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之後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她,尽管我从来没有过放弃,但我想至少不要把自己绑得那麽紧,太过斤斤计较感情这回事,的确是劳心劳累。
傍晚时我和诚夜总是习惯通个电话,美其名曰聊天打屁,其实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渴望得知她的生活过得还好?
所以得知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振作的时候,我只能无奈笑着回应。
「禾泉,等等一起去开会吧?」
我接过蔓蔓抛过来的水,「好啊。」
她走了过来倚靠在栏杆上吹风,我低着头看着手机的讯息,是这阵子显然很努力想要找话题聊天的乔悠,於是我忍不住嘴角上扬了起来。
「女朋友?」
「我也希望是。」我毫不避讳地笑着收起了手机。
面对徐蔓蔓从未说出口的话,我能感受到,但是当一个人的心思全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哪还有别的心思放在这呢。
所以对於她突如其来的吻,我意外的冷静,不含一点感情,然後在下一秒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开。
「我喜欢你。」她的眼底有什麽在闪烁着,看起来像是在逞强。
「可是你也很明白,我有在乎的人了。」
「我知道,但我也想努力看看啊。」她苦笑着回答。
「她不是没有办法回应你的感情吗,可是我可以。」
这或许就是最讽刺的地方了。
我和乔悠十年的感情经不起任何一点变化,然而相处不到十个月的徐蔓蔓却能坚定地对着我说:我喜欢你。
□
我正在山上准备着材料时,诚夜传来了讯息。
当下得知乔悠的情绪又不稳定时,我第一个反应是想直接下山,恨不得马上就在她身边的。
可是诚夜下一秒却又传来了讯息,要我好好待着把正经事做完,别老是惯着乔悠。
我忍不住苦笑,想着也许是前一天晚上自己忍不住去看了她,当她揣着不安的心问我喜不喜欢她时,我却还想着,她到底是不是已经搞清楚自己的心了呢?
如果不是的话,那麽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就又回到以前一样,毫无改变?
後来换诺枫的讯息追了过来,说是准备从医院过来了,我只能简短地回了个我知道了。
但也许连乔悠都不明白吧,我到底是花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与她保持着距离。
为的就是想让她好好看清楚,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等他们也跟着到了目的地之後,诚夜手指转着车钥匙,不咸不淡的开口:「要不是她是笨蛋乔悠,我一定狠狠打醒她!」
「如果你打她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哇靠,有没有搞错啊,我是在帮你欸,居然还说出这种话。」他扶额哀怨。「我真的是误交损友!」
已经习惯了他讲话方式,笑着看他离开,我忍不住开始环顾四周寻找她的身影。
「别找啦!被差遣去洗菜了啦,人在溪边那里!」没好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将手上的吐司丢了过去,又听见他喊:「樊禾泉!存心跟我作对啊!」
我才不管勒,转身就往溪边的方向去了。
站在她的身後,很久违的从她口中听见她最爱的轻音乐,就如同最初见到她那时候,偶然一次听见她一个人戴着耳机轻哼着音乐,温柔悦耳。
看着她和诺枫渐渐关系好转,似乎有什麽好的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或许是她失神了下,手里的莴苣随着水流漂了出去,看她着急地随便拉了下长裙便下水要追着去拿。
怕她发生意外我也赶紧先到了另外一头,然後顺利地拿回那颗莴苣,眼见她似乎是踩空了,下半身一瞬间全浸在水里,一瞬间原本是白色的衣料变得有些透明,甚至还紧贴在她腿上,若隐若显的。
但她丝毫没有自觉,一抬眼看见我时,还呆愣地站在那。
「你还要站在水里多久?」我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她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看着她湿漉漉的模样,我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太磨人了。
怕她这样子被其他人看见,几步上前走到她面前,低歛着眼看她。
「你现在,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她愣了愣,匆匆应了一声,连目光也没和我对视,我拧了眉,不是很满意。
她伸出手想要接过我手中的莴苣,我躲开了,「看着我,再回答我一次。」
看着她脸红的样子我还是会心动。
「乔悠,我……」
「我、我没事,真的。那颗莴苣就拜托你拿给诺枫他们了,我食材都洗得差不多了,我要回、回去了。」
可是她依然还是在逃避,打断了我欲要说出口的话,慌忙从我眼前逃离。
她湿掉的长裙实在是太碍眼了,我僵着脸跟在她身後,有其他男生看过来我就恨不得把那人眼珠挖出来。
「怎麽了?」诚夜看着乔悠几乎是仓皇逃走的身影,疑惑的问。「你刚不是去找她吗?」
脑海里不自觉地又出现她长裙底下若隐若显的腿,太撩人了,我烦躁的将手上那颗莴苣丢给诚夜。
「都怪这该死的莴苣!」
「啊?」诚夜一脸不明所以。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快去叫她换件裙子、不,叫她给我换件长裤!」
诚夜这麽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一下子搞清楚状况了,只是一副看好戏的笑容,慢慢悠悠地点着头。
「快去啊!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我找你开涮!」
「嘿,真的是没看过像你这样占有慾这麽强的欸,连人家穿什麽都要管。」
不满的眼神瞪了过去,诚夜投降的举着双手,无奈说:「OKOK,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直到确认了她换了件牛仔裤後,我这才没那麽烦躁。
诚夜无赖地笑说:「这麽怕别人看,就不怕我看?」
「因为你不是男人。」
他咬牙切齿的说:「我想你是太久没有被我揍!」
□
傍晚时小小举办了个夜游,原本我是以为以乔悠那种性子是不会参加的,却没有想到她参加了,而且还和一个男生一组,还有说有笑!
在他们准备进入时我忍不住抓住她,不想要她就这麽和别的异性单独相处,明明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行,光是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我都觉得刺眼。
她却挣脱我的手,带着微笑,细声地说:「我总不能一直依赖你,对吗?何况今天还有学长陪我进去,没事的哦。」
是啊,我不是一直想要她成长然後面对现实吗?
我松开了手,最终看着他们两个一起离开的背影。
「你在嫉妒吗?」蔓蔓察觉了我们之间的异样,只是微微勾着嘴角。
我歛下眼,低头收拾着桌上的物品。「是啊。」
「她根本没有要接受你的感情,你为什麽还要一直赌,难不成真的要赌到你完全失去了的时候,才发觉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吗?」
这句话忽然让我想起了当初自己曾对乔悠也这麽说过。
我对她说,你明知道结果是什麽,为什麽还要去赌呢?
原来,我们还是有相像的地方,可悲的相像。
或许诚夜说的没错,我的确对乔悠有着莫名的执着,甚至太过於想拥有她。
这种近乎强烈占有慾的感情被诚夜解读成,十年的感情终於到了某个临界点,只要稍微刺激,便会一触即发。
我必须承认有时候诚夜说的话是事实,因为就当我看见乔悠身上披着陈孟的衬衫时,我的理智线彻底断掉,也顾不得什麽绅士礼节,强硬的就想把她带离开。
「禾泉,我们要回去才行,有人会担心的。」她停下了脚步,依旧如昔的嗓音,我却还处在快要疯掉的边缘上。
「谁会担心?还是你怕陈孟担心?」我冷着声音,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你怎麽了?你平常不会这样讲话的……」她似乎是被吓到了,下意识缩了缩手,这种逃避的反应让我更加挫败。
「我怎麽了,我怎麽知道我怎麽了?」
「伊乔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为什麽在我坦白那麽多次感情以後,还能对着别人谈笑风生?为什麽我的感情,你就是看不见?
「……对你来说,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吗?」
「所以你就开始逃避我,是吗?」我终於忍不住朝她吼。
她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我猛然才发现自己最终还是对她失去了控制,我想我是被嫉妒冲昏了头,看见她哭我就受不了,明明我只要她能开心笑着就好。
可是却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选择再次推开我,将我推向另外一个女人,然後独自想要脱离这段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