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完帐,薛澈礼很霸气地拉着于浅走出了餐厅。他走得很快,于浅在後面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最後,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扞卫一下人权。
「那个,薛先生?薛先生!」见男人没有理她的意思,几次叫人都未果,于浅脾气再好也火了。她突然站定,大喊一声:「薛澈礼!」
被连名带姓地喊,薛澈礼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于浅。
于浅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藏在背後,清透水嫩的脸颊泛起娇艳的红,「女孩子的手不能乱牵啦!」
薛澈礼:「又不会怀孕。」
于浅:「⋯⋯」
她暗骂一声变态,然後继续坚持自己的论点:「我当然知道不会怀孕啊!你当我没有学过生物吗!但是反正就是不能乱牵啦!」
在她来看,牵手是很亲密的行为,比亲吻拥抱都更亲密,那有时候甚至是一种承诺。
她对这些事的确总是抱持着很虔诚的憧憬,也不只一次地幻想,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万一会错了意,那就糗大了!
掌心里空空荡荡,薛澈礼薄唇抿了抿,没说什麽,只是把手收进口袋里,好像这样就能抱持住刚才那温软的触感。
「好,不牵就不牵,」轻笑一下,他反省。自己的确有些急了,必须循序渐进,「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要去图书馆。之後自己搭公车回去就好了。」于浅摇头,今天她原本就有这个行程的。
「借书?」对面的小脑袋点了点,於是薛澈礼又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借多少本?」
「⋯⋯」好多本⋯⋯于浅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袋子可以装书,用手抱着搭公车的话,那画面光用想像的她就觉得好危险⋯⋯
见于浅一脸纠结,薛澈礼满意地笑了,掏出车钥匙抛了抛,「既然你要自己搭车,那我就先⋯⋯?」
修长秀逸的精致眼睛含着十分明显的笑意看过来,眸底的光芒宛如星空璀璨。那一副好像已经算准了她非搭他的便车不可的模样让于浅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不能发作。
她深呼吸,随即灿笑如花,颇有几分没心没肺的调调。没关系,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也是一样的道理,反正被他载她又不吃亏,「那个,如果你方便的话⋯⋯」
薛澈礼勾唇,「走吧。」
黑色的轿车在路上平稳行驶。于浅坐在副驾驶座,偷偷地拿眼角余光瞄薛澈礼。
她记得之前听过,有人说,男人开车的时候最帅了。这话她一直很不能理解,因为从小到大她唯一看过开车样子的男人是于父,这直接导致了她在想像那个画面时总会不由自主代入于父那张有点太严肃的脸,顿时什麽浪漫氛围都没有了。
不过现在看薛澈礼开车,她好像有点理解为什麽男人开车时候最帅了。
因为⋯⋯真的很帅啊!一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帅哥端坐在那里,眼神专注直视前方,煞车转弯什麽的好像在他的掌控下都完全没问题,让人很想就这麽给他载到天涯海角都没关系啊⋯⋯
「于浅,下车。」
「欸?!」
一句话打醒了神游天外的于浅。她眨眨眼,不明所以,难不成因为她又不小心把自己的白日梦给说出来了所以人家要赶她下车吗!
看着好似晴天霹雳的于浅,薛澈礼的眼神已经带了点疑惑,「图书馆到了,你不下车吗?」
「⋯⋯哦。」
之後,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薛澈礼没料到于浅可以在图书馆里泡这麽久。他其实也很惊讶,他还以为于浅来图书馆借的书恐怕都是些谈情说爱的类型,但是现在这样一整叠的书看下来,她其实是杂食性动物。
从历史到科学、心灵鸡汤到生活百科、小品散文到诗词选集,几乎应有尽有,种类十分繁杂。
看着那叠感觉随时会崩塌的书堆,再看看几乎已经被挡住视线、走得颤颤巍巍的于浅,薛澈礼觉得自己真的这辈子的好心额度在这里都快消耗光了。
伸手,他一把将所有的书抱进自己怀里,然後就看到于浅惊讶的大眼睛,晶晶亮亮的,像是最闪耀的黑色琉璃。
「发什麽呆,走了。」他笑,嗓音比起平常似乎柔了几分。
说完,他率先转身走向车位。于浅眼睛眨巴几下,连忙颠颠地跟了上去。
到了车边,薛澈礼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话:「钥匙在右边口袋。」
于浅视线下移,看着他微微鼓起的裤子右口袋,有点迟疑。这是要她去拿的意思吗?这动作好像有点不妙啊⋯⋯
「动作快点,我手很酸。」清冽悠扬的男声温度有点下降,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风让于浅一个哆嗦,连忙伸手去拿。
距离很近,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甜,但是不腻,幽幽的,清清的,让人闻了觉得心旷神怡,想要去找到这香味的源头,据为己有。薛澈礼有一瞬恍惚,低头,入目的是一个乌黑的发旋,柔顺笔直的发丝顺着中心点披散而下,蜿蜒如水。
接着,她退开,那清甜幽香也随之远离。薛澈礼眼神黯了黯,讶异於自己那一瞬间的动摇。
短暂得宛如错觉,但是却又真实如斯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