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自我介绍,跟我就读同校又同年级的娇小少女,她的名字叫做语绘梦。
「你叫做古哲人是吧?古姓好像很少见呢。」
不不,语姓也很不算常见吧?不过我跟这位初认识的女同学都有共识,不要在这无聊的话题继续纠缠下去吧……
「叫全名好麻烦呀,就只叫你哲人吧。」
「反过来说,我也可以直接叫你绘梦了吧?」
嗯,只差要电话了吧,该说她那咄咄逼人的态度缓解了我的紧张吗?变得比平常大胆一点。
不过语绘梦并没有生气,她只是摆着头左思右想,最终颔首。
「好啊,没问题!不过叫我绘绘也没问题喔,explosion!」
单手遮眼,摆出让旁人都要侧目的姿势。
虽然刚刚一度显露出非常恶劣的眼神,现在却又像无事跟我活泼攀谈,或许意外是好相处的人也不一定。
话说回来,是要爆破什麽?
「毕竟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画笔了,所谓的画笔君呢!」
收回前言,我相信她正打着什麽鬼主意。
或许该从事情的核心切入才对,不过回家的公车刚好来了,再见了爆破小姐。
「我很在意你的话,但还是想先回家,不如交换个手机吧?」
实际上是不想再跟这装熟的怪人多待一秒,就算她身上掌握着某个关键。
「没问题!我打算跟你走!」
只见绘梦确实乖乖排到了我後方,那双马尾好像会随她的好心情摆动,背後莫名窜起一股压力。
「你的家也在这条公车路线吗?那就能好好谈一下了……」
绘梦回以一个理所当然的笑容。
「当然──不是!」
「哎?」
话中有话呀。
总之,还是先搭上公车吧……
上下学时间的公车肯定都挤满了学生,我们占据了一个角落,各自抓紧手把的同时,闻到了清新的发香,从相邻的绘梦飘来。
稍微有点紧张了。
虽然一定有跟同班女同学交谈(大都是问功课),但我在外人眼中肯定跟“书呆子”等义,实际上缺乏跟异性的交流经验。
「是不是闻到了呢?」
转头一看,是嘿嘿笑着的语绘梦。
糟糕!这真的糟糕!我得承认还是不承认?该不会会被告性骚扰吧?在我困扰怎麽跟她正确对谈的时候……
「呐呐,想要的可以再多闻一点喔?我平常并不洗这种有香味的洗发乳,不过多闻一次就要多画一张图!对了,肩碰肩的话是十张图。」
……对於绘梦有过多想像的我像个蠢蛋呀,好像快要理解她的个性了。
我取回过剩的理智,以冷淡的表情开口。
「你说你的才能被我夺走,所以这绘画的才能源自你身上?」
「当然罗,不然你平常会画画吗?全校前十名?」
带点讽刺却还是很可爱的笑容,恨的牙痒痒同时也得知一项讯息,她多少调查过我了。
「我原本完全不会画画没错,不过有什麽证据能证明你原本是这个才能的拥有者?」
如果这件事为真,那就代表我的直觉竟意外命中了。
「证据要多少有多少,例如这个。」
绘梦打开侧背包伸手进去,很迅速拿出一本笔记本。
她随便翻出一页,本来空白的纸上画着一位小女孩。
很像,跟我画的很像,这个专业术语叫做萝莉吧?想起林尚的解释。
有娇小纤细的躯体与双马尾,大眼睛捧着双颊露出害羞的表情,平常我是不看这类动漫,说实在好像都长得很像?头发换掉就能变成另一位。
不过这些女儿最大的共同处,就是跟她的母亲,也就是语绘梦有些神似。
当然动漫人物跟现实人物还是有所差异,但她们的参考模特儿是谁已经明显了。
接着视线下移的我,才注意到一个非常不妙的地方。
我赶快别开头,挥着手低声喊道:「你先阖起来!快点!」
「为什麽要阖起来?」
绘梦一脸不解,还故意把笔记本往我拿近。
「……ㄌㄨㄛˇ。」
「是裸体呀!要我说这麽清楚吗!」
还把贫乏胸部上的某些“点”都画出来了,你有时间捧着脸颊害羞怎不去挡住胸部呀!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大家都会看到呀!
我干嘛对虚构的创作认真呢……
而且,好死不死这位双马尾萝莉长得跟绘梦实在神似,这让我目光更不知该如何摆,好像视线都能穿透她的那件单薄制服了。
但绘梦却是双手叉腰,完全不担心公车开在台湾这样不平的马路上,会不会下一秒就让她摔个狗吃屎,理直气壮对我宣告。
「身为父母!喜欢看自己女儿的裸体有什麽问题!」
「你是蠢蛋吧!」
语绘梦不聪明,只是个笨蛋!
我那遗失的好成绩,或许不是跑到她身上吧。
多亏了绘梦的麻烦个性,我们在重要的事情讨论上完全没有进展。
一下就快到距离我家最近那一站牌了,我们吵到从站位变成了坐位,心想还是得留一些联络手段。
「交换了一下手机号码吧,方便之後的联系。」
「没问题!」
但那家伙还是颇有兴致望着窗外,看起来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嗯?你不拿出手机吗?」
还是绘梦没有手机呢,我想了另一个办法。
「你读哪一班?明天找堂下课去找你吧。」
「三班喔。」
是一类组的班级呀,理论上对数理不太擅长吧,如果我的天分跑到她身上就没用了。
总之还是得到重要的情报,心满意足的我按下电铃,往车门口走去。
然後,背後又感到一股压力。
「呃,语绘梦小姐,那麽刚好你又跟我在同一站下车啊?」
一起望着公车扬长而去,我以困惑的眼神注视身旁笑咪咪的娇小女孩。
她仍是一脸不解,难道我们的理解等级是不同次元的差异吗?
「我说过了喔,我要跟你走。」
这麽说来方才上车前,确确实实说过这句话了,好像被我选择性遗忘了。
「所以你要跟我到哪里?好像刚出生跟着妈妈的傻鸭子。」
「瓜瓜瓜瓜。」
不该反讽的,我头又痛了。
大概不到半个钟头,转开家门口的钥匙孔,本该有些放松的心情……
「我回来了──不过是到哲人的家里!嘿嘿!」
身旁的双马尾女孩比我快先脱下皮鞋,欢乐踏进屋内。
「跟到我家里来了吗!」
拖着沉重的步伐步入玄关,至少先帮她拿双拖鞋吧。
我的家位於高楼住宅的六楼,想起刚刚门口的警卫阿伯以颇有深意的眼神注视我,毕竟也认识很多年了,希望他没有什麽误解。
「我的爸妈都还在工作,至少七点後才会回来,也没有兄弟姊妹,要喝水果牛奶吗?」
只见绘梦的肩膀抖了一下,突然离我离得很远,以戒备的眼神、颤抖的声音威吓我。
「这麽说,现在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是不是要提防茶水下药呢!」
「现在才想到这点?我对蠢蛋也没兴趣就是。」
「好伤人~恭敬不如从命了。」
但说这句话的绘梦看来一点都不在意,估计也认为我不会做什麽吧,是将自己的安全置身事外的大胆女孩呢。
我将她安置在客厅,心想还是得尽主人的礼数,去倒一杯水果牛奶的时候,猛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刚刚怎麽没发现这个问题?我的智商真的下降了?
拿着装满水果牛奶的玻璃杯回到客厅,远远就看见绘梦坐在沙发上,在认真翻笔记本。
以充满怀念、又有点懊悔的复杂表情。
如果情感能当作参考情报的话,她毫无疑问就是原本绘画天分的持有者。
将果汁放在玻璃桌上,我坐到离她有一点距离的位置。
「要不要喝随你,当然不会动手脚,我可不想人格毁灭。」
绘梦收起了笔记本,以温和的笑容点点头。
「就相信你吧,毕竟是聪明理性的哲人嘛~」
这样的调侃充满了熟悉感,我却没什麽对应的记忆,这让我只能扳起脸不知该做什麽表情。
结果以有点凶的语气开口了。
「我可没说要当你的“画笔”,而且这话似乎暗藏着陷阱,好像才能……」
「回不来了?是吧?」
那句话,让我心脏猛然一跳。
绘梦喝了口牛奶,低垂着长长的睫毛。
「确切来说我也不清楚详请,“它”没告诉太多。」
就是这句。
「“它”是谁?话说回来,你又是怎麽找到我的?是靠自己还是别人?」
我必须先厘清,语绘梦是怎麽“发现”到我的,我这边可一点概念都没有,甚至连才能是从别人身上转移过来这件事,都是刚刚才晓得。
现在事态整个陷入一团迷雾中,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情报,必须尽可能了解才能想办法。
「要说是人吗?它不是人喔,不过是它带我找到你的。」
绘梦一边说着,小手又往书包里摸去。
拿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物品。
「给我等一下!你书包里面该不会没放书吧!」
「吐槽很到位呢!但这答案就只能靠你的想像了,禁止偷窥。」
手指轻点嘴唇,绘梦微笑着回应,但我的质疑非常合理呀。
因为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只不算小的布偶,光放那只布偶就不能塞太多书了吧。
是一只蓝色长耳兔布偶,应该说看起来像长耳兔但实际上又不是。
因为长耳兔不会有角、也不会有大到惹人怜爱的眼睛,一整个卡通风格。
是美国一间卡通大公司创作的吉祥物,蓝色长角长耳兔小名叫做太妃糖(Taffy),据说是外星人的宠物,因为意外被地球小女孩收养。
那像独角兽的角能发出电波,跟动物或同类沟通的功能,小时候我也很爱看。
绘梦将太妃糖放到桌子中央,拍了拍它的背。
「这就是我得跟你一起回来的原因之一,说话吧──隼鸟,这是在太妃糖里面的“某个东西”名字。」
隼鸟?我的脑海直觉联想到某个事物,应该不是吧……
还有,布偶要说话?
我一度以为是玩笑,但绘梦的表情很认真,而在长达半分的沉默後。
「好.久.不.见.哲.人。」
从太妃糖身上,传出中性而沙哑的声音。
我吓得睁大眼睛,原来鬼片演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