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说,你是怎麽把他邀来的啊?」乾杯完後众人打开话匣子,秋田章问道。直来直往的他们丝毫不避讳坐在中央郁弥身旁的另一名当事者,大剌剌地以他为话题中心讨论起来。
「堀川从来没参加过我们的聚会!」由此可见他们有多惊讶。
当初他自己的欢迎会亦被婉拒,以一句「与其如此费心,倒不如把时间拿来休息,明天更有精神办案」打发,随後不顾众人还在消化这一串话便转头离开。
他们当初觉得来了个难搞的新人,非但不好亲近、显得高高在上,听说还有强硬後台背景,原本众人抱着观望的态度,相处过後才体会到他本身的个性即是如此,并非刻意在营造什麽。
不逢迎、不取巧,反应直接、常常伤人而不自知,却也真实、认真。
逐渐摸透与他相处的模式,知道不需要用太多包装过的语言虚应,有话直说反而是最好的应对,这些特性在少年课内还蛮适用的。
熟知他的脾气後众人讨论聚餐资讯时不避讳让他听到,却不再强迫他出席。
「咦、我只是说他不来的话,我也不来了。」就这样而已。中央郁弥不觉得自己做了哪些特别的事,「这很自然吧,我们是搭档耶!」当然要同进退啊!
「主角不来的话,你们会很困扰。」堀川优朔轻描淡写地道,拿起饮料轻啜。
「聚会就是大家一起才有意义啊!」少一个人多无聊啊。看到他喝的饮料,「堀川,你没点酒?为什麽不喝,车子都开回去了。」
「我不会喝酒。」
「你过敏?」他知道有些人对酒精类过敏。
「并不是。」非得追根究底不可吗?真罗唆。
「那就来一杯嘛,一杯就好。」语毕,擅自替他追加一杯啤酒。
「你这个人!」堀川瞪向他。
一旁的人目瞪口呆地观察两人的互动。
「呃⋯⋯」半晌後,秋田章清清喉咙,「我觉得这两人当搭档,某层面来说还挺配的。」莫名地合拍。
「可不是吗。」朝仓要十分认同。
看来这次应该不会那麽快又换搭档了吧?
酒过一巡後大夥儿聊开了,同事们聚在一起难免讨论起案子,无奈公共场合下又不好大肆张扬、避免隔墙有耳,因此他们仅在合理范围内浅谈,交换彼此的想法。
没多久话题又被转开,天南地北地聊着,包括中央郁弥的背景、经历与感情状况,通通都被挖了出来。
「前辈们都结婚了?」看到他们手上的结婚戒指,中央郁弥掩不住讶异,「这麽早?」虽说是前辈,他们应该没多他几岁吧?
「不早啦,干这一行的人不赶快终结单身的话,就准备一辈子光棍吧。」中村涉煞有其事地警告。
「真的假的、中村前辈你别唬我!」中央郁弥失笑,摆明不信。
「真的真的,」朝仓要加入对话,「你想想看,在这圈子里认识异性的机会已经很少了,加上从早到晚几乎忙着工作,根本没时间去经营感情,最後不是相亲结婚就是单身。」说完不忘抖了抖身子满脸恐惧,「想到就觉得很悲惨。所以小郁你若有机会就绝对不要错过。」
「顺便一提,本课课花早音小姐名花有主了喔。」秋田章提醒他,要吃窝边草已经没机会了。
中央郁弥望向小林早音的方向,後者笑着晃晃无名指上的戒指,「前不久被求婚,恭喜我吧。」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欸——」大家速度都好快呀。
果然即便警察这种出生入死、危机重重的特殊属性职业,但谈起柴米油盐的平凡生活,还是抱持与一般人没两样的憧憬。
显然大家依旧向往回到家有人等待、陪伴的感觉。中央郁弥完全可以理解。
「就算结婚,中年离婚的也不少。」因为没时间经营婚姻。堀川优朔在一旁泼冷水。
一句话将众人打回现实。
「吼~堀川、你不要说话啦!」众人一致狂嘘,「单身主义的你没资格打击我们,罚你喝完它!」他们将新的一杯啤酒递到他面前。
「总要让你们认清一点现实的残酷。」堀川优朔冷笑,自暴自弃地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完。
似是真的不擅酒精,才第二杯啤酒下肚便满脸通红,仔细一瞧、原先精明的眼神开始有些散涣。
「堀川,你是不是喝太快了?」记得他好像还没吃很多东西吧,空腹灌酒、哪怕仅是啤酒也容易醉啊。中央郁弥制止他。
「少罗唆。」喝不喝都他在讲。本人不领情。
「反正难得,就让他喝嘛。」旁人继续起哄。
平时可没机会看见这样的他——又一杯生啤送了过去。
「是说,本课课花虽然死会了,但课草还单身喔,小郁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知从谁先说起,接着获得一致的认同。
「课草?」视线跟着扫过去,「堀川?」
「对啊,他可是本课、不,本厅派出去做为代表都不会丢脸的课草。」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头脑数一数二的好,家庭背景十足、即便本人似乎不喜欢提及,缺点是个性有些古怪、脾气不太好,但忍耐一下还是可以的,「配你还嫌可惜了呢。」
脑袋跟个性一样直线思考的中央郁弥没察觉其话中的怪异之处——先不论为什麽要把「课草」跟他一个大男人凑成对,「前辈,你这又是歧视了喔!」他提出严重抗议,「我也不差啊!」
「唔⋯⋯」听闻此言,所有人目光有志一同地聚焦,中央郁弥顿时有类似在拍卖会上被众婆婆妈妈品头论足待价而沽的错觉。
好可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嗯,就外表而论,如果堀川是九十五分,小郁大概八十五分吧。身材小郁是比较高一点、结实一些,所以略胜一筹,但功夫方面又输给他,头脑及职位、经验也比不上¬——」一一细数,「好、决定了,既然都是黄金单身汉,那小郁你从今天起就是少年课课草、堀川升级为警视厅厅草!」拍板定案,任何异议均全数驳回。
中央郁弥感到哭笑不得,「这样就决定了吗?」感觉好草率啊。
「总输我一级呢。」堀川优朔笑着,淡淡的。
他的模样摆明是醉了,双眼迷蒙、脸庞泛红,平时冰山般的表情软化下来,还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有种男孩般的调皮感,让人觉得很可爱。
不只有他,其他人也都看呆了。
「果然是厅草的男神等级⋯⋯」朝仓要呢喃,连身为男性的他都忍不住心动。
「唔、我不能动心呀~」小林早音连忙摇头、双手遮住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看。
「如果把他现在的样子拍下来,明早被他知道、少年课会不会成命案现场啊?」秋田章边说边拿出手机。
「下次多带他出来聚会。」中村涉拍拍中央郁弥的肩膀。
「好。」他点点头,不忘提醒:「前辈,照片要传给我。」
「那他就交给你了。」照顾酒醉的人。
将烫手任务丢出後,大夥儿又兴致勃勃地继续高谈阔论。
中央郁弥没想到堀川优朔这麽不能喝,他有些伤脑筋等会儿得应付醉酒的他,不过毕竟是自己强迫他出席且灌酒,多少有点责任,因此应允了这项差事。
聚会一直到快接近最後一班电车发车时间前才结束,同事们互相告别後、中央郁弥带着堀川优朔走往车站。
他试着问出对方的住址,但堀川坚持不说。
喝醉的他酒品算不错,不吵不闹,不过似乎更为坚持顽固。
拿他没办法,中央郁弥只好带他回自己租赁的住所暂居一晚。