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紧紧的抱住了他,像要将他刻进骨中。「不能……嫁你。」
她伸手点了他的穴道,让他还来不及说出任何话便失去了意识。
极深的吸了口气後,她松开环抱住他的手,忍着下腹的不适,硬是自床上爬起了身。
站在窗外守候的容容听见声响,立刻唤声,「主子?」
容晔随手拿起了李启言早先被她退去的衣裳,毫不犹豫地将它套上。当衣上他惯有的清香泛开在她的身周,她再次红了眼。
瞥向还躺在床上的他,她忍不住又踏回床边,替他盖好床被。她看着他的面容明明失去了意识,眉却紧紧皱着。紧咬着唇,她伸出指尖抚开他紧拧着的眉,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在他的颊畔。
她垂首吻去沾染着他的泪水,极轻的动作,像怕惊醒了他一般。
他没有醒,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当然的,他都被她点了昏穴,又如何会有反应呢?
她抬首,垂眸喃喃彷似自语,「如此任性,对不起……」
直起了身,她如往常般挺直了背脊後说,「进来吧。」
容容一听见她的唤声便即刻踏入了房中。当她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往常张扬高傲至极的二小姐如同凋零的花般毫无生机,她明明笑着,唇边挂着的笑容是如此不同往常的温婉,却让人看了只觉悲伤至极。
於是她不知为何一改平日的默然,愣愣地开口,「二小姐……」
容晔看向她,眸中却毫无笑意,笑容却扬的更深了,「有药吗?还果真是难受的不行呢。」
她丝毫不提只字片语,彷似无事,甚至语调轻松如同往日。
容容难得的想多管闲事了,她问,「二小姐,值得吗?」
明明二小姐是那麽爱慕李家公子、明明二小姐是如此想嫁给他,甚至如此娇生惯养的人,为了他忍了足足三月的焚身之苦。最後却不嫁他,偏偏,又将清白给了他。
婚前失贞……即便她是影卫,她也知晓司徒李家最重清誉,而毁了清白和婚约的二小姐,之後又怎可能再和李公子共结连理?
做了这麽多,二小姐最後又得到了什麽?
听见她的问句,容晔愣了愣,却抿唇笑着不语。
她不能不走,而如此紧要关头,她更不可能拖至明日婚後方走。
此去不知凶险与否,亦不知她尚能安稳与否。他的蛊毒亦不能再多拖时日,既如此,早已决定只肯嫁他的她,又何需拘泥於清白在否?
她爱着他,而不是那纸婚约。
於是她笑着,极轻的说,「值得。」
无论如何,只要他安稳,便一切值得。
容容张口欲言,却被容晔笑着制止了。「无须多言,走吧。」
容容叹了气,伸手拿出几个药瓶递给了容晔。「舒缓些许不适。」
向来有话直说又常常看不惯二小姐素日张扬举止的她,偏偏这次什麽讽刺的话也说不出来。
也只能祈求着老天,让最终一切都会安好。
唯一适合这位二小姐的表情,果然还是只有素日那极傲又极自信的明艳了。
容晔接过药瓶,低头看了一会,当指尖用力的握紧了後,她很快的服了药丸。然後她忍不住回首看向他,几息後终於又回身,这次她毫无犹豫的向前迈开步伐。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而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她紧咬着唇,步伐却依旧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