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启言回过神後,他轻笑着说了,「晔儿妹妹好。」
两抹霞红立刻攀上容晔颊畔,心跳快的像是要蹦出来似的。只是听到他喊晔儿,她便欢喜到无以复加。
「李……哥哥。」她呐呐的回唤後,咬着下唇,慌乱到不知道要说些什麽。然後她竟然就这样愣愣地走到屏风後开始跟经文大眼瞪小眼。
她听到他愉悦的笑声,心却跳得更厉害了。
在无弥大师离去之後,容晔只留下容容在身边。
即便李启言是自家兄长好友,但男女之防还是必须的,於是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漆木双面山水泼墨屏风。容晔从屏风望去,李启言端坐抄写的模样若隐若现,挠的她心更痒啊。
她坐在椅上,趴在桌面,将经文立起来,只露出一对眼儿。
就算隔了一道屏风,但只是看到他安好的在她周遭,便如何也平复不了雀跃的心情。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两只手肘抵在桌面,容晔掌心托着颊腮,面上的笑容如何也停不下来。
按照惯例,李启言会待在大清寺三天抄写经文。容晔抿了抿唇,她来这为的当然不可能是抄写经文,她可是跟娘亲磨蹭许久,甚至还用人格担保,最後才磨来这三天的进香。她务必要趁这三天好好的与心上人赶相处进度。
她都已经设想好了,这可是佛门清净地,她当然不会打扰李启言的抄经正事,但这三天早膳、午膳、晚膳她理所当然要抓时机蹭饭,总不可能光抄书不用膳吧!看她多贤内助啊,容晔笑眯眯的想着。
容容看着容晔脸上春意荡漾似的表情,忍不住想,难道二小姐向来如此吗?她真的知道这是佛门清净之地吗……她突然好怀念自家静小姐的端庄贤慧了。
纵使一直被李启言在屏风一端的身影吸引,容晔还是很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偷看的慾望。虽然她生平无大志,只想美美丽丽的活到六十六岁,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当花瓶的。毕竟李启言可是当初连中二元的才子,她当然要做个才貌兼备的佳人!才子佳人,这四个字多相衬啊!
於是在浪费许多时间胡思乱想後,容晔终於翻开凝香离开经房前为她留下的三略以及爹爹寄来的书信。
天将降大任於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於是不想当花瓶的她,就算真心不想读军书,还是只剩下这个选择了,她欲哭无泪,哪家姑娘会一直念军书啊。
她认命的摊开书信,信里内容指出北夷大使已出发往京城数日,由北夷王子乌诺为首,预定将於太后寿宴前夕抵达。另库玛尔已成北夷主将,欧达死因为宿疾病发。
哪来那麽多宿疾,倘若欧达病恹恹的似李启言也罢,偏偏他可是粗猛汉子,扛着把百斤大刀还生龙活虎的,如此之人突发宿疾?
容晔单手托腮,另一只手葱白如玉的指轻弹桌面。
库玛尔、哈尔纳、乌诺、欧达……
库玛尔性谨慎,亦因景仰中原多有恻隐之心,但倘若他真狠下心杀了欧达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刚愎自用主将夺位,那可真是痛下决心,必成大患啊。
她提着笔,多方斟酌却仍无法下笔,叹了口气後,她将书信收起,乖乖的抄起三略。
历年来,倘若不是顾忌着西蛮和南越,皇帝姑父早就下令爹爹直接拔兵灭了北夷。北夷部落众多,即便有可汗统领却依旧纷争不断,因此军备分散。倘若真是要攻向大齐,北夷实力足够吗?若是,各部落首领终於平静合作了呢?但平阳关城固若金汤,他们又如何打算呢?
容晔思绪不断纷飞,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走到身边的人影。
「晔儿妹妹这字可真熟悉。」
突然听见李启言的声音响起,容晔愣愣地眨了眨眼,对上他那双兴味盎然的凤眼,脑中又一片空白。
於是她说,「这便是一见如故,哥哥你看我们多有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