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云朗被众杀手簇拥离去,紫雪转身跟着血液的指引,来到一处无比偏僻的角落,室内相当简陋,蛊师被扔在墙边,似乎动弹不得,连听到她的脚步声都没有反应。
云朗果真不是省油的灯,这人这回是真的中毒。
「当年你透过蛊术来控制人心时,可有想过此刻会如此悲惨?」踏进门,紫雪看着他的惨状,冷笑,关上门,「你一次又一次滥用蛊术,夺权、杀人样样伤天害理的事都去做,可知道这是会有报应的?」
蛊师沉默,毫无焦点的双眼凝视着她所在的地方。
「蛊术,是一门禁术,何必为了权力及地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样真的值得吗?」紫雪抛出一个个问题,直盯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别尽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像你这样从小享尽荣华的人根本不懂生活在暗处的痛苦!从小要靠打架才能有食物吃,时不时还会被殴到重伤,这样的日子有多悲惨,你知道吗?」
「也许上官璃是真的不知道,但我紫雪绝对知道。」
「你到底是谁?」听到紫雪的话,蛊师露出万分疑惑的神情。
「我不是大家闺秀上官璃,而是曾经尝遍世间苦楚,意外转生至此的杀手,紫雪。」慢步到蛊师面前,紫雪向他自我介绍,「不过只是靠着打架就能有东西吃,那你可有体会过不杀人就活不下去吗?」
食物,一天不吃不会死,可是一天不杀人,连存活的机会都会被剥夺,所以她必须一直身处在血腥中,哪怕下个目标是自己的好友,为了活下去,她还是得毁灭对方。
弱肉强食,这是杀手界唯一的规矩。
「痛苦,不会成为你夺权的理由,那不过就是你的贪婪而已。」一针见血,紫雪懒得再多说什麽,一切在他下蛊时便已成定局,「现在,我不想跟你讨论为何要夺权,我只想知道那毒是怎麽来的。」
听到她的问题,蛊师突然大笑,狂妄不止,就像疯子般,认为自己拥有整个世界,「我为什麽要告诉你?我说过,我一定要拉着云朗陪葬!」
「是吗?」紫雪蛮不在乎,「那是『七魄殇』,由四十九种毒物提炼而成,且随着掺入的毒物不同,也会有不同的解毒方式,其中又以『流魂』最可怕,足以在一炷香内夺命。」
念出这段记忆,她眼中温度尽退。
七魄殇,是那个组织最後赐予他们的毒药,也是这个毒药将剩下的人全部毒死,除了她以外,世上再无人能剧毒不侵,而她的血加上七魄殇,就会变成能够在十分钟内夺去生命的「流魂」。
原本以为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随着她的离去,终将不会留下痕迹,没想到这世界不仅有人知道,还会调配制出如此可怕的东西。
她是感到意外,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你怎麽会知道这些?」蛊师大惊失色。
「你可曾想过我为何能控制你的蛊虫,甚至用血杀死牠们吗?」紫雪蹲下,割破自己的手指,「蛊虫是用许多毒物淬炼而成,最後必须养在鲜血里,但蛊虫什麽都不怕,只怕比自己还毒的事物。」
这是蛊王对她说过的:要消灭蛊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毒死牠,拿一个牠不能胜过的剧毒喂下去,牠就会自己消失在尘埃中,完全不麻烦。
而她本身虽具有剧毒不侵的能力,但她的血称得上是种剧毒,毕竟在那段时间吃了这麽多毒药,即便後来因为药物效果而无毒能侵,可这不代表她体内的毒就全部消失,只是全数融合成一种更强大的毒素。
她的鲜血,之所以能够化开迷香或毒雾,是因为所含之毒更绝。
「我给你喝的,不单只是蛊毒,还是我身上的剧毒,即使我没出手,你也不可能活超过五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反省吧。」
「我死,云朗也活不成!」蛊师仍不放弃希望,还想用云朗来当筹码。
「对於『七魄殇』该如何解决,我知道,只是想对症下药,省得造成日後麻烦,若没办法知道的话,赌一把而已,反正云朗也不是多重要的人,死活根本不重要。」语落,紫雪转身离开,不想再问他事情,「好好享受这五年的时间。」
五年,这数字应该算是多报吧。
等到回皇城,蛊师也会交给皇帝,虽说他两个儿子都没死,但依一个父亲对孩子的亲情,得知他是凶手,也不可能轻易放过,恐怕会将他凌虐致死,可就算他再怎麽能撑,也撑不到五年。
终究是多报。
只是云朗那边……
四十九种毒物,有四十五种是固定的,但有四种是可以随意变换,而且变换之後的效果相当不同,只要猜错一个,他体内的毒就会侵入更深,等到毒素蔓延全身,也是面对死亡的时刻。
四种,她有这麽高的机率跟幸运能猜中吗?
若是不猜,也是有别的方法——拿她的鲜血去混七魄殇,制成「流魂」,喂给云朗喝下,这样「流魂」就会盖过原本不知其种的「七魄殇」,而毒物内容也是她所熟知的,解毒绝对没问题。
偏偏难就难在毒发时间,「流魂」服下後不可能立刻发作,最迟是十分钟,要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喂他喝下解药,就能平安无事。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就云朗目前状况,再服下「流魂」,能够存活的机会实在渺茫,也许一服下就会诱发毒素,一分钟之内要了他的性命。
若是要赌,这会是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