很有种,是我见过最有骨气的女生。」灰崎祥梧忽然迸出一句,「敢替人挡拳头的,不多啊。」
他的指尖拨开浅野茗泉刻意用浏海遮挡的额,左侧接近发际线之处,有一道浅浅淡淡的疤。
伤口癒合,她却下意识地一缩,彷佛一碰就痛。
「很欣赏你啊,比起赤司那种需要女生保护的窝囊废物……」他话语未完,诧异地望着被甩开的手。
「他不窝囊,也不是废物。」她站起身,感到愤怒无比却没有失去理智,「赤司,不是你能招惹的对象,」
-赤司征十郎是帝光篮球队队长,而你,灰崎祥梧什麽也不是。
当少年看透少女目光的暗示,他几乎想要扯破这张淡然却充满恶意的面具。
为什麽要百般护着那家伙?灰崎祥梧不懂,赤司征十郎到底哪里好了?能挺身为他挨一记拳,那绝对不是单纯无脑的後援会粉丝会做的事。
意识到浅野茗泉与赤司征十郎之间,存在的是比普通男女间,还要更深一层的羁绊,灰发少年一如往常地,涌出想毁掉的心情。
「这事能到此为止吗?」浅野茗泉收回不该表露的情绪,想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无论你做什麽,对你我都没好处,不是吗?」
本质上,她或许不会厌恶灰崎祥梧,却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
语毕,她颔首,进入体育馆,留下灰崎祥梧一人在原地,而他冷冷的笑,挂在唇畔上。
所以说,他这人最讨厌照别人的话来啊,这可没有半点意思,完全不好玩了。
*
他到底哪里好了?他的皮相、他的过分完美、他的从未失败?就算赤司征十郎不好,又如何?可惜,浅野茗泉看不见他的半点不好。
「泉。」少年温良的嗓音,低低弱弱地,「过来一趟。」
她被拉到无人的处室,当赤司征十郎靠上她,浅野茗泉差点不稳地撞上墙壁前,对方眼明手快地搂住她腰际。
「明日与他校有场练习赛,」他搁在她肩颈,当作是短暂的休憩处,「先发名单却迟迟定不下、一军的士气因为虹村前辈的卸任而小有影响。」
他闭眼,自从担任队长,他察觉一切都不同了,所谓责任、所谓决断、所谓的,一个领导者应该表现的。
浅野茗泉不自觉摸着那一头柔软的蔷薇色发丝,「嗯。」她软软地应声,「士气偶尔浮动是正常的,你自己若躁动不安,哪里能带领底下的队员呢?」
她懂,对方不是不明白,只是需要有人告诉他,「你是对的,别怀疑这点。」时间一久,就能证明。
「先发人选,你应该跟绿间讨论的,这可不是我能拿捏准的事。」
「别泄漏过多一军的实力,混杂点二军的人,来个混淆战术,桃井可以提供好的二军名单给你参考。」
「想拉拢一军其他人的心,不妨将虹村前辈放进首发内,这样其他人也不会对你不满。」
她的莺声燕语看似细软,却像是运筹帷幄的策士,头脑便是化作手中的武器。
赤司征十郎轻浅地叹息,似是满足,自己果然没看错她。
「别得寸进尺。」她轻轻拍掉加深搂抱动作的少年,他刻意靠近而呼出的气,惹来一阵麻痒,这般贴近的姿势,让她反而将眼神移开,赤司征十郎的双眸过於深邃,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池水。
「得寸进尺?」他淡笑,「你并不讨厌我这样。」所谓的这样,是指少年指尖悄悄地在她腰际打转游走,有几分挑逗意味。赤司征十郎是唯一能离自己这麽近的异性,习惯他的碰触,他的接近,甚至是他的一切。
他的鼻尖轻轻撞上她的。
「这里不适合。」她开口,却抓住他的衣袖,扯近他。
「我知道。」他语调转为低哑,燃烧的情感犹如烽火,将他俩包围。
少年啄吻一下如豆腐般的娇嫩脸蛋,他一向很懂得该如何克制自己。
「好了,偷懒就告个段落。」他退开,「是该认真了。」
是的,无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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