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都过了一半,霍秋还是没等到孙大妈和她要带来的公子,於是她扶着门盼呀盼,又来回踱步着。
霍秋并不是有多期待,而是她了解孙大妈那说到做到的性子,所以担心孙大妈可能遇到了事情抽不开身,又想到孙大伯这会儿应该还在城里,更是没办法给她捎口信来。
「真是令人不省心。」霍秋摇摇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竟像是要下雨了。
明明一早天公还挺作美,哪想得这才过没多久天就变了。霍秋思来想去,觉得两人可能正在路上,可一路上这竹林又没小店可让他们遮雨,进屋又找了两把竹伞,这是打算亲自去接了。
把饭菜用灶上的大锅罩好,又将门与窗都锁了个严实,她才放心离去。
************
孙大妈又着急了起来,原本四处寻明子慕就已经延误了时间,刚刚那一摔又让她的腿有点使不上力,这会儿行进速度又慢了许多。明子慕倒是又变回那惬意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跟在孙大妈身後。
走没多久,这天竟然变了,孙大妈暗自晦气,脚却是没停下来,只求下雨前能走到霍秋家。可惜天不从人愿,这才又没几步路,雨就这麽落到她头上。
雨并不大,但就这样继续走下去,到了霍秋家也要湿了半身。
「唉唷,瞧瞧今天是甚麽日子!」孙大妈又急又气,脚步更快了。
「孙大妈,您这可是走路都有风呢!」明子慕也加快了脚步,却也不忘打趣。那孙大妈听着瞪了明子慕一眼,还不是这公子不让人放心!正想着训他两句,明子慕又开口了。
「唷,大妈,我们要找的人来了呢。」
「甚麽?」孙大妈看看四周,除了他们两个,连个影子都没。但她也不甚在意,只想赶快赶路,这样一转移目光,竟就忘了训话这事儿。
哪想又多走了半刻钟,真看见对面来了个人,一时没跟明子慕的话想到一块,两方打了照面,孙大妈才发现是霍秋。
这头霍秋发现两人果真如自己料想的没有伞,着实是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出门了。
「孙大妈,我这想着你怎麽了呢,来,给你们带了伞来。」霍秋将伞递给了孙大妈,转头也要递给明子慕一把。
「谢谢霍姑娘。」明子慕笑笑地接过。
「公子怎麽称呼?」霍秋也是笑笑的,或者说她是眯着眼在打量眼前的人。
「明望,字子慕。」
霍秋点点头,「明公子。」
「哎呀,好啦好啦,走走走,别杵在林子里,霍秋一定准备了好吃的呢,明公子,你有口福啦!」一直在一旁的孙大妈看两个年轻人好像不是挺热络,急忙想热一下场子。
霍秋听了这话没多说甚麽,只是迳自又往自家的方向走了。明子慕仍旧笑笑的,跟上了霍秋,保持着约三步之距。孙大妈也赶紧抬脚跟上,脑中思考的是如何成功将两人堆在一起。
******
原来这明子慕是个商人,也算小有家业,老家就在罗原第二大镇荆翫,这次要到首都孚缅做生意。也并不是顺路,而是他二叔同他说他正好值该讨个老婆的年纪,朋友村里有个顺眼的,让他过来看看。
「是吗,那就是看过就行了?」霍秋点头表示理解,内心是断定了这次也要拒绝了。
「霍姑娘此言之快,我可没说我来看看而已。」明子慕口气带些哀怨,却仍旧笑笑地轻摇扇子,一派悠哉。霍秋看了他一眼,没能明白他言下之意。
「哎呀,就是啊,阿秋啊,你看明公子大老远跑了这一趟,多结交结交也好嘛!」孙大妈想好这一路就是帮腔帮腔再帮腔。
「是呀,阿秋,望没有恶意,也觉得你看着挺顺眼的。」明子慕跟孙大妈一搭一唱,很是配合。霍秋只是又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对他突然改变称呼做任何表示。虽然字字轻佻,她却真能感觉到他并不是有意的。
只是感觉到他是「有意」的让自己感觉那轻佻是「无意」的。霍秋觉得这位公子真的很是奇怪,到底真正是甚麽意思完全看不出来。
「饭也吃了,人也见了,这还有甚麽事?」毕竟都不关她的事,霍秋这会儿只想着还要去给後院的花修修枝儿,让多余的枝儿分了好料,这後面的花就要开的不漂亮。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头已经偏向後院的门,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明子慕却注意到了。
「阿秋,你这後院藏了甚麽,这麽惹你烦心?」明子慕虽早就在远方偷偷地瞧过了她的院子,却还是很好奇今早她和孩子到底蹲着讨论甚麽。
「就是一些花花草草,不足为奇。」霍秋转回头,淡淡地应答。
一旁被晒着的孙大妈灵光一闪,就是这个!
「哎呀,阿秋,别吝啬,你别欺着明公子外地人不知道,」孙大妈兴致勃勃,「明公子,我说啊,咱们阿秋何止种花草,再绕的远点,还有一块田呢!种了好多这儿没有的菜......」
「孙大妈,别说了。」霍秋头疼,没想到孙大妈竟闹成这样,她还要陪着他们瞎折腾多久?
果不其然,明子慕配合着孙大妈,「阿秋,我听说你识字教书,还会拨算盘,女孩子会的你似乎也一样都不缺,没想到你还会种地这大问哉!」
霍秋在心里开始咒起了明子慕。这明子慕明明没意思的感觉,外表却装着殷勤,这一说,孙大妈岂会不帮他?
「走走走,阿秋,我们说好最後一次了,就当作结交朋友吧!」孙大妈当然能理解霍秋连明子慕都想拒绝,现在就盼着两人能多相处一会儿,搞不好就真能堆在一块。
霍秋冷冷地看了孙大妈一眼,让孙大妈缩了一下。接着她起身走到柜子,拿出剪子後便自己往後院的门走去了。
「仅此一次,记得门要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