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年夏天…。
我失去爱情的同时,我跟柚子之间也闯进了一个女孩…。
『<b>如果你真的喜欢上我了,那我们就不能当朋友了!</b>』
听!多狠的一句话!他警告我不能越雷池一步呢!
高中成绩放榜那天,我到学校拿成绩单,从老师们的惋惜声中得知程奕出国的消息...。
捏着成绩单,我在校园里漫无目地逛着,走到昔日上课教室附近,听到教室里传来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从窗户看去,有个陌生女孩坐在椅子上,男孩隔着走道坐在桌沿,窗棂隔开些许视线,但那男孩的身影是我极为极熟悉的。
「好可惜没有早点认识你…」女孩半撒娇半认真「欸小佑,我们高中念同一所学校好不好?」
柚子没说话,俯下身轻轻点了头。
女孩仰起脸,圆圆的大眼睛盈满笑意,明亮如破晓的第一道曙光。
我看见了她的脸,却在事後才记起…。
是…何若琦。
当时跟我只有一面之缘,还不算认识,後来高中却同校同班何若琦。
这就是柚子以第一志愿的分数,跟我念同一所学校的原因。
这是他对何若琦的承诺!跟我没关系...。
两人从教室前门离去,始终没有发现站在窗下的我,站了好一会打算离开时,一抹蓝色光影突然映入眼底,我不自觉移动脚步走进教室,发现一个蓝色水壶静静躺在我的座位抽屉,折射出清冷的金属光芒。
不会认错,那深蓝如海的光泽,还有瓶身浅浅的刮痕…。
程奕的水壶,为什麽会在我的抽屉?
怀着莫名期待,打开来一看,空的!
只有瓶身摇晃与背带金属扣环相互撞击的声响,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听起来像是刺耳的嘲笑…。
嘲笑我的期待!
那只是个空水壶!程奕忘了带走,被人错手丢到我的抽屉里而已!
王晓夏你到底还在期待什麽?
『程奕,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在等待也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从那年初夏到现在,撇开我自以为是的骄傲与自尊,日复一日,其实我只是固执的等待...一个男孩的答案。
很傻对不对?
连我自己也很讨厌天蠍座这种偏执,得不到的就偏要!要不到还拼命执着!
弄到最後,连自己都分不清,等的到底昰那个人还是那个人的答案?
但,我还是收留了那个被程奕遗弃的深蓝色水壶,回家後把他的学生证丢进去,塞进抽屉的深处,让它陪着过去那些回忆暗不见天日。
没办法丢弃,只好深深掩埋起来...看不见最好!
再怎麽不甘心,我跟程奕的故事已经在那年夏天走到结局,之後的路,我只能一个人走,就算沿途风光旖旎,也是别人的风景。
没想到,这天,江佳菱一通电话打翻了我的回忆柜,一发不可收拾,躺在床上,想起以前种种,眼泪想掉又掉不下来,无风的夜晚让人窒息的发慌。
「晓夏你睡了吗?」哥敲我房门。
「睡了...」我闷声说,翻身。
「昨天被你们这样一闹,我就忘记问了...」哥打开一条门缝,探头进来「你有没有拿我的暗黑资料片?」
「没有...」
「说谎,上次明明看到你在玩...」
懒得跟哥继续抬杠,我说「不信自己来找...」
哥溜进来,在我的书桌上一阵地毯式搜索,还是没找到,又拉开大抽屉,乒乒砰砰往里面狂翻乱扫。
「欸小心点...不要弄乱我的抽屉啦...」我有点不高兴。
「你的抽屉有整齐过吗?」哥看我一眼,给我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台灯的白光青森森打在他脸上,看起来有点惊悚片的味道。
「有啊!」我赶紧回他「只不过东西被找到的机率比较低而已啊...」
最後他在抽屉深处翻出一片光碟。
「机率比较低...」他晃了晃手中的光碟片「这是什麽?」
我用鼻音哼「找到了就快滚,哪来那麽多废话...」
「找个时间整理下吧,你那抽屉啊...跟垃圾掩埋场差不多!」他啧了一声,用力关上抽屉,扬长而去。
我本想问候他祖宗八代,一转念立刻悲哀地想到我们血脉相连斩也斩不断,骂来骂去骂他好像等於骂自己,只好硬生生把後面的问候语吞下。
我哥...,死洁癖又爱碎念,很鸡巴欸...。
他是鸡巴,我就是鸡巴的妹妹,那我算什麽?
越想越闷,反正睡不着,我起身收拾被哥弄乱的抽屉。
里面这些...没办法丢或舍不得丢弃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办,经年累月下来已经成为一座垃圾山--不及格的数学考卷、涂鸦笔记本、麦当劳儿童餐附送的小玩具、过期的漫画杂志、用光颜色的彩色笔、没电的电池、不再连络的联络簿、跟自己越来越不像的相片、纪念不完的毕业纪念册...慢慢各归其位摆放整齐。
突然,程奕的深蓝色水壶滚了出来,我失神看了好一会,拿起来想塞进抽屉的缝隙,手一滑,水壶朝地板垂直坠落,匡当一声在木质地板上刮出一道淡淡痕迹。
捡起来,不经意翻转到底部...看到落在瓶底,小小的俊秀的黑色签字笔迹。
雷击般,我瘫坐在地上...。
<b><fontsize=3>我也喜欢你</b></fontsize>
伸手,却始终触摸不到,这五个字好像一下子掉进了水中,在我面前跳跃浮动,越来越模糊...。
一股强烈的酸涩感在胃中翻涌,不断向上蒸发,弥漫进眼睛,氤氲成一层浓浓的水气,终於彻底遮蔽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