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战乱对上海人来说,就好比烧茶时的白烟。很远,模糊。上海就如天花板,袅袅白烟未到上头早已消散,所以上海的舞厅,妓院在夜晚依旧猖狂,毕竟爱国人士终就少数,他们多的只有花心和钱。
薛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代表,家财万贯,人又风流洒脱,整个上海摊有大半的姑娘偷偷爱慕着他,然而就在这岁月,薛先生迷上了一位舞厅的红牌---赵小姐。赵小姐生的美极了,大上海没有几个人不认得她,生了张柔美清雅的脸蛋,但跳起舞来,纤腰不盈一握,处处风情。两人还曾巴着结婚呢!可这一会儿,薛先生不过去了趟东北,人居然就死了。赵小姐已好些日子没出门了。
「哎,我说,薛秦究竟是怎麽死的啊!」吧台上一抹鲜红的身影笑着向酒保问道。
酒保一边擦着玻璃杯,眼神时不时瞄着女人的胸口,红底金丝绣牡丹的旗袍,在胸口开了个口子,那条暗色的乳沟在他眼前一晃在晃,晃的他意乱神迷。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卿九的声音染上一丝娇嗔,红唇噘起,狭长的眼眸微眯,眼角一滴泪痣血红·自带妩媚风流。
酒保微微一怔,道:「据说是被炸死的。」
「蛤?」卿九眉毛一挑。
「前不久薛先生回东北一趟,说是见他亲戚,这也真是的,在战乱呢!见什麽亲戚。好巧不巧,回来时在火车上被日本狗子的炸弹炸死了。」
「哎,这也太可怜了」
「死了不少人呢...火车都炸翻了。」
卿九啜了口红酒,托着脸,一只白玉般的手靠在桌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缘,暗红色的指甲油擦在指尖,衬的她越加妖娇,她突然挺身向前,酒保一怔,卿九身上特殊的玫瑰香就在他鼻尖,乳白色的胸靠近他,顿时呆了。
「赵小姐多久没来了啊?」卿九朝他一笑,呵气如兰。
酒保喃喃道:「约有一个月了吧...薛先生走了後就没在来了,说是在家里准备婚事,谁知道未婚夫居然死了。哎…也是个可怜人。」
「你又知道他可怜了?」卿九懒懒的靠回椅背:「这样漂亮的人,你们也舍不得她结婚吧!」
「瞎说什麽呢!」酒保回过神,急道:「我们再不舍,也不会破坏人家的姻缘呀!」
「你想哪去了?我不是这意思。」卿九笑道:「她还会回舞厅吗?」
「我们老板有说,大概近几日就会回来了。」
「这样啊!」卿九仰头喝完酒,站起身,向酒保点点头:「多谢了。」拿上包包,向舞厅大门走去。
卿九偏头思索着,薛先生哪是去见亲戚了?她走出舞厅,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家偏僻的面摊,老板早已收摊。她一眼就望见了面摊旁的男人,西装笔挺。和黑夜几乎融在一块。
「齐先生。」卿九走过去。
「他怎麽死的。」男人问道。
「听说是被炸死的。」
「你信?」男人嘲弄的看着她。
「怎麽可能?」
「那就去看看那位赵小姐吧。」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