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沐芽,我们打的是排球,不是躲避球!」体育课是唯一能为运动会练习的时间,从球网对面发球的贝心宜喊道,「你真的看得到球吗?你要不要戴眼镜?」
不是说班际排球赛不用有压力,好玩就好吗?沐芽摇摇头,「眼镜在教室,我看得到球。」只是不知道为什麽,球落下的位置跟她预估的总是不同。
贝心宜点头,又从发球线发了一颗。球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沐芽微微眯起眼,一步两步慢慢後退,球却没有落在腕间位置,而是直接砸在她的额头上。
沐芽吃痛抚着额头蹲下身子,排球场上的其他人都朝这里看过来。贝心宜和张泰赶紧跑到沐芽身旁,同时蹲下来查看她的情况。
把沐芽按着伤处的手暂时掀起来,贝心宜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果然摸到一个热烫烫的肿块。「对不起,都肿起来了……你现在头会晕吗?」
沐芽摇头。「头晕还好,但真的很痛。」
「我带你去保健室。」张泰道。
「你留着带其他人练习,人我打的我带去。」贝心宜搀起沐芽,道:「下次打球,你一定要戴眼镜。不然完全接不了球,跑得再快也没有用。」
心宜扶着沐芽走向保健室,而沐芽直直盯着心宜。
因为一起练习排球的缘故,她和贝心宜的来往逐渐频繁。虽然午餐没有一起吃,但下课时候她总会来自己座位旁边看她吃点心,然後说着她并不关心的其他人的八卦。
虽然心宜在班上似乎跟每个人都有话聊,但沐芽总觉得她不属於任何一个小圈圈。偶像明星、动漫、帅气的数学老师或小础,她可以跟任何人聊任何话题,但好像就是这麽表面。
「一直看我做什麽?」
「没有……」沐芽别过眼神,「只是觉得,你对我真好。」
心宜一笑,「我硬把你拉来加入排球比赛,又逼你练习又打到你,你怎麽会觉得我对你好?你真是一个怪人吔,是不是跟东方础一起念书念到脑子坏了?」
帮沐芽拿了冰袋,让她按在肿起来的地方,确认一切没有大碍後,贝心宜就匆匆忙忙的又赶回排球场。沐芽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明明看得到球呀,才早上第三节课额头就负伤,接下来的几堂课怎麽睡呀?沐芽噗哧一笑,这个想法如果让小础知道了,肯定会被念个没完。
下课钟声响起,屏风後面的病床传来一阵声响,办公桌前的阿姨马上跑进去。「同学,你好一点了吗……不行,你的体温还是很高,赶快叫你家人来接你回去。」
沐芽眨眨眼,朝屏风那头投去好奇的目光。
「我没事。」一个熟悉的男生嗓音传出来。
低沉中带了点柔和,是小础!沐芽站起身子,也走进屏风内,果然看到东方础一脸抗拒的坐在病床上,被保健室阿姨硬是架着量耳温。
他看到沐芽愣了一下,「你怎麽了?」
「我没事,你怎麽了?」她走到东方础身边,把手放上他的额头,烫得不像话。
「三十九点九度,都快要四十度了,都不怕越拖越严重吗?快点叫家人带你去看医生!」保健室阿姨走出病房,翻着学生资料,拨打东方础家的电话。
「没有那麽严重……」
「明明就很严重!」沐芽竖起眉,「你不怕脑子烧坏吗?」
东方础满脸黑线。虽然头昏脑胀,但他觉得自己头脑还是可以正常运转。早知道就别跷掉美术课来保健室休息,应该直接趴在座位休息一节课就好。「再躺一节课就好了。」
沐芽把自己敷在自己额头上的冰袋贴到东方础额头上,「最好是,你今天别想念书了!」她鼓起双颊,把东方础压回床上。「在阿姨来之前,好好休息。」
旋转不停的世界中,东方础握住于沐芽的手,「别担心……」他喃喃,而後陷入一片黑暗。
再度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于沐芽沉沉的睡颜,他还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气息。东方础倒抽一口气,心跳突然不受控制,情急之下,他抬起脚把这个不速之客踹下床。
在地板上滚了一圈,沐芽额头再度重伤。她哭丧着一张脸,坐起身子,揉着伤处。这是二度伤害呀!不过看小础那一踹力道十足,又那麽有精神的样子,她也就放心了。
东方础还有些惊魂未定,定睛一看,这里是他房间。「你怎麽在这里?」
「我很担心你,阿姨又要去上班不能照顾你,所以就请假了。」沐芽跑到东方础身边,把手放到他的脸上,还是很烫。「奇怪……刚刚明明烧就退了……」
东方础立刻拨开她的手,「现在没事了。」他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盯着于沐芽,他道:「你要照顾我可以,为什麽爬上我的床?」
「呃……」沐芽困窘的笑了笑,「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趴在小础身边睡得不舒服,身体自动自发爬上去的。「反正……你的床那麽大,两个人一起睡也不会挤呀。」
东方础深吸了一口气。他记得半梦半醒间,他被妈妈和于沐芽搀去看医生,吃了退烧药,然後就睡得不省人事。他看向于沐芽,「你因为这件事请假?你们班导怎麽准假?」
沐芽立刻耸起肩,尴尬的笑了笑。「我……体育课的时候被球打到头,就说头会晕,想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东方础的神情,「下午是英文和历史,缺席应该还好吧?」
不过,这样也算赚到半天假。说是担心小础,她一直守在他身边,想说如果他突然想吃东西还是不舒服可以立刻有个照应。但小础睡得很熟,她什麽事都没有做到。
「过来。」
沐芽听话得坐得离东方础更近一些。
东方础把手按上沐芽肿了一块的额头,轻轻的揉着。「头还会晕吗?」
「头没晕过,只是很痛。」沐芽微微一笑,而後再度把手贴上东方础的脸颊,眉头皱起。「小础呀,我觉得你要再吃一次退烧药,为什麽体温还是那麽高呀?」
东方础别过脸。「是你想太多了。」
体温升高就算了,他知道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已经不是退烧药能治的范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