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琉依着指示,在礼堂外确认班级位置後,推开礼堂後侧虚掩的门,他往里望过去,楼下是一片穿便服的新生和少数二年级生,楼上则是二三年级,而前方一处大方台上方挂着大大布条,写着开幕典礼。
「欸,你知道陶冶心灵最好的方法是什麽吗?」台上,一位主持人拿着麦克风,问着另一位主持搭档,只见搭档摇摇头,拍拍搭档,「是音乐,瞧你一脸呆样,肯定没接受过薰陶,先来个东方音乐的代表─国乐,好好启蒙你的音乐细胞。」
两位主持人一齐说道,「让我们欢迎悠长历史的代言者─国乐社。」两人退到一侧,後方布幕升起,一组十来个人已准备就绪,指挥向观众致意後,转身、手落,悠扬乐音随着指挥的手翩翩起舞。
「演奏得可真好……」一名新生低声赞叹,「我觉得好想睡,想赶快看到後头的街舞、热舞、热音的表演,听说去年加入一位帅到不行的学长,让整个素质大跳跃。」另名女生眼冒狂热地说道。
韩琉站在门边,听着音符在空气里飞舞,一曲既毕二曲再起,他神色滑过一抹赞赏,「金蛇狂舞、黄土高坡,没想到能听到如此水准的乐曲。」
布幕降下,主持人再度跳出,笑着问搭档,「有没有觉得死去的音乐细胞得到滋养,活了过来?」
搭档夸张地回道,「细胞是活了,可是不够啊……这些养分才刚让我从音痴变成五音不全,我还要更多、更多。」
主持人对搭档点点头,「音乐当然不止这样,看你这麽渴求的份上,我就再请西方音乐的代表─管乐,来给你个醍醐灌顶。」
话落,两个人再度退去,布幕升起,台上约莫三十人,早已准备就绪,随指挥大手落下,磅礡气势宣泄而出,彷佛见到两军对垒时炮声隆隆,震撼动听。
「想吓死谁……」突地声势喧天,一个在国乐陶冶下睡得香甜的新生被吓得胆破心惊。
「这首最後防线,演奏得澎湃汹涌,如是杀气腾腾的军队,很有味道。」韩琉在内心叹息新生不懂得欣赏,在磅礡乐曲进入尾声,他缓步而行。
韩琉班级不巧地落在前排中间,在他悠缓步伐的引领下,聚焦身上目光越发高涨,韩琉依然走踏自己的节奏,不受影响。
韩琉慢步悠然,穿梭於班级走道,「这……这是校园版上的那位吗?」一个女孩讶於韩琉容颜,掩口低呼。
新生听见二年级生在窃窃私语,忍不住问道,「校园版,那是什麽?在哪看啊?」
「她是谁?好漂亮的女孩。」一男生露出迷恋痴傻的表情,目光跟随着韩琉身影而走。
话一出,获得其他男生的一致赞同,就连女孩也没找不到理由来反驳这话,只因韩琉流露的气质同样折服了她们。
「我找到了,校园版。」新生滑着手机,登入学校网页,关於韩琉性别、班级等讯息如雪片般落在眼前,「不,怎会这样……」深受打击地呆望韩琉背影。
管乐演奏的最後防线,在韩琉找到班级时结束,但大多人早已不是关注在乐曲上头,而是如灿星耀眼的韩琉。
布幕缓缓降下,主持人被台下一阵喧哗吸引,瞧见韩琉的时候,刹那间遗忘了自己重责大任,竟是脱口而出,「一年二班的同学,你叫什麽名字?」
那瞬间,礼堂鸦雀无声,沉默漫延在空气中。
搭档嘴巴张得老大,赶紧出场,往主持人的头巴下,「有人像你这样猴急吗?不过现场想必不只我们,很多同学都很好奇,方便告知吗?」
主持人眼睛瞪得老大,「你小子有比较好吗?」
沉默充斥在礼堂,然後,全场有志一同地取笑着两位主持人唐突佳人的举动。
主持人见韩琉不为所动,他自个儿搔搔头,把话题转回正经事,「抱歉,咱们继续。音乐薰陶……搭档,刚说到哪了?」
搭档翻了翻白眼,「欸……恩……哇,我觉得获得音感了,可是要怎麽获得热情?没有热情难以持续对音乐的坚持。请问学校最热情的是哪个社团?」他将手往楼上左侧一指。
「热舞社!」几个人配合地大声喊道。
主持人此刻总算回过神,「请问学校最帅气的是哪个社团?」他把手往楼上右侧一指。
「街舞社!」几个人默契地提高音量吼道。
主持人点点头,和搭档相视一眼,一同举起手,异口同声地喊道,「三、二、一,让我们欢迎热舞社跟街舞社携手演出最精采的压轴表演,『狂想曲』。」
布幕升起,两个男生侧翻入场,後幕掀开後出现两个着热裤、短上衣的女生,男生动作洒脱简洁,女生举手投足热情洋溢,瞬间台上闪耀着青春奔放的氛围。
一会,布幕两侧突然闯进四名男生,将两男两女推到一旁,占据表演台,风车、头转接连而现,绚烂特技抓住所有台下目光。
此刻,舞台前两侧小楼梯的暗处缓缓出现四道倩影,步伐间透着妩媚性感的诱惑,脸上笑容尽是挑逗,妖娆似狐的姿态无息间化去舞台阳刚之气,她们在四男身旁停下,送上令人酥麻的眼神,轻巧温柔地推开男生,充满异国风情的拉丁舞蹈便在魅惑万千的秋波中开始舞动。
异国风情在高潮处刹然而止,舞台霍地失去任何光亮,留下一片迷惑的黑暗,「魔镜阿,魔镜阿,我那最美的公主在哪?」一道豪爽清亮的嗓音在侧边传出,镁光灯打在缓缓走出的男生身上,竟是刚才那位吊儿郎当的男生,那令人着迷的容颜透着情深义重,在文学楼所展现的戾气竟未在上头残留分毫。
台下一阵女生爱慕的低呼,「是雷厉学长,好帅喔。」
「我在这,等你。」另道轻柔温顺的女音,从侧边传出後,在镁光灯的映照下,秀丽脸庞越发柔美动人。
此时台下传出一阵男生痴迷的低喊,「文苡涵学姊,女神。」
两个人踩踏出最後的慢舞,姿态轻巧纯粹、眼神深情如海、互动甜蜜似糖,将情绪从高点收敛,最後停在两人深情对望。
全场安静数秒後,掌声瞬间响彻整个礼堂。
主持人和搭档缓缓出来,「告诉我,大家看得可还过瘾吗?」他把麦克风指向台下观众。
「过瘾!」大家大声喊道,大到彷佛要把礼堂掀了。
「所有表演到这,就画下完美的句点了。」主持人说道,和搭档一同鞠躬,「谢谢大家,谢谢所有社团的努力。」
主持人突然感觉有人拍他的肩头,他还没察觉发生什麽事情,雷厉已经一把拿过麦克风,没多做解释,往台下一跳,向大家挥手後,缓步走到一个班级前面,指着一个人,轻笑说道,「没想到我们下次见面,会这麽快。兑现你的承诺,说出你的名字。」
「说、说、说、说。」台下众人情绪早就沸腾,不断在一旁鼓噪。
雷厉露出璀璨迷人的笑容,右手扬起,礼堂有默契地悄然无声,他微微低头,「说吧,你的名字。」
在万众注目下,韩琉神色如常,他缓缓抬头,语调仍是一贯冰冷,「问别人名字前,先报上自己的。」
雷厉大笑,「有个性,不错。」他抬头,一手朝其他人指去,扬声道,「告诉她,我的名字!」
雷厉!
雷厉!
满场爱慕的女生、支持的男生,齐声喊出他的名字,「雷厉!」
雷厉微微低头,那抹灿笑无意中勾走许多女孩的心,「告诉我,你的名字。」
韩琉望向雷厉眼中猖狂的热切,他眼眸闪过一丝狡黠,不疾不徐地冷声道,「不要,我有权利说不。」
雷厉傻愣了,不止雷厉,全场都愣住了,满场鼓噪的火热气氛瞬间冻结在韩琉的一句话。
「哈哈哈,越来越有趣了。」雷厉回过神,笑得如天上那烈阳灿烂。
突然楼上传来一道女声,她看不惯韩琉对雷厉的冷漠,「韩琉。雷厉学长,这不识抬举的男生叫做『韩琉』。」
雷厉抬头,看见朝自己发送炙热目光的女生,眼眸扫过一抹阴冷,脸上依旧是那璀璨的笑容,「谢谢,看来校园又多了一名迷倒众生的帅哥了,在此借下大家的手,欢迎表演科的韩琉加入夜曜艺高。」
台上主持搭档见势,赶紧打断这插曲,「社团表演结束,接下来由各班带回。」
这话一出,本该一哄而散的……如今发生雷厉和韩琉这段插曲,未落幕之前,媒人舍得离去。
「散了,五分钟後还在礼堂的人,全都爱校服务!」训导主任接过麦克风,刚正不阿的严肃口气透过麦克风的放送,一字一句地说道。
爱校服务,是夜曜艺高最令人发寒的惩罚,它不像申诫、小过那麽无感,是让受罚学生非常有感的,举凡扫厕所、清仓库、校园清洁都涵盖其中,对於在家备受呵护的公子小姐们来说是凌迟程度的可怕。
雷厉低身,向韩琉笑道,「韩琉,期待和你下次见面。」他转身,把麦克风交还给主持人,潇洒地留下他高挑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