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煙花燦漫的日子》(欣蔚同人文) — 煙花燦漫的日子(43)

『是你,让我再次相信爱情。』

陆蔚萱知道自己免不了一顿责罚,只是没想到她踏进家里的第一个噩耗,竟是母亲送医了。

「Dan!这怎麽回事?」陆蔚萱抓着Dan不放,一颗心七零八落、悬宕不定。「我妈呢?她怎麽了?」

当陆蔚萱与Dan联络上後,他第一个找的人便是Errol,也是他开车接应陆蔚萱,他不是不生气,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是他处理得太疏忽了。

他告诉了陆父,无意间被陆母听见,於是夫妻二人又大吵起来,这次她知道陆蔚萱要回来了,心情却五味杂陈。各种庞大的压力席卷而来,她做了一个疯狂的、极端的决定。

陆母决定要用自己来警告陆蔚萱,她做的决定有多麽荒唐愚蠢!

三人急奔医院,见到陆蔚萱的第一眼,陆父当着众人面前毫不留情地拉走陆蔚萱,她才欲想开口解释与道歉时,一个火辣的、扎心的巴掌随即烙下。

「蔚萱!」Dan脱口而出,想上前拉走陆蔚萱的他却被一旁的Errol拉住。他摇头,低声:「我爸很生气,你阻止不了的。」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她被你爸打?」Dan提着一口气,瞠眼。

Errol沉下脸,轻叹口气:「任何事都有它的代价,即便蔚萱是我妹,她也有自己的後果要承担。」

「她会离家出走,也是你们把她逼得太紧!」作为旁观者的Dan看得比谁都清楚,若不是陆家的严谨与保守,难道陆蔚萱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离开吗?

而陆蔚萱闷不吭声地接下两掌,眼眶含着泪,却没落下。

「你知不知道你只是个小孩子?你这样做有多伤我们的心吗?」陆父的怨气一股脑地倾泻,陆蔚萱垂头不语。

「那个野小孩就这麽值得你为她翘家?到底是你有问题还是我们失职?你怎麽会走偏成这样?女生!她跟你一样是女生!同性之间怎麽可能有感情?恶心。」

陆蔚萱轻咬下唇,她如风中残叶纷飞乱颤,一颗心七零八落……失魂落魄地走进病房,小小一张清丽的脸庞多了两个掌印,让人於心不忍。

只是陆蔚萱怎麽也没想到,母亲居然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走近病床的刹那,她傻住了。

那朵罂粟花特别妖艳,彻底夺去了她的呼吸与目光,眼眶随即一热,绷带上那抹艳红色彷佛成了珠心针,千根、万根,狠狠地往她心底钻,却是再怎麽疼也流不出血……

於是她握住母亲的手,视线落於手腕之处,垂眸歛去眼底千愁万绪,眉目间凝聚哀愁,成了一滴灼心泪。

「妈妈。」

她不确定陆母是否听见了,她感染悲伤的低哑嗓音。沉浊的呼吸声,彷若幽冥忘川低啸疾呼的冽风,一阵阵划过尖削般的瘦骨脸庞,拂进心坎叫人冰冻三尺般冷寒。

「是我错了。」

清泪两行,缓缓滑落。

「我,不会再跟Joan来往,也不会再喜欢她——」脸色陡然一变,她笑得凄楚,「不,是我从来没有爱过Joan。」

陆母一怔,老泪纵横。

彷佛拧着心,心尖滴滴答答地落下七零八落的泪水,视线一片模糊,她却笑得比谁都温柔,那手,握得比谁都紧。

「所以,我求您不要再如此,不要再……」她哽咽,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以死相逼。」

陆母阖上眼,留下两行安静的泪。

外头阳光斜斜地洒进一室白房,倘若时光倒流、时间重来,她们会怎麽选择呢?陆蔚萱走出病房,捂着脸,顺着墙滑下柔身,蹲下身无法自己的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哭、为什麽想哭,此时此刻,她只能以这种方式宣泄悲伤,那颗心随着Joan的离去一片空荡,再也经不起任何涟漪。

陆蔚萱曾想过与Joan之间的爱情足以让她与这世界背水一战,却没想过她的抛弃竟使她溃不成军。

那天之後,她将自己关在琴房中漫无目的地弹奏钢琴,不成调的曲子、不成曲的音符,五线谱上全是她的清泪。

後悔吗?陆蔚萱始终想不明白,她究竟会不会後悔。她将自己的心从此封闭,关於感情她不再向往也不再抱有期望,她怕了,她害怕再去爱一个人,也害怕被爱。

爱情,就像株菟丝蔓生缠绕她的心扉,将那点七情六慾缓慢地吸食殆尽。她不再笑了,也不再哭了,看着陆蔚萱从一个笑得甜美的女孩,变成如此忧伤哀愁的少女,Dan的内心感慨万千。

他没想过陆蔚萱竟走上了与他相同的道路,看着陆蔚萱,彷佛看着从前的自己那般无助与茫然,可是至少……她曾与Joan义无反顾过,可是他呢?暗恋未果,花未开先凋零……

他推开了木门,轻手轻脚地走进琴房中,陆蔚萱头也不抬,只是漠然地翻阅琴谱,直至手被倏然抓住时,陆蔚萱波澜不兴的眼眸才稍稍翻动。

「我懂你的感受。」

美目倏然一睁,反手甩开了他,仰头,便是一顿凄苦的质问:「你懂?你懂什麽?」就像是根长久绷紧的弦终於断了,连话语也跟着尖锐刺耳:「你怎麽能懂我的感觉?我跟你是不一样!终究是不同的!你怎麽懂爱上不该爱的人感受?不要自——」

「我喜欢你哥!」

所有的话语嘎然而止,眉目间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缓缓地、慢慢地迎上那双浊黑的眼,陆蔚萱只觉得鼻酸。

「……多久了?」

Dan松开了她,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里的疲倦,陆蔚萱伸出手,轻轻拨开,彷佛像看得更清楚些。

「也许,从我懂事了之後吧……我也忘了,到底喜欢Errol多久了,只是等回过神时,已经喜欢得无可自拔。」

「可是你……」陆蔚萱轻咬下唇,她怎麽会不懂……那些压在他身上的重担。Dan是长子也是独子,他的父母更是与自家母亲同样虔诚信教耶稣,倘若有天,Dan的父母察觉到了什麽……

那双彷佛能看穿人心的浅色眼眸,晕染一片忧伤。他知道陆蔚萱的欲言又止,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她生得又白又嫩,几日过去掌痕仍清晰如昨日,看得他好心疼。

「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眼泪滴滴答答落下,染上悲伤的嗓子又沧桑又疲倦。「我会结婚生子,终有天将你哥埋葬在我心底,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所以,蔚萱,你不要再难过了,有我陪你,好不好?」

扑进怀里的力道是全然的信任与放心,Dan抱紧她,深深的。彷佛要将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孩揉捻进心底般用力,陆蔚萱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孩,也成了少年。

再过几年,少年成了男人,她相信,相信这人会待她如初。

「那你是怎麽……」陆蔚萱抬起头,一双潋灩水光的眼波翻动,彷佛盈满一季雨水般清冷。

Dan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选择做一个没有感情生活的人,让自己成为透明……」这样,才不会受伤。

长长的睫毛下,藏着一湖碧绿,深秋已过,潇雨未停。

没有感情生活的人……吗?陆蔚萱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也会跟Dan一样抛弃了自己的心,走往那平稳的康庄大道。

因为这样,对谁都好。

微凉的风透进半掩的窗,搁置在茶几上的乐谱随即快速翻页,一室静谧,唯有那曲幽幽的《奉献》低喃着……

Youaremysoul,myheart,

Delight,andsorrow;

YouaremyworldwhereinIlive,

YouaremyheavenintowhichIso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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