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生气……」歪嘴霖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傅趋光的朋友群。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应该拿他出气，便转移话题，「你跟傅趋光很好？」
「嗯，光哥很罩我，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他说话的时候一副感激的样子。
「你应该还是学生吧？」他看起来顶多跟她同年。
「呃，我已经没有上学了。」他抓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你现在应该读几年级？」
「嗯……」他想了想才说：「高中一年级吧！」他尴尬得眯起眼睛傻笑。
「比我还小一岁？」没想到他真的比她还小，她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不坏，甚至说起话来有些天真，怎麽会辍学呢？
「真的吗？那你……小光哥两岁。」
丁宛心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为傅趋光那副世故的样子肯定已经二十好几。
「你们……」她皱眉看了看他，想了想，像他们这样的人何其多，新闻天天上演，未成年辍学生被人利用、误入歧途的惨剧，她何需再多嘴。说不下去，她抓紧书包背带往兽医院外走去。
那个歪嘴霖跟过来，在她旁边叨叨絮絮，「光哥是真喜欢你，我还没看过他这麽认真追女孩子的，他看起来坏，其实待人是真的好，很厚道的。」
丁宛心抿着嘴，微不可见翻了个白眼，什麽坏不坏、好不好、厚不厚道，从他口中讲出来的，她全不信。这个人大概就像傅趋光那套「狗言论」一样，谁给他点好处，他就巴着谁吧？
「你应该抛弃你的偏、那个偏见！好好跟我们光哥相处看看，然後你就会发现——」
「你和他认识多久？」她转过身，打断他的话。她就不相信这群酒肉朋友能有什麽长久的友谊。
「我十岁就认识他了，我们一个村的。」他很骄傲的样子。
丁宛心愣了一下，「你十岁就跟他出来混？你家里都没说什麽吗？」十岁她还在读小学，还在吃棒棒糖的年纪……
「我们、我们的事很难说清楚，太臭太长了，不过，光哥他救了我一命，那时候老师让我去读资源班，呃，资源班你知道吧？他们都管那叫垃圾班，同学笑我是白痴，排挤我、打我。只有光哥对我好，他说我只是没读幼儿园、没人教，才起步得晚，不是真的傻。我爸要揍我的时候，他还会赶来救我，他是真的心好，可是命不好，我们命都不好……」他边想边说，叨叨絮絮，滔滔不绝，思想有些跳跃，可话还算讲得清楚。
丁宛心听他讲，心里难免有一丝好奇。
「那你们为什麽逃家？」
「我们那个村子是真的穷，而且，我们都待不下去，所以一起跑了。不过後来我们有回去的……回去之後，我家里人都跑光了，光哥他家也乱七八糟，所以……我们又出来了……」
丁宛心内心很复杂，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问，看来他们的童年悲惨，没有人关心和照顾才误入歧途。
「你，应该回去读书，把基本的书念完。」她真心想给他建议。
他摇了摇头，「我不是读书的料子，读不了书，跑出来之後就更读不下书了，现在这样挺好的，只要有光哥在的一天，我就很安全。」
「那如果他不在了呢？」她不敢置信，他这种想法，依附一个人能依附多久？
「呸呸呸！你不要乱讲！光哥长命百岁！」歪嘴霖非常生气，不允许任何人冒犯他的信仰。
丁宛心摇了摇头，不想再说，朝他挥挥手便要回家。
傍晚的时候她传了一封讯息。想想还是应该向傅趋光道谢，如果不是他帮忙，那小狗还没有办法进兽医院。
过了会儿傅趋光才回覆给她，不过他没有回应小黑狗的事，而是传了一张照片。是上次他带她逛的那家店门口，附上一小行文字『换季了，买不买？』
丁宛心心脏漏跳一拍，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想了又想，犹豫再犹豫，最後她回给他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