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鬥魚的眼淚 — chapter 40【十八歲】──愛得自私

在公寓前一个转角,以诺停下脚步,松开手,质问我,「为什麽不和我说?」

我撇开视线,「我人又没怎样。」

「所以你是要弄到怎样才肯跟我说?」

我不满的瞪向他,「你自己也不肯让我接近你,每次都把我推开!我要怎麽说?」

「在电梯堵我那次,你倒是对我说了很多话,但这件事你却只字不提?」

我朝他大吼,「我要不要跟你说是我的自由!这又不甘你的事!」

方可璇出声,「双双──」

以诺的声音盖过她的,「哪里不甘我的事?是我害你被她泼水!」

我用更大声的声音骂道:「你以为你可以要我不管你我就不管你、要我说我就说吗!?你以为你说的话我就非得要遵守,就得让你这样随心所欲吗!?」

他向我站近一步,「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不要把它们相提并论!」

我用力推他的左肩,「哪里不同?你不让我接近你!我的事你就都别想知道!」

「不行!」

「我说过我不会任你摆布!你到底凭什麽这麽嚣张啊!?」

「我担心你的安危不行吗!?」

「你以为我不担心你吗!?你到底何时才会明白,你才是那个最让人放不下心的人啊!?」

语毕,我与他同时愣住,这是我们第一次,直白的说出担心对方。

方可璇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知道了!你们都很担心对方,可以不要再吵了吗?」

我站稳脚步,「方可璇,你站在谁那?」

她两眼一眨,有些无辜的回:「你……」

我走近以诺,走到距离他的脸只剩十五公分的位置,我们目光不动,都注视着对方的双眸,「刘以诺,你听好,我们各退一步,你让我接近你、不准把我推开,我就什麽困难都跟你说,否则……我就消失在你的生活中!」

方可璇惊呼,「消失!?」

我依然牢牢瞪着以诺,「没错!方可璇你不准和他说我的任何消息,我也会藏得好好的,不让你看见我,反正,我们本来就很少时间能够见到对方。」

以诺的脸臭到不行,「你在威胁我?」

我露出笑容,「我认为这样的条件很公平。你都可以消失三年多了,我怎麽不行?况且,也该让你嚐嚐对方消失的滋味了吧?」

他牙一咬,转过身背对我,深深的叹气,我与方可璇都好奇的注视他,他背对我们淡然道:「对方消失的滋味我也已经嚐够了,随便你,我走了。」

我闻言,简直是开心极了!与方可璇击掌,再朝以诺逐渐缩小的背影喊:「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喔!」

***

隔天,大嘴巴方可璇立刻把所有事情钜细靡遗的告诉江翌凯。

「双双姐!这招真是屌爆了!威胁以诺哥,把他吃得死死!」江翌凯兴奋地在我眼前跳呀跳的,让我想起他家的狗。

「拜托!刘以诺会这麽听话,根本就不是因为被威胁,他哪是那麽容易被威胁的家伙啊。」方可璇跩跩的朝江翌凯说道。

「那不然是什麽?」

「是因为他喜欢双双啊!从他一看见双双受委曲,就立刻对林乐姗发飙的样子看来,他爱得挺深的。」

江翌凯愣然地转头看我,我立即否认,「说什麽呢?他早就不爱我了。」

方可璇一脸无奈的摇头,「你怎麽还是跟以前一样迟钝啊?他就是太爱你了,才会对所有伤害你的家伙那样火大!这位小姐,需要我一一举例吗?」

我皱眉,不回应她。江翌凯把双手插在胸前,「嗯!举例。」

方可璇伸出一根手指头,「过去她妈妈攻击你的时候。」

我撇开视线。

她将脸凑到我面前,伸出第二根手指头,「学长要非礼你的时候。」

我转过头。

她又走到我眼前,伸出第三根手指头,「听见你被泼水的时候。」

我挥开她的脸,「好、好、好!够了啦!」

「喂!陈双双!你为什麽不接受事实啊!?」方可璇提高音量。

我眉头皱得都可以拧水了。

「所以……他也是因为太爱你,才不想要你管他!」江翌凯顿时恍然大悟,「双双姐你现在可以说是身处一片前途光明又温暖舒适的生活,而他却身处於黑暗堕落、没钱又累得半死的生活,你们的世界实在相差太多,他珍惜你,所以不想要你进入这样的世界。」

方可璇叫道:「没错!说得好!」

我不耐烦的喊:「啊啊啊!你以为你在写诗吗!?随便你们怎麽说!」

江翌凯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又说:「天啊,这样可真不妙了。」

「什麽不妙?」

「刘以诺,什麽都不怕、什麽都无法影响他,唯有双双姐的事情,是他最在意、无法不去理会的……」

方可璇惊讶道:「所以就等於,双双是刘以诺最大的弱点!?」

我站起身,「你们到底是想像力多丰富啊!?不说了!我要回家了!」

「喂!双双!回家小心一点啊!」

我大步的走出教室,真受不了他们,每次都讲一堆有的没的。刘以诺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不重要,只要他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不久後,我停在一间小吃店前,掏出手机,拨给梁少靖,他今天刚好有空能够与我吃顿饭,约好地点後,我直接钻进一旁的小巷,穿过这条巷子,就是我们约的咖啡厅了。

才走不到五分钟,忽然有位身材精瘦的男生挡住我的去路,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嘴里叼了根菸,穿着林乐姗他们学校的制服,白色袖子下的刺青若隐若现的,我不禁往後站一步,「请问你是?」

「你是陈双双吧?」他开口。

我迟疑的点头。

「我是林乐姗的男朋友。」

男朋友?

这下子,我快被弄糊涂了,林乐姗她的感情世界到底……到底是有多复杂啊?「找我有事吗?」

「有。」他露出痞痞的笑容,「我听她说,她被你泼可乐了?」

闻言,我开始有些紧张了,「不是我泼的,如果硬要说,是她先朝我泼水。」

「泼水?这我倒没听过。」

我咽了口口水,「我想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你知道她被泼可乐那天为何会跑来台北吗?」

他思索半晌,才缓缓开口,「不是刘以诺那小子叫她去的吗?」

我的妈啊,林乐姗那疯婆子到底是把事情扭曲得多厉害啊!?

我深呼吸,问:「你说,你是她的男朋友?」

「没错。」

「那麽,我必须告诉你,她说谎,她现在正在倒追刘以诺。」

他站近我,「我不相信,你认为自己的女朋友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我会相信谁的话?」

我往後退了好几步,他的眼神充满敌意,我开始思索是不是该打电话给蔓蔓或以诺求救了。

他又逼近我,猛然朝我大吼:「我只管你泼我女朋友可乐!其他的我不想听!」

我反射性的回骂:「你也先搞清楚状况吧!是她没事找我麻烦!还不断纠缠刘以诺!」

「操!你给我闭嘴!」没想到,他大手一挥,竟然给了我一巴掌。

我站稳脚步,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抚着我疼痛的脸颊,他、他竟敢打我!?

「你给我听好!我女朋友说什麽就是什麽!她说刘以诺与她分手後纠缠不清,而你!就是见不惯她被刘以诺宠爱,所以才对她动手!」

这个人现在肯定什麽话都听不进去,我百口莫辩,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的眼神冰冷,「没错,为了我心爱的她,我连女人都敢打!」

我又往後退,脑海不断闪过以前学的、能够对付男生的招式,他一把揪起我的领口,我吓了一大跳,脑筋顿时一片空白。以前和男生打架是因为对方的力气与自己差不多,可是这群男的一升上高中後,力气便都瞬间大我好几倍。

「你最好不要再对林乐姗动手,否则我还会再来找你的。」他死死的瞪着我,低声警告,我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下一秒,有一只手将林乐姗男朋友的手用力推开,接着,突如其来的拳头直接落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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