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踢碎石路上的石子,低着头,任由夹带暑气的热风拂面。
百般无聊,我将垂落的一绺发丝勾往耳後。
「……与我无关,走了。」
清冷的嗓音听不喜怒,在不遥远的拐角後响起。下意识朝声源方向看过去,我眸光微动,好奇心逐渐漫过迷茫,但是,脚下没有动作。
唇角微勾,掀起一抹特别随意的笑意。踮着脚尖拉筋,我侧过头,有时候好奇心是捕捉不着的光点,一闪即逝,与其说是懒得挪步去探究,我倾向套用那个男生的话。
与我无关。
不是这世界冷情,只是成长路上我们时常选择独善其身。
听见似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正要若无其事地偏过目光,本来就没有关心八卦的接续,不过是视线的落点尴尬些,我与拐过转角出现的男生相视,四目相交。
一秒、两秒。
远视视力的我眯了眯眼,佯装困惑,尽可能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无辜,偷听这两字听来很邪恶。抿了唇,敌不动,我不动呀。
「你是新……」
「允修司你不能这样对我!我……」
尖锐张扬的声音竟仍带着些许嗲声嗲气,一时没能看清她的面容,黑影似的窜上来,用尽力气地抱住男生的胳膊,姣好的身体贴近他胸膛。
我眨眨眼睛,饶有趣味地盯着男生眉间的烦躁与困扰,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不想搅和进舆论里。慢条斯理掏出手机刷着脸书的讯息,轻抚着要被风吹起的侧发,长发撩到胸前,遮住嘴角不友善的弧度。
「放开。」显然男生的耐心已经见底。
「阿司你要相信我,我跟他真的没什麽……是他倒贴上来,我们、我们不是很好吗?我们……」
唔、果然是风花雪月呀,但是,有满满的奸情味道。
即便是偷听,我依旧是面不改色,咳嗽都不敢咳一声,避免凸显存在感。
空气氛子彷佛凝结几瞬,在大片的寂静里他的轻笑是最突兀的风景,眼角余光捕捉到男生俊逸的侧脸,微扬薄唇他未收起,既高傲又冷情。
迅速扫过女生的脸,精致的妆容挂着两行狼狈的泪水,微张开的小巧嘴巴像是怔愣,柳眉狠狠拧着,被拂开的手攥紧,彩绘的指甲掐进掌心。
光是看都感到疼痛。
爱情是最难写的公式,演算不出结果,受的伤是不经意,往往痛彻心扉才会恍然鲜血淋淋。尤其骄傲的人,端着自尊心忘记呵护自己。
卑微的挽求时常无非是不愿让朋友圈的人得到分手的消息。
「……你前天在学餐当众羞辱的男生是我学弟。」
漂亮女生显然一愣,身子轻颤,大波浪的栗色长发恰好掩住她的神情。
不得不说,这个男生的声音确实特别好听。
「你上学期闹场的表演是热音社成发。」
「我……」
抬眸的瞬间,他同时视线掠过我,漆黑的眸子没有半私波澜。「我是热音社社长。」不卑不亢,但是潜伏暗潮汹涌的气势。
他的骄傲是浑然天成,不违和、不刺骨。
足够让人惊鸿一瞥,我没有避开他一瞬的打量,深深呼吸,尽力坦荡荡。
重新笑起来,清冷孤傲,那个男生轻扬的眉毛刻着自信光芒、藏着狡黠恶意,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有股嗅到危险的警觉。
「你还不知道我吗?」
「允修司……」
「我最是记仇的,现在知道还不晚,所以,与我无关的人事都离我远点。」
泫然的神情顿时有些狰狞,姣好的侧脸绷紧,她气得全身发抖,既哑口无言又不可置信。
不被美色诱惑的男人真是个好苗子,国家栋梁呀。
伫立医学大楼大片玻璃面前,相距不远不近,不光可以清晰看见男生的轮廓与面容,还有眉目轻动。他歪过头,冷硬的声线吐出最疏离的问话。
「听懂了?」
「我、你……允修司你会後悔的、绝对!」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漂亮女生指气高昂瞪视我一眼,踩着煞气高的细跟鞋,目测有八公分,像是践踏过碎玻璃的离开,碎裂的是无以名状的心情。尽管是不具杀伤力的一眼,但是降临得莫名其妙,心中难不起不平。
再次偷偷觑了罪魁祸首,顿时被抓包,平淡的面色终於涌起一丝尴尬,在只有我与他的场合,他的气场让人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