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又注定我无法安息。
大气精灵为此不安的碰了碰我的手臂,又刻意将室内温度调低几度,我向他点头又摇头。清了狱界的恶鬼道,并和另两名常一起处理结界问题的黑袍再次重组狱界结界,从那时回来我就有点失眠。
就像在等待甚麽事情发生般的失眠。
墓陵课处理耶吕鬼王时,我其实不在状态上。虽然多年来我已经可以在许多天没有睡觉的情况与敌人对峙,但我非常清楚是我自身的缘故导致我第一击的长枪落空,身上的伤我倒是觉得没什麽,只是我在褚醒来後和他谈话的那一阵,我明白自己调查伊达的事终究是惹来祸端。
等褚在我房间睡着,我移到阳台藉着假的月光看书。刚刚做了关於精灵结界和鬼王的笔记,我却觉得有点不足,想再补齐一点关於精灵所下的结界的事。毕竟,那始终是族人。
「睡不着?」是抱着伤的兰德尔的声音。我歛下眼,大气精灵则不断催促我睡觉。啊这个性究竟是像谁呢。
我挥去大气精灵。「嗯。麻烦。」
「黑馆的黑袍将一同监视。」兰德尔轻轻地说。「我说,这是不是最轻的责罚了?」
大气精灵也不恼,兴许是知道我说的麻烦不是他,心底平衡,他亦不催促我睡觉。我冷哼,指尖指着书页上的重点。「不过是因为竞技会近了。」
「的确,司平安一夥也被董事邀来。不过......。」兰德尔顿了顿,饶有兴味似笑出声。「还有其他的呢,作为受邀来观礼者。」
「丧门不能参加,司平安要说甚麽浑话就让他去说吧。」抬眼,我望着黑夜不由得感觉到甚麽事情快要发生了。皱眉,我鄙视起老太婆喜欢把水越搅越混的死个性。
「嗯......那冰炎学弟可以让我们好办事吗?」兰德尔叹气,但叹的有点刻意。我啧了声,他才继续说。「你不说你在那场降堕中扮演何种角色,我们真的很难办事。不然,退一步你讲讲伊达的事好了。」
我没有话说。
「虽然不知为何你可以从公会走出来,但学弟、下次呢?」兰德尔说的很轻。我根本不想去想他的表情。「黑袍所代表的、所带来的你不可能不了解,学弟你的话就是代表属於你的黑袍,而你的行动也是。冰炎学弟,我们从来不会因为你年轻所以小瞧你,但是这一次有人可以保的了不说话选择缄默的黑袍,可下次呢?他们会完全相信你缄默所带来的是好事吗?而偏偏你缄默的是公会不能装傻的。」
我看着自己的左手,缓缓解开纱布。由於对耶吕鬼王而带着毒性的伤口......还是自行处理好。我将书签插入书页搁在小桌子上,默默地去找药。看了眼褚,他依旧睡的不知时间,面容安稳祥和。
打开不大的药箱,我思考了一会又将药箱原封不动放回去。反正明天就好,这毒性对精灵而言是还好的,上药可能会更难以解释。再次移到阳台,我望下看兰德尔。他从他的狼人管家手中接过一杯血,颇为闲适的喝,完全看不出方才他说过怎样的话。
到底是血族精。
「好话不说第二遍。我在规则内。」
他抬头惊讶的看我。接触到空气的手腕微微发痛,拉回我太好的精神。他也许看出我神色上的不适但只会以为缘由在昨天对付鬼王。
可并不是的。
「冰炎你......!」
「公会的确无法容忍这种事太久。」我看了眼手腕的癒合状况才拾起了书继续翻看。「竞技会後丑事就可以向外翻了。」
压向左手的穴道,我不能睡。
後方多出两名公会袍级,觑了眼还在睡的褚我摇头。
「冰炎殿下。」红袍的声音无情而平静。「以您刚刚的说法,我是否可以以为您的作为将危害到公会利益乃至於守世界?」
下方兰德尔处传出乒乓声,而後是开关门声。
冷冷地哼声,我压着太阳穴。「我的房间从来都不是想来就进来的,就算是红袍也不例外,尤其是没有经过我允许就直接擅闯的红袍。」
「吉尔特!」旁边的黑袍压低声音喝住欲冲向我的红袍。他施了礼,我记得他和安因一样是木之天使。「抱歉,冰炎殿下。吉尔特只是对上头惩处有点不满意,相信过了一段时间他会好的。而您,也能得到应得的答覆。」
上头......吗。
我挑眉对着心口不一的黑袍天使。忽地,我紧紧捏住手中的书。「出去!」
干!
第一次除了老太婆和褚我想要飙脏话!靠!
「给我出去!」
房间门被大气精灵打开、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和大气精灵合力将两名袍级扫出去。此时兰德尔和安因在外头皱眉,靠果然祸不单行!
「冰炎我叫提尔过来!」
「不用!」咬牙切齿地勉强发出声,「早上就好。」
碰!我大力甩门!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喃喃自语,「果然是今天发生啊。」
「......学长,发生甚麽事了吗?好吵。」
「乖乖睡你的觉!」
「唔......我一定是眼花才看到怪东西......靠!好痛!」褚捏了自己的脸然後在那哎哎叫。「学长你的右半侧是虚化还鬼化!啊啊啊!」
甚麽叫我真的回应褚的想法变成死神啊!
我坐在椅子上,忍着痛觉和睡意。强打起精神整治在我床上大叫的疯子。「褚,这大概是之前降堕的山神送你的礼物......啧......被你捡到了。」
「原来如此......不对啊!那学长你的右半侧啊啊啊!」
「靠!就叫你不要叫!看看现在几点!」我直接将他的手机摔到他脸上。「再叫早上我把你种在黑馆外!」
「学、学长又变化了!」
我直接对褚招手,看他乖乖靠过来後完全没有留力的拉扯他脸颊肉。「褚,安静。」
「呜呜呜!」
学弟乖乖的跪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脸颊,而我放手的原因则是手机响了。接起来,果然听到扇的声音,我嫌恶的放在远处。过没多久才靠近耳边听。
镜董事幽幽叹气。『冰炎,你知道我们为甚麽打给你。提尔被你挡在门外,你要让他进去看吗?』
「镜董事,不必了。」我瞪了褚,明知道我不舒服脑袋还不快放空!「只要不睡着基本上过──!」
「学长!」
我手中有着的是我的血。脑袋突然又晕又昏,就算强睁着眼也越发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耳鸣盖住其他声音,有阵子我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我一直摇头怕褚去把门开了。
不能睡。不行睡。不可睡。
『轻轻敲一下,客人没有手。重重撞两次,客人没有脚。踢踏踢踏响,喀拉喀拉走......。』
我长吁气,不久便坐定。一切彷佛没有发生过。
「学......学长?」
「继续睡你的觉。别吵。起来再跟你解释。」我找到第一本笔记、翻到第一页,在尚是空白处补上刚刚听到的。我不自觉写得很慢。余光发现褚似乎不想睡,随手指着门,「不想睡就去开门。」
褚马上跑去开门。
两名袍级、兰德尔、安因、提尔和赛塔。我瞥眼就将笔记收起。
「冰炎听说你......哎呀,这不没事吗?」
「没事,看完请走,我还要睡觉。」
「冰炎殿下。我可以私自断定你发生甚麽事,然後你是为此不能说。但你能发誓对公会不会有危害吗?」
安因听到马上接。「惟乙,有些事很难断定的!况且他伤才刚好,先让他静几天吧。」
提尔对於我的手腕比较感兴趣,好像是旁观者比较多所以他才没继续他诡异的兴趣。他观察我的左手腕,对於好的比他预计时间短这件事啧啧称奇。他啊了声,我就把自己的手给收回来。再将他踢到墙里。
「冰炎,我又没做甚麽你怎麽能这样对我!我只是比较喜欢美的事物啊!」
「上头说。」红袍两眼忿忿不平瞪我,「竞技会结束後,必须得到明确的答覆。」
我冷笑,并没有回答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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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厅用完早餐後,我和夏碎约着去执行任务。之前还先去商店街阻止暴冲的西瑞,虽然我明白夏碎选择他的考量,但我认为大学部一年级的苏歉然比那用空洞脑袋思考的动物好多了。我赶到妖灵界时,夏碎似乎已经和接应者交涉完毕。
「夏碎,讲完了?」见他点头我继续说。「竞技会似乎不用把我换掉,但你最好在物色另一位。」
他没有生气,只是邪恶的笑出声。「那你要当本队的吉祥物?」
「只是冰炎,你这样真的很危险。」
我不太想和夏碎也在这问题上争论。所以我耸肩。「先做完吧。」
妖灵界的问题和上次狱界结界的事比起来没有甚麽,不过是两个疯子误闯妖灵界把妖灵界一处封印给破坏了,这次只要把封印恢复顺便看看两个疯子有没有再搞出甚麽破坏就好。我和夏碎立刻到达被破坏的封印那,夏碎对封印很感兴趣,因为这封印很奇怪,他在地表露出平行四边形状的晶体,晶体旁散布着一点一点的深绿色......应该是某一族的雕刻品的一部份。
我在哪里见过,很眼熟。或许是在千年前,如果是在千年後我一定会记得,在千年前就有些麻烦了,有可能是在父亲母亲陪同下看过的话,这就跟冰牙族有关联了。
不对!不可能是!
「你想知道这是哪一族的雕刻吧?」
......最近是不是和脑袋有事的人特别有缘份。
「上古遗留物啊。」看来又是年龄和外表不相符的人类向我笑。「要不要我带你下去?刚好最近只有我一人,其他人都放假看亲人去了。」
我摇头,然後转身去找夏碎。「我们是来修复封印的......夏碎那不能碰!」
夏碎立刻反应过来,往我这跑。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摀着脸看和我装熟的人类笑的欢快。我因为不敢乱动雕刻品已经错失最好修补的时机,现在唯一的方法是找到封印阵的阵眼,在那直接做加强手段,如果不行可能就要直接重新做个封印阵在原先的封印阵上了。
我闪过夏碎唤醒的守护封印侍者。侍者不是人形,看来封印的也不是甚麽人形。侍者也没转身杀个回马枪,很明显他对那搭讪的人类比较有兴趣,简单的略过我和夏碎直接和他过招。对此,我也乐意的很。
向夏碎指着露出的雕刻品,我解释一点关於这封印的事。「这些露出的并不是封印的一角,单纯是加固用的。你刚刚碰的是有原世界所谓灵气的雕刻品,以此来守护封印不受打扰,顺便加强封印的作用。看来破坏封印的白痴运气不错,或是有祖上庇荫,才没有被守护封印的侍者打趴。」
「所以接下来是要再次封印,然後把侍者放回去吧?」
搭讪者解决完侍者後歪头,笑的天然。「没错!要帮忙吗?」
「不用。」拿出手机,我拨给公会,「喂,转接洛安。」
『好,请稍等......洛安,哪位?』
「你会修复上古封印吗?」
『你在哪?』
「妖灵界。估计是某个大胃王闹得太严重所以被封印,还顺手丢了侍者看守。」我顿了顿,「黎沚在你旁边吗?」
『......放心,不在。』洛安转口提了另件事,『那时候是你手下留情不过......我马上赶到,只有我一个。』
断了通话,我想了阵才收好手机。
「真的不问我吗?」搭讪者又笑,「我还以为我们可以交流良好。」
「他个性就这样,不要介意。」
「耶?是吗?」
我忍了忍,才没动手。冷哼,我瞪着他,「哦?你窥伺我的名字,还希望我和平对你?想太多。」
「我只是确认有没有认错人啊。」他委屈的低下头,「哥哥跟我说找一个叫冰炎的,然後和他求救。他不想......一直被控制,他的自由不是建立在无法降堕上。呐,你是冰炎又不是冰炎,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甚麽是降堕?」
......干!
种族判断是人类......不、他有和羽族的混种,似乎被刻意保护的很好,所以连降堕是甚麽都不知道。那个哥哥应该是神灵,不是九十九神这种器物或是自然久而久之孕育出的神灵之体,是需要信仰倚靠、必须经由战死或是降堕消亡的神。不过叫哥哥啊,感情一定很好,不过种族是人类和羽族混血,这就令人有点玩味了。
「降堕是他者回复神灵的谜语,以此将他从天上带下。不过,因为带下的那一刻就不算神灵,因而离世。」
「那哥哥──咦?冯?」
「夏碎!带他走!他在这只会碍事!」
我盯着来者的动作,『大地之母,奉汝之愿,吾乃冰炎的殿下,以长青木枪破愿。』
一柄绿意和树枝交合的长枪从大地冲出来,我迅速拔走、整个人跳起来空翻一圈,长青木枪往来者一刺,被躲过後枪尖轻回、然後挑起,带起一点点血丝和衣料。他衣料上的辅助阵法应该是被破坏了,我旋身,举枪从他脚底扫过,并在长枪由低点划起的瞬间,引动长青木枪的法阵,让绿意疯狂的从地上拔高,然後圈住他的身体。
「别挣扎。这些植物是特别的。」我闻了闻他的血,「哦,古族。」
「......祭,你应该没和他多说甚麽吧?」
「呜呜呜,冯你骗我!你跟我来的对吧!」祭脸上已经没有调笑意味浓厚的表情,可怜兮兮地数落来者的不是。「我甚麽也没多说啊!哥哥要我说甚麽我就说甚麽!」
「算我拜托你!祂的话不要——」
移送阵在我前方展开。
洛安环手,「既不是神使也不是领路者的偏派,冰炎你不是在修复封印吗?被堵了?」
「洛安。」我翻白眼,然後摊手。「我怎麽会被他堵住,我只是在犹豫要不要交给公会。」
「冰炎,你确定?」
夏碎疑惑的看着我。
「如果我没猜错,那位神灵快失控了。降堕降堕──其实是神灵一种自我度量的方式。当祂们选择降堕却被阻止,或是被强迫性制止降堕,那祂们的理性会一点一点被疯狂吞噬。」我半笑半讽刺地看着其余两人,「我没有批评的意思,只是觉得很愚蠢。」
「那哥哥、哥哥回不来了吗?」
「祭!别听他乱讲!大人绝对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也不会放下祂选择的领路者!我们不是一直在寻找着让大人清醒、又不会离我们远去的方法吗?我们就快成功了!」
「可是、可是──」
洛安哼了声,「这是不可能的。我以仙人之名作担保,选择降堕却这般拖延,只会让情况越来越不可收拾。没有不灭的存在的。」
「洛安,先修复封印。」我打响指,应当是叫做冯身上的各式水晶、符纸等都被我收缴,并且被我禁言。「破坏不是很严重,应该只要下去修复封印本体,再上来回复就可以。」
「冰炎,你不是很清楚吗?为甚麽把我叫来?」
我摇头,「......不记得。」
「不记得?」
这次连夏碎都惊讶了。洛安迟疑地盯着我,「你是最近带小学弟记忆力衰退?还是要提尔帮你看一看?」
「我不记得了。」语气转淡。「只是一次使用大型法阵的後遗症,不碍事。」
洛安没有要问到底的意思,但他哦了声,「是吗?下次找黎沚看,黎沚应该有办法。我和你下去吧,夏碎就在上面看着。」
抛给我小盒子,洛安在晶体和雕刻品间的某一处一点,表层法阵被凝固。他回头看我一眼,我点头,他二话不说将我带下去。
『风。』
拿出风符,我轻巧的落在湿黏的泥土。
我皱眉,「这是妖灵界吧?泥土......太湿太乾净了。」
「那长青木枪?」
「是我和大地一族借的,他们说过无论多远都能使用,虽然会有点影响。」我顿了顿,唉了声,「有东西在吃。」
「不是挑食的凶兽。」洛安顺着我的话说,「红袍有给你关於之前破坏封印者的资料吗?还是有说之前是为甚麽封在妖灵界?」
「我不知道没关系,洛安,你不用顾虑我。」他应该知道,只不过看我应该不知道所以在问。毕竟是我和夏碎接的任务,被人坑的感觉没有很好。
洛安点头,「应该是被破封者放进来的另个大胃王给吃了,但他不是凶兽。」
「是羽族常养来玩的凤凰。」我觉得我头又痛起来了,当然这次病因是另一种。「他应该边吃边到凶兽那边了......希望没有把封印基底全部吃光。」
洛安无良的边走边说,「吃光的机率比较大。因为这只凤凰没有被教甚麽不能乱吃。」
「那等我。」
我将长青木枪插入泥土。『大地之母,奉汝之愿。吾乃冰与炎之殿下,搜此处之兽。』
由木枪为原点算起,我获得一定范围内的情报。长青木枪没多久散成养料,落在原本乾净无异物的泥土之上。
我展开移送阵,直接定好点。我和洛安就落在凤凰後方。他已经快把封印给吃完了。
凤凰警戒的盯着洛安。洛安飞快将凤凰制住,然後检查残余的封印。
「凶兽不在了。当凶兽可以自由进出後,就被人移走。」洛安回头,眼神尽是惊讶。「冰炎,你怎麽了?不舒服?」
「风......火......泥土与种子......文......。」我阖上眼,打了响指後那剩余的封印即被淡红色的火焰吞噬。「这里是次空间,凶兽被封在这、又被人拿走......呵。」
洛安皱眉,他想帮我简单检查,不过我反射性向後退。
趁此,凤凰飞到我肩上。
「他说他想吃,被你烧掉就没得吃。」
没有回答,直接两段移送阵回到地面。
「夏碎!」
刚刚那两人已经不见。
夏碎昏迷。
歪歪扭扭的通用语留在夏碎手边。
『对不起,他们来了。不回去,哥哥会受不了。放心,他没事。冰炎......他们说你可以救哥哥是因为你知道如何让哥哥回复理智吧?是吗?哥哥不离我而去也不会有事吗?可是哥哥说他想降堕,他们说只要有你哥哥就不会想降堕、会一直陪着我,是真的吗?冰与炎之殿下?祭留。』
将夏碎移到医疗班,我把纪录水晶给公会祭司,却故意没记到祭的留言。
「冰炎,怎麽了?」
「......和我很像。却也很不像。」我轻轻地说,「洛安,我应该把祭送去见主神的。」
「祭?」
回头,赛塔渐渐沉下脸。
「冰炎殿下,你见了苏家的人?」
苏家......。
──如果你遇到苏家,无论如何都要......。
都要?
都要甚麽?
「冰炎殿下?」
──答应我。
──忘记他!忘记他!你不能变成那样!亚!
黑雪。
淹过我的脚踝。
依稀见了来人比个禁声手势。
然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